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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呛,也根本没有咳,对着他连敬三碗,行云流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掀帐离开。
第257章 亡国未亡的边缘()
外头的风还是沁冷,卷来刺骨的寒,冬日云层总是厚重,夜里难得一见明月,公主行了一段路,恍一抬头时,却在今夜的天边看见了半弯月牙。
真是稀奇,月亮会跟着人走,会将她从北祁的军营,送到南莫的城门之下。
只身前往马厩前。她时常抱着杳杳来这边晃荡,守夜的士兵,也算是与她有个脸熟,以乔弥的名义牵出了一匹马,她镇定自若的将单纯士兵忽悠的团团转,然后跨上马,出了这北祁军营。
朔风凛冽,迎面将脸冻僵,躯干似乎在逐渐的麻木,风从衣襟口不断地灌进来,冻缓血液的流动,面上都没了表情。
那一帐孤灯将在夜里耗尽它最后一滴烛油,这一夜尤为清冷,算她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
今日我也敬你,感君恩重,谢君情深,望君今后安好,莫记该忘之人。
愿君烽火之后,能恣意青山,不为羁绊。寒夜风雪,有人相陪,万莫再一个人,独舟过水,险峰单行。天涯浪荡,无处为家。
你我之间,从来不曾亏欠。
……
明月送人到西楼,夜深有薄雾,黑魆魆的城门高耸,如同一只潜伏在夜色之中的巨兽。
视线看不太清,只可见城楼上有三俩哨兵守岗,公主勒马,悠长的马蹄声撕开这沉寂的夜幕,城门上顷刻间有小小骚动,暗中冒出无数箭矢,将城楼下那突然出现的人影对准。
士兵质问声杀气横溢,长枪下指,高声怒喝:“城下何人?&dquo;
马蹄在乱踏,公主勒紧缰绳稳了稳。看向城门之上:“凤罄瑶!&dquo;
质问之人心头一惊,旋即遣人回禀,言喻之过来往城楼下一看,问身边人:“她出现的前后半个时辰,附近有无可疑?&dquo;
“没有。&dquo;守将道:“巡逻人严加紧密,并未发现北祁踪迹。&dquo;
那她怎么回来了?
言喻之凝眉,突然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意图回来拿解药不成?可她一件事也没办成,就这样回来便想拿解药,痴人说梦么?
他回身往城楼下走去,石梯行到一半,顿了顿脚,道:“小开城门,留条缝让她进来,然后押去主营那边的厢房,不可让她擅自走动。&dquo;
守将一愣:“先生,那毕竟是公主……&dquo;
“公主?&dquo;言喻之截断他,心平气和地转过身将他看着:“北祁来犯,她只身投奔敌营,将军是没听见,如今咱们南莫的老百姓们,对我们的这位公主,是如何咬牙切齿的称呼的么?&dquo;
他说话不紧不慢,带着股循循善诱的书生气,漠然道:“…………亡国公主。国难当头,她前往北祁军营数月,如今毫发无伤的折返,将军难道还打算让她在咱们军营中,再出入自由一番?&dquo;
守将沉眉。
言喻之侧过身淡道:“有什么事,都得待审过之后再说,将军别忘了,今夜我们,还有行动。&dquo;
“是!&dquo;守将沉声一应,按刀离开。
暗夜中的巨兽开了口,投下深重幽暗的阴影,公主策马投身入口,不待兵围,在身后城门再次紧闭上的那一刻,便翻身下马,束手就擒。
仿佛都在预料之中。她没见半点反抗之色,守将道一声“得罪&dquo;,她笑一笑,望向城楼二楼,言喻之便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神讳莫如深,她没作一言,笑着收回视线,随着押解她的小兵往前行去。
夜渐更深,至三更二刻,公主禁足在东营厢房内,毫无睡意,她知道今夜会有人来,然而突生的变故,却让她不曾想到。
临近四更。外头突然锣鼓大噪,守城兵声嘶力竭地吼惊醒无数人夜梦…………
“祁军夜袭!随我杀!&dquo;
厮杀声冲破云霄,就在耳边咫尺,城墙下血色斑驳,兵甲断口,长兵交锋声铿锵不绝,伴着无数人的呐喊惨叫,如修罗夜场。
这是离她最近的一次两国交战。
公主霍然起身,疾步上前意图推开房门,外头现起火光。房门外有阻力格挡,竟然上了锁!
她有那么一瞬间脸色惨白,隐约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
今日祁军大庆,乔弥身上无一丝酒味。出了营帐之后却闻见外头的酒香十分浓郁,若说乔弥一人未饮酒,那还说得过去,可她沿途去马厩时,有摇摇晃晃的祁兵来半拦过她的路,她绕身与他擦肩而过,却也同样没在那人身上闻见多浓的酒味。
风中分明这样浓的酒香,饮酒之人身上的酒气必然也只会浓不会浅,又怎会连闻都几乎闻不见?
她曾觉过一丝怪异,然而急着赶路,当时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眼下城门突遭夜袭,才幡然醒悟。
…………大庆是假,骄兵饮酒也是假,无非是想营造出假象给南莫的探子看。
那样烈的酒。尽数泼于泥土,香气自然可传出老远,祁军今夜敢来夜袭,说明萧彧也已料到,言喻之此次或许不会放过他们军中的饮酒懈怠之机。也同样会派兵前往……
今夜言喻之未曾第一时间前来探她的话,多半便是应了萧彧所料。
一个有备而来,一个入套而去……
心口突然有些压抑,公主靠着门框滑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这样匆忙的赶来,想做最后的一丝努力,可为什么,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想哭又想笑,宛如失了智,她哭笑一阵,抱膝将脸埋了进去,厮杀声变得很远,天边传来般缥缈,她的脑子在这一刹那间。突然空了。
这一场厮杀,直到天光泛白,云层次第渐染,染成鱼肚颜色,才好似……止歇了?
门外传来下锁声。光线洒进来,传来掩不住的浓郁血腥。
公主抬手挡了挡光亮,从指缝中看见言喻之背光的脸,清雅秀气,蓝袍突兀的染血。多给他的气质添了一分刚硬。
有些回不过神,若南莫已亡,那么她在这里……不该看见言喻之的才对!
公主霍然起身,浑噩过了一夜,她的脸色白近透明。言喻之沉眸看着她,跨进屋来,嗓音不复曾经的温和纵容:“公主此番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dquo;
第258章 又不是没被骂过()
他居高临下,目光尤为冰冷,这个眼神看的是叛徒。
不将他威胁般的眼神放在眼里,公主脑子里盘旋的只有一个念头:“城门守住了?&dquo;
“很失望?&dquo;言喻之微微侧首。
公主呆怔着缓缓别开头去,突然笑了一声,笑声未歇处又是一声笑闷在喉咙口,她扒住门框,慢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膝弯发麻。半边身子都得倚着外力,她看着言喻之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斗不过萧彧的……&dquo;
言喻之眸色微沉,等她说下去。
公主目光有些无力,半倚着门框,垂下眼,恍然似看进了一片虚无,“你斗不过萧彧,而萧彧要在你们手中攻破城门。却也同样不容易,这一场综合各种因素下势均力敌的战争,你又何必非要与他斗个,鱼死网破呢?&dquo;
言喻之沉默半晌,挥手遣退了身后守将,他惯来是个极其理智的人,被惹怒与失态,都只能是有所图谋。亦或是为某件事情做个铺垫。
如今凤罄瑶在南莫的名声已被踩进了泥里,他当然也要在人前适当的表现出愤懑。
守将离开去处理战后的余留,言喻之跨进屋去,转身关上了房门。
没了门框倚靠,公主膝弯因麻而酸软,踉跄了一下,抬手自然下意识地便要去寻身边的倚靠物。
肩上突如其来的一重,言喻之回头朝她看过去,公主的手正无比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颈上,脸色白里透着几分青,见他视线看过来,难得还能做出一片正色:“腿麻了,先生不介意扶我一下吧?&dquo;
言喻之冷静地将头扭回去,半扶着她去一旁坐下。
“想不到公主去北祁军营里呆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回来便成了他方说客,看来也是没有白呆。&dquo;
公主笑笑。若非她脸色实在不太好,这笑还要更美些,她温声淡道:“先生,你也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些,萧彧的野心你比我更清楚,他需不需要我来做这个说客,你也应该再为清楚不过。&dquo;
这连讽带刺的,言喻之也不愠不怒,“是么?&dquo;
公主道:“当然,先生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若不然凭萧彧此番计划,城门,早该破了。&dquo;
“公主言重。&dquo;言喻之斯斯文文地一颔首:“所以公主此番回来,并不是担心这尚且未可知的战果,也不是担心北祁终将战败,乔二公子会随着,葬于黄土?&dquo;
公主看着他,唇角扯出的笑意忽然有些牵强,屋中一瞬的寂静后,她道:“我要见皇叔。&dquo;
言喻之私下对她还是持着一分尊重,这要求不过分,她既然回来了,本也该是要去见凤桓矣的,于是顺水推舟地道:“公主放心,这个鄙人自有安排。&dquo;
城门到宫里的这条线,因着战事吃紧,消息传的比往常都要快上几分,早在昨日夜里公主到后不久,凤桓矣便知她回来了,同样的,他也知了昨日夜里的北祁袭城。
言先生是沉得住气的,彼时那般险境。他也未曾遣人连夜入宫奏禀,而是生生一人撑着挽回了僵局,再于今日晨将战况回禀宫中。
闻了一夜的血腥味儿,言喻之的气色也并不太好。只不过直到上了马车后,他靠着车厢壁上阖上了眼,才让旁人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的倦意。
公主在言喻之的陪同下随他一同进宫,虽说路上马车罩的严实。可却不知言喻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穿街过道,无数的骂声还是绵绵不绝的透过车帘,传入了她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