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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受人为所控制的,诸如……感情。
不管多严重的事情,经时光推移,这个“重&dquo;字总是会被逐渐的磨轻消散,宣昭帝对翁氏的所有包容与忍让,便是如此。
他思维的境界可看的比所有人都远多了,兴许还远到了他五六十载之后的迟暮之年,以至于在他眼中,没有是什么大的过时间与生死的,即便是江山。
他可以说是个十分没出息的人,即使他曾经聪慧而斐然。可帝王之位却从不是他该守之地,他或许就该做个普通的公侯子弟,饮歌纵马,折柳章台。一生恣意的洒脱自在,那么,也不会被缚在这九重宫阙,压抑半生以至于脱了人形。
人一旦定位错了。就什么都错了。
公主的期望从一开始就所托非人,所以她懊恼,失望,甚至于眼前的绝路。都是无法避免的。
如今的宣昭帝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明眼人几乎是一眼便能看穿,只是如今的这种局势,那分明就是奢想。他只能够选择进或者退,退,屈死宫中,骂名千古;进,方能志气重燃,不愧先祖。
他无非也就是一个简单而可怜的人,被时局所逼迫到了绝路,颓而不争,反遭人唾,就连什么也不做,也是一场谴责。
乔弥说到底是有些同情他的,可这同情。并不能做什么。
阿淫微抬眸淡淡地看着这边,有些许催促之意,乔弥看翁氏就仿佛真的病过去了,没有丝毫要睁眼的迹象。终于淡道:“所以,这个江山,你要拱手让了吗?&dquo;
“王爷。&dquo;外面忽然传来细细一嗓子,阿淫抬头。乔弥旋即垂首敛眉欲退,以凤桓矣的精明,别说他穿的是太医服饰,就是他此刻穿的是女装。凤桓矣也必能一眼生疑,进而识破。
所幸这元景宫虽生冷偏僻,构架却精细礴雅,盘梁回绕于顶。卧龙俯首,那曲折之处,恰好容人,可他一撤,仅余阿淫一个太医侍从在此,却又如何圆说?
思虑间脚步声已进殿,帘帐浮动,那紫色身影在外已逐渐明晰,宣昭帝突然冷道:“皇叔,时至今日,你竟还端得起姿态,踏进这元景宫么?&dquo;
他苍哑的声音尾端挑起一抹笑意,听起来那嘲讽之意居然出人意外的浓厚,凤桓矣脚步稍微一顿,果然不动了。
“奇怪。&dquo;那惯有的平雅嗓音传进来:“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先不说你我叔侄之情,就说君王病重。臣子莫非有不探之理?&dquo;
宣昭帝喉里咳出一口气,“这些场面话,皇叔说了这么多年,功力倒是大不如前了。&dquo;
凤桓矣似乎想了想,淡道:“也对,妄杀忠臣亲叔的先王寝殿,也不必人费些心思来惺惺作态。&dquo;
宣昭帝缓道:“可你总得做给天下人看啊,不是么?&dquo;
给天下人看看这个忠良贤王。即使面对这样一个荒淫无能的君主,也替他保留着最后一丝礼节脸面,顾着他们之间牵连的血脉之情,仍予他君王之所。供他君王之节,这得是何等仁心之人,临得至此,才可做到如斯?
“皇上一直都是个聪明人。&dquo;凤桓矣道:“聪明人,就该做些聪明人该做的事。&dquo;他没往前进,反而徐徐地退了一步,嗓音平静而轻缓:“可本王万没想到,皇上眼下……怎能与刺客为伍呢?&dquo;
他话音一落,元景宫四下侍卫骤然蜂拥而进,无数长兵亮起,铿锵之声响彻大殿,一声“保护皇上!&dquo;的大吼声落下,那些铁甲冷兵,便是齐齐往内殿中冲了进去!
“乔二公子,走!&dquo;阿淫低喝一声,当机立断转身就一把抓住了宣昭帝的领子。
“诶!&dquo;乔弥这个字音还没发出来。宣昭帝整个人就被阿淫扔了出去,就冲着那些冰冷的弯刀尖刃!
一众侍卫吓了一跳,齐刷刷乱了阵脚,慌忙躲避。赶紧的伸手将宣昭帝接住,阿淫踩过内殿边柱趁乱一跃而出,身形尚未落地,一抹虚紫色残影便当头打来,乔弥随在他身后,旋即出手攥住他后领子往后一拽,将人从那一掌下硬生生拉了回来,趔趄一步后方落地稳住。
“王爷真是好身手啊。&dquo;乔弥赞叹。
“哟。&dquo;似没想到一般,凤桓矣微露惊讶,声音却是平平稳稳的:“本王倒是没想到,乔二公子何时竟有如此雅兴,闲来转行当了刺客?&dquo;
“王爷哪里话?&dquo;乔弥斯斯文文地道:“微臣可是太医署新招太医令,有腰牌的。&dquo;
“哦。&dquo;凤桓矣道:“作废了。&dquo;
乔弥微笑:“掌权者真是任性。&dquo;
凤桓矣不为所动:“弑君者,自是当诛!&dquo;
“诛&dquo;字令下,顷刻间人如涌动,一众侍卫丢下宣昭帝,刹那间团团围上。
第204章 这是一步活的棋()
宣昭帝本身是有意为乔弥拖延,奈何凤桓矣实在精明,宫变之后,他此番本便不是第一次踏进元景宫中,故而宣昭帝一开口,便是失策了。
眼下重重包围,仅二人之力委实难以脱身,凤桓矣为防十里楼台。元景宫内外所布本便是精锐,严防以隔绝外界,如此要走,更是难上加难,阿淫屡次三番看向凤桓矣所站的位置,他所处之地恰好位于外殿出口的正中,如此一来,就连想要出其不意的夺门而出也是不可能了。
凤桓矣惯来不与十里楼台正面相刚,在此期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今日竟要就地诛杀乔弥?
阿淫有些想不明白,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百忙之中微微侧头,听得乔弥道:“今日必须得有个人留下。&dquo;
阿淫想也未想:“我留。&dquo;
乔弥也想也未想,一本正经:“我正有此意。&dquo;
阿淫:“……&dquo;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一剑劈开一人,低声冷漠道:“乔二公子真是连推辞都懒得。&dquo;
“我若与你推辞。你真答应了怎么办?&dquo;
阿淫抿唇,似懒得与他多言,一张冷脸绷的死硬,俄顷吐出两个字:“快走!&dquo;
乔弥便真的走了,借着阿淫抢出的空隙,折身便直奔殿门外而去,点足一绕,竟然就出了!
凤桓矣淡淡掀了掀眸,居然完全没有出手相拦之意,就连那个“追&dquo;的手势,都打的懒懒散散的有些许漫不经心。
阿淫眉心极细微的敛了敛,不解凤桓矣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侍卫趁此时机上前,出手将阿淫擒住!
宣昭帝这才从一片混乱中艰难地爬起来,他身体本就每况愈下,阿淫那一扔天旋地转,几乎将他砸的背过气去,卧地上趴了好半响方才缓过来,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站稳了,一抬头见阿淫冷冷地看着他。宣昭帝眼前尚有些发黑,扶扶额叹了一口气,随着又是两声咳嗽,凤桓矣淡道:“带下去。看好了。&dquo;
侍卫应一声,便要将阿淫带下去,阿淫经过宣昭帝身侧,脚步一顿。生硬的停下,声音死板而冰冷:“与其留在世间活成拖累,不如趁早了断来的自在。&dquo;
宣昭帝本在低头咳嗽,闻言抵在唇间的手都顿住了。他没抬头,也没应言,侍卫使出劲推了阿淫一把,终是将他带了下去。
人潮来又退。元景宫中一刹那间就显得格外安静,宣昭帝缓过喉间的干热,极缓极缓地直起了身来,他目光有些空洞,徐徐的转过头去,凤桓矣还在殿门正中的位置站着,他们目光遥遥的撞上,谁也未曾言语,只短短的一刹,宣昭帝便又木然的扭回了身去。
凤桓矣根本就无心留下乔弥,从乔弥自宫中全身而退之后,他心中便几乎确定了。金骏眉客栈中一盏热茶还未下肚,阿不急匆匆跨进来:“宫中突然急召姜国公,说是皇上遇刺,须得重新商榷宫禁布防之事!&dquo;
乔弥茶盖还没阖上。一声嗤笑便溢了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什么的,念了两声那人的名字:“凤桓矣啊凤桓矣……&dquo;
刘温伯负手来回踱了两步。回头沉着脸问:“阿淫呢?&dquo;
乔弥的笑意缓缓在唇边敛去,“他就是那个刺客。&dquo;
刘掌柜一番寻思,旋即明白过来,“栽了。&dquo;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九王爷竟在这儿等着!&dquo;
宣昭帝虽实质上已是废帝。然而名义上毕竟只是退居,国不亡制法便在,弑君便是大事!为臣便不可推卸,更何况姜国公手握禁军。若要重商军防,必不可少了他,如今眼下师出有名,即便是姜国公当真重病在床无法行动了,凤桓矣便是抬,也能将他给抬进宫去!
乔弥身份特殊,凤桓矣若想要擒他,必然得思量再三,多番防范,而阿淫,却能省掉诸多麻烦,自是当时不二人选。
这是一步早已预谋好的局,只待颗活棋一入,立刻搅滚生云!
“派人,须得在进宫那日去截住姜国公。&dquo;
“不行。&dquo;刘温伯道:“我们一旦前去拦截,姜国公这颗棋子必废。桓王一定早有防范,先不提若是截不下来我方损失,若是当真截下了,今后姜国公就算是活着露面,也会被强行扣上一个刺客同谋之名。&dquo;
乔弥敛首:“可镇国公生性迂腐顽固,若是他铁了心一条道走到底,这一进去,怕是便出不来了。&dquo;
刘掌柜老脸略显纠结。“先别急,待老朽想想……&dquo;
乔弥指节微曲,不断地拂过青瓷盏面:“阿淫此时对于凤桓矣而言还有用,他定然不会这么早便废了他。这些玩弄人心的把戏向来都少不了言喻之,既是言喻之,这边便可先请沈卿前去拖上一拖。&dquo;
“这样也好。&dquo;刘掌柜思量着颔首:“沈执事与那狐狸交往甚多,想必能有些应对之法,至于姜国公那边……&dquo;他话音止住,抬眼看向乔弥:“便只能看公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