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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会留意的,还请大人放心。”楚律衣袍一撩,行过礼之后就准备退下:“时候不早了,大人保重身体,该歇下了。”
“嗯,你下去吧。”
楚律依言离去,刚走至门边又被唤住,他顺从的转过身,依然谦卑有礼:“大人还有何吩咐?”
宋正青一动不动的盯了他好一会儿,缓缓道:“汀月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替她觅了门婚事,你若有心就劝劝她,少做些荒唐事儿,给我安生呆在家里准备嫁人。”
楚律瞬间僵住,顿感浑身冰凉,这短短不过数语,却如绵密针雨,毫不留情的当头扎下,他艰难的转身出了门,第一次这般无礼的不等宋正青示意就擅自离开。
抚琴台,细雨如丝,翠竹映画。
楚律站在小径尽头,静静看着不远处凉亭内的那道粉『色』身影,他很早就知晓了那么一个事实,他与宋汀月之间的身份差距犹如云泥之别,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但过早的认清这份悲哀之后却仍是无济于事,他一直没办法抹去那份不断滋长的倾慕之情,只能用尽力气的待她好,满足所有她提出来的要求,再无理取闹都不要紧……即便是替她收集别的男人的画像,即便是要隐忍着看她为他人大悲大喜,他都甘之如饴。
半晌,宋汀月无意识的转过头,看清来人后不由得惊喜道:“楚律,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清脆的嗓音伴着笑靥如花。
他苦笑了下,不可否认自己又为这样无心的一句话所心颤了一瞬,那一头她步履如蝴蝶,迫不及待的翩跹而来,美眸含着期盼的光:“我的画呢?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宋汀月着急:“你愣着做什么,画呢?藏哪里了。”
“在这儿。”楚律从宽大袖口里抽出那卷画轴,死死捏在手里,却迟迟不肯交到她手里。
“楚律,我要生气了。”宋汀月拧着眉,娇声喝道:“我这么晚不睡可不是为了看你发愣的!”话音刚落,她就沉不住气了,扑上前一把夺了画,随即抿着唇得意的笑:“早晚还得给我。”
画卷被利落展开,上头描绘的一对男女依偎而立,好不郎情妾意,即便笔力看得出有所不同,倒也不影响意境。
“小姐,你该死心了。”楚律用力闭了闭眼。
宋汀月睁大眼,那本来白皙的面容愈来愈红,到最后那本来的美貌容颜竟也因着过分气愤而显得有些狰狞。狠狠一把撕烂了那幅画,她上前推了一把面前的男子:“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怎么也在画上?一定是我爹搞的鬼对不对,他要我嫁给别人……”
楚律打断道:“小姐,切莫胡『乱』猜测,不是大人做的。”
宋汀月哪里还听得进去,本就视苏锦夜为眼中钉,这会儿被这幅画气得不轻,当下就口不择言起来:“我知道了,定是那个贱人买通了画师给我难堪,抢了我的未婚夫婿不算,还要毁掉我最后的快乐,真真恶心到了极致!”
一鼓作气的骂完,她还不解恨,又在那画的碎片上死命跺脚,之后又忽而愣住,意识到自己这般行为似乎会把心上人也踩在了脚下,于是再度弯下腰,发现绘着严子湛的那部分时就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楚律看不下去了,倏然伸手拽住她:“小姐,清醒些。”
宋汀月咬牙:“我清醒得很,我必然会等到那个贱人被休离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楚律不自觉加大手劲,为什么她总是不明白,这般执『迷』不悟的去喜欢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
宋汀月吃痛,开始拼命挣扎:“你给我放手!别妄想代替我爹来说服我,我不会放弃严子湛的,我也不会嫁给别人,绝不!你带话给我爹,除非他愿意看到我死,否则就莫要『逼』我!”
“……”楚律终于无法忍耐,下意识就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一个又惊又悔,另一个则呆若木鸡。
宋汀月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楚律,你疯了是不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她向来在他面前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起长大的那十年都是如此,怎料到此刻他竟然打了她……
“不要嫁给别人,不要嫁给严子湛,也不要轻易说死。”丢下那句话,楚律头也不回的径自走掉。
留下宋汀月一人,被飘入凉亭的雨丝糊了眼睛,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嫁给严子湛,也不嫁给他人,那么还有谁?
不同于前一天晚上的狂风暴雨,这日的清晨美好到眩目,柔和日光映入房内,锦夜便在这一片温暖中醒来,抱着被子缓缓坐起身,右手不自觉朝外『摸』了『摸』,发觉身侧的床位仍然是空的。
看来他果然还是没有回来就寝……
她眯着眼,回忆起昨晚严某人的怪异举动,先是莫名其妙的说要替她擦身,然后在她半强迫的被褪了衣衫后,这厮手就不再只安分于擦身这件事。当然,期间她也严肃的表示拒绝,无奈被他镇压下,再反抗时不慎牵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痛得冷汗涔涔。
最后的结局,就是腥红着双眼欲求不满的某人匆匆离开了卧房。
锦夜抿着唇,想到他那般强忍着欲望又故作清高的姿态就觉好笑,但笑不过半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自主又被搁在心底那沉甸甸的黑暗所打击……真是太不孝,爹还下落不明,她还有心思在这边想东想西,最郁卒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同严子湛商量正事。
一念及此,锦夜强忍着双膝的疼痛下了床,同一时刻,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刚开门,就看到初晴满脸忐忑不安的神情,于是下意识追问:“出什么事了?”
“小姐,你还在生气么?”初晴绞着帕子,心里难过不已,若是可以,她真不愿让待自己情同姐妹的小姐误会什么。
锦夜叹口气:“昨夜我也有不对之处,你莫要放在心上。”照表象看来,这丫头不过是动了春心罢了,主次应该还分得清。
“……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小姐。”初晴高举三指,信誓旦旦的要发誓。
锦夜上前抱了抱她:“好了,都过去了,我只是不喜欢你同宋家的人牵扯在一块儿。”
“嗯。”初晴总算放下了心事,忽而又凑过去,低声道:“小姐,我同你说,府里今日来了一批新的家丁。”
锦夜不以为意:“挑选家丁这等琐事素来是管家老姚的职责,同我有关么?”
初晴犹豫:“但是、但是我看到一张很熟悉的面容,这个人小姐和我都认识,虽说他易了容,但还是看得出原本的五官轮廓。”
锦夜的好奇心被挑起:“噢?是谁?”
“楚律。”
第71章 奸细入门,又至月圆()
第65章『奸』细入门,又至月圆
相府的后花园,其实算不得有多惊艳绝伦,至少比起前院正厅的奢华,这里着实逊『色』了不少。大约也是受了严子湛那古怪的『性』格所致,除了正中央种着莲花的玉池外,就只有那一排排单调的古树以及围绕成井字的花圃,里头开满了不知名的墨蓝花卉,远远望去,就是一团暗『色』,毫无半分美感可言。
锦夜是鲜少来这里的,一来没那个闲情二来她从师裴亦寒那会儿见过不少毒物,其中又以最妖艳的毒花为甚,她曾经年少无知被姓裴的捉弄不小心摘下了剧毒的醉绮罗,而后整整昏『迷』了三天。自那之后,对于一切花卉之类的,她再没有任何好感。
“老姚,这儿平日都是谁在打理?”稍微转了一圈,她又退回树荫下,只觉得这儿同上次来时的模样有些不同。
姚守义应道:“回少夫人,昨日新来的花匠花了些功夫,稍作了休整。”语罢,他抬手掩去过多日光,眯眼四处张望,忽而就大步走至某棵树下,仰头高声道:“阿律,快来见过少夫人。”
阿律?锦夜无声的笑了笑,冷眼瞅着某道黑『色』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继而步履沉稳的走至自己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下。那张脸的五官仔细看来依旧是斯文俊逸,不过肤『色』变得黝黑,右眼处也有一道伤疤横亘在额角,瞅上去略显狰狞。
不过无论如何,锦夜是认得面前这个男人的,况且他此刻易容的并不算彻底,眉眼间还是那个楚律的模样。唯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似乎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不寻常的东西,是愧疚?亦或是不得已的无奈感,她也说不上来……
“小的见过少夫人。”低低的嗓音,并未做过多修饰。
锦夜挑眉:“你叫阿律?姓什么?老家在哪儿”她倒要看看,这次他又编了什么姓数来。
“小的……是孤儿,没有姓氏,自小就在京城里做些零活。”提到孤儿两个字,楚律不免有些失落,这番话听在对方耳中或许是搪塞,但实则他确实是父母双亡,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半刻亲情。
姚守义见锦夜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是她不满他收了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府,连忙接过话:“少夫人,老奴瞅着这小子会点拳脚功夫,用来照料这些参天的古树再好不过,就……
话未说完,锦夜就出声打断:“老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本就是负责这些,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多做质疑。”顿了顿,她又道:“我有些饿了,今日早点用午膳吧。”
“好,老奴这就去通知厨房准备。”
支走了姚守义,锦夜并不急于开口,她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也早就料到宋正青会送进一个探子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如此想来姓宋的果然对奏章的事情很看重,才急于派亲信来监视自己……
“怎么,你家宋大人是怕我耍花样么?怎的如此不信任我。”她倚着树,似笑非笑的继续凉讽:“楚律阿楚律,我该如何说你才好,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