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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吗?”他放柔了嗓音。
锦夜着魔似的点头:“想,我要听真话。”
“真话便是——你清白已失。”严子湛收回手,满意的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闻言锦夜垂下头,坦白说她并不如预计那般难过,先前醒来后已经给了自己心理暗示,明白大约是失了身子,此刻求证不过是为了肯定而已。她如今满心的仓惶和焦虑,其实都是在自我怀疑……
她竟然可以接受和他春风一度,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她竟然可以看着他的脸,就联想那些脸红心跳的情节。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太无耻了……
锦夜咬着唇,努力平复心情,那始作俑者还在那笑得一脸得意,那表情大约是说——如何,占了你身子的就是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做个逃兵:“我回房了。”
严子湛攫住她的手:“你还没吃饭。”
“……”他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她了?锦夜挣了挣,没能甩开,只得道:“我突然就饱了,多谢夫君如此贴心。”
严子湛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锦夜一头雾水,扭头就看到姚守义提着个大篮子站在门口,继而匆匆忙忙走进来:“少爷,少夫人,街尾的张家屠夫早早关了店,老奴没辙,就去饕餮楼买了些荤食过来。”
“放着吧。”
精制菜肴一盘一盘被端上桌,锦夜的右眼皮开始狂跳,放眼望去,一片肉的海洋,红烧猪蹄,油焖东坡肉,醋溜里脊……
严子湛微笑的把筷塞入她手中,“你不是最爱吃肉么?快吃吧。”语罢,又对着姚守义道:“把奏章和公文拿到这儿来,我要看着她吃完。”
第46章 狡兔三窟,长夜漫漫()
第41章狡兔三窟,长夜漫漫
“初晴姑娘,你还是呆在外头吧。”姚守义站在门口,瞅着面前一脸愁容的少女,正『色』道:“少爷正在批阅奏章,不喜人打扰。”
“但这是家宴厅。”质疑的话语传来,夹着些许疑『惑』。
姚守义微微一笑:“少爷说要看着少夫人用膳,感情真好,不是么?”他可真是从未见过少爷有这样反常的时候,晚膳过后去书房的习惯素来是雷打不动,可今日竟然会临时改了办公的去处……如此想来,少夫人果然厉害,在严家新嫁娘进门之前,他可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心比天高的少爷能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这一厢姚守义还颇感欣慰,那一厢初晴的笑脸立马就僵了,严子湛陪着小姐用膳,这是何等不可思议之事,背后必然有猫腻,换做平时倒也无需特别担心,可如今小姐没了武艺防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斗得过他。
想到这里,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是焦躁难耐,忍不住就开口:“这里头没有下人服侍不太好吧?姚总管,不如……”
“万万不可。”姚守义摇摇头:“既是主子们想要独处,那我们做下人的岂可冒然打搅,我知你同少夫人情如姐妹,想来也是片刻不离,只不过你家小姐已嫁作他人『妇』,初晴姑娘,你好歹也宽宽心,莫要照顾得太紧了。”
初晴抿了抿唇,苦笑了下,并未接过话。
姚守义挑眉,故作轻松道:“更何况,少爷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从何而来?”
何止洪水猛兽,比起妖魔鬼怪都要更甚一筹。
初晴叹口气,悄悄朝袖口里探一探藏在其中的信,半晌下了决定:“总管,少夫人本和我约好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门了,那么我便同你请示一下,能否容我出府一趟?”
姚守义客气道:“自然可以,是否需要备马车?”
初晴福了福身:“不劳总管费心,街尾的琳琅阁同相府不过百步,我步行即可。”语罢,她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那道紧闭的门,着实听不出丝毫动静后才惴惴不安的离开。
姚守义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少夫人和这陪嫁的丫鬟,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后者显然更戒备一些,每逢少爷出现时,她总会若有似无的挡在少夫人面前,不知是何原因……
难道说——
他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冒,莫不是这丫头也看上了他们家少爷?
锦夜从来都没试过这般诡异的吃饭氛围,之前在苏府里,每每到了用膳的时候,爹总会坐在她对面不停的说些奇闻异事,开心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都闻得到笑声。
对比当下处境……
她的对桌也同样坐了个人,从头到尾都未抬头看她一眼,半垂着头在那摊成一排的奏章上写下批注。
记不得是谁说过,认真的模样才最为动人。
这话对于严子湛来说,无疑便是写照,白衣墨发,姿容无双,执着书卷的手指极漂亮,纤长又骨节分明,那上头的玉扳指……
等等,玉扳指!
锦夜啪一声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你找到这个扳指了?”
严子湛并未接过话,只是侧头淡淡睨她一眼,继而卷起袖子,将金香墨搁在砚台边。
锦夜站至他跟前,欲伸手夺他的笔,反被擒住手腕,使劲挣了挣竟未能摆脱。她不敢用蛮力,怕被其发觉自己内力尽失,便只能撑在桌上故作镇定:“我记得你同我说过,待得寻到此物时,便将长命锁还我。”
“你记错了。”严某人皱着好看的眉,倏然松了手,扯了扯嘴角:“当时是说除非你亲手将玉扳指还我,否则你那贴身之物也就别想要回去,而这扳指分明是我自个儿寻回来的,所以也就同你无关了。”
锦夜哑口无言,细细想来他说的确是事实,但心高气傲如她,自然是不会吃这个闷亏的,于是大步缠上去,拽着他的袖子,恨恨道:“我不管,还我!”
“怎么,今儿个倒不用武力威胁了,反倒耍起赖来。”严子湛冷笑:“上次你打碎了琉璃灯盏,这次又想换成什么更贵重的物品?”
锦夜不动声『色』,缓缓缩回手,顺便随意取过笔架上的狼毫,那笔杆子示威『性』的在桌上轻敲:“换成你这个人如何?”她万万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所以……虚张声势还是很必要的。
严子湛定定的瞅了她好半晌,倏然笑得意味不明,美眸里透着讥诮:“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锦夜愣住,紧接着,身子忽然被他反压制桌上,她胸口恰好碰在桌沿上,勒得生疼,痛楚之下回头就吼道:“放手!”
严子湛缓缓低下头,在她耳边逸出凉笑:“坦白说,我还真不习惯你柔弱的姿态。”
锦夜呼吸一窒,他果然知道了!
感受到她隐隐的颤抖,严子湛心情大好,连日来的抑郁一扫而光,越发恶劣的落井下石:“没了你那引以为豪的好身手,是否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助感。”
锦夜闷不吭声,一脸青白。
“你也不过如此。”严子湛冷哼一声,慢慢松了手,不慌不忙的坐回原位,面无表情的道:“过来替我研墨。”
锦夜直起身,垂着白玉脖颈,温顺的点头:“好。”
严子湛弯了弯唇:“左手研磨,右手接着夹菜吧,你才吃了没几块肉,怎么就停了呢,我可是特地嘱咐人去买的,难道不好吃么。”
“好、吃、极、了。”锦夜自牙缝里挤出字。
严子湛扬眉:“抓紧些,不吃完你今晚就留宿这里,当然,我会让丫鬟替你准备好被褥。”语罢,他又抬起头,想看清楚她的神『色』,孰料其长发垂下来,使得面容恰好处于阴影处,全然模糊不清。
锦夜夹了块里脊,慢吞吞的往嘴里送,快触碰到唇的时候,突然手腕一抖,那肉不偏不倚就掉到了奏章中间,她眨眨眼:“啊,抱歉,我一时疏忽。”
严子湛咬牙:“莫不是想让我亲自喂你!”
锦夜无辜道:“夫君切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她小步朝他贴近,软着嗓音撒娇:“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明明昨晚把人家当成手心上的宝,早上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严子湛莫名其妙的挑高眉,也不说话,戒备的盯着她。
锦夜继续靠近,可怜巴巴的抱怨:“人家刚刚都被你弄疼了。”她吹了吹手腕,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严子湛不耐。
下一瞬,身体陡然麻痹,一阵绵软无力,他狼狈的撑在桌沿上,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锦夜回过头,眉眼间满满的得意:“忘了和你说,我只是散了内力而已,武功的套路亦或者是点『穴』的方法,我依然清楚得很。”她咯咯的笑,纤手指了指那桌上五花八门的荤菜:“夫君大人,你常吃素可不好。”
严子湛猛然变了脸『色』:“你可别『乱』来。”
锦夜大笑:“来来,可别浪费了这桌佳肴,就让妾身亲手喂你吧。”一筷接一筷,她忙得不亦乐乎,单手掐着他的下颔,『逼』得他不得不张着嘴。而后每每等到他准备开口怒斥时,又狠狠塞一块肉进去。
“你……”因为生气,严子湛的肤『色』蕴出浅浅的红,唇畔还沾着一小块酱汁,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狼狈。
锦夜笑得前俯后仰:“记得嚼一嚼,囫囵吞枣会生病的。”
这叫做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子湛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原本用来恶整这丫头的伎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他厌恶肉腥,这是整个相府都知道的事情,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荤食。
可谁知道,这某年某月的某顿晚膳,他竟然足足吃下了超过以往二十三年来的数量……
这顿晚膳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之久,久到外头的姚守义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就在他脑中遐想万千的时候,门吱啦一声就开了。
“少夫人,少爷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