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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声音还在耳边轻柔的响:“如今乔弥与你已没半点瓜葛。你便下去,尝尝这虿盆的滋味罢……”
清荷极端惊惧而剧烈的抖,喉咙间发出怪异的“嗬嗬”声响,那下面纵横缠绕的满坑的蛇,猩红的信子一吐一吐,咝咝的声音拉扯着人的神经,宛如魔音。
公主后退一步,“把她扔下去。”
侍卫松手一推,不容清荷抵抗,将她抛进了蛇坑里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然撕裂开来,在这地牢中此起彼伏的激起一层层音浪。回荡不休,无数蛇缠将上来,在清荷的身子上盘绕勒紧,张开大嘴前去撕咬。
公主脸色发冷,转身离开,荷菱连忙跟上去,又是刺激又是心忧:“公主,把这小妖精吓死了怎么办?”
公主满脸戾气:“她江湖闯荡这么多年,手上沾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哪能将她吓得死?”
“说的也对。”荷菱激动了:“那奴婢去看看现状,回来跟你复述。”她开心的又往蛇坑那边跑,公主大骂:“你变态!”
荷菱头也不回的吼:“这些可都是我抓的蛇!”
公主气的抖了抖。不吭声了,要论折磨人的手段,这世间无人可出后宫其左右。
中秋过后门房那边递上来一封平阳王府的拜帖,上方宋世子含情脉脉所述:阿瑶。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汝欠吾情,何时偿兮……
公主没耐性看完,扬手甩了一边去。
第136章 拿公主的半条命()
现在谁有空搭理这个宋冠言?再说谁欠他情了?
若不是看在他最后劝退了镇国公的份上,公主铁定治他失礼冒犯之罪没得商量,如今还好意思来说欠什么情,公主细一想差点气笑,真是要不要脸?
荷菱时不时的跑回寝殿来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公主,那小妖精吓晕了!”
“公主,那小妖精吓傻了!”
“公主,那小妖精……”
公主趴在寝榻边上看封地上来的公文,兴致缺缺的听荷菱喋喋不休,时而抬头看乔弥一眼,看他颜安静,薄唇浅粉淡的几乎没颜色。又时而顺着手去卷卷他的发,他的发柔滑微凉,像一匹上好的墨锦缎子,她忽然出了神般的低低喃喃:“你要是能睁开眼的话。我就放人,不睁的话……”她顿了顿:“你这个骗子……”
她埋下头去咬笔杆子,觉得这封地上的事情真是令人恼极,荷菱的声音,却是半点也没入得她耳中。
哀哀的叹了一声,公主扔了公文拿脸去蹭了蹭乔弥的掌心,温凉温凉的,他的掌心指腹有薄薄的茧,暖意贴着她的脸,摩擦间有几许安心的味道。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双手还是温的。
乔弥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根根骨节分明,最重要的是,这双手能拿银针也能提剑,能救人也能杀人,多好。
公主认为,这世上,真是没人的手能有乔弥的好看了,她低头掰着他的指节,掰着掰着嗓音有些微的哑,丝缕的压抑:“怎么还不醒呢……”
寝殿后头的那一方竹林,总有清风徐徐蹒跚而过,换来吟声细细如雨。
“公主……”荷菱原本激动的声音突然高昂不起来,她有些惶惶不安,“要不再叫劳太医来看看吧?”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可乔弥。却依旧没醒。
公主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乔弥脸上晃了一眼,又淡淡垂下:“不用。”
她眼睛没红,没有要哭的滋味。宫里的太医能有几分本事?宣昭帝几乎已将太医署的一半太医都传了过来,可有什么用?
他们只会连自己都拿不定主意,然后在她耳边吵得要炸开。
靠他们来弄醒乔弥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别吵他,等他歇够了,说不定就自己醒了呢?公主起码还有几十载可活,还在乎这几日么?
荷菱捂了捂眼,深吸一口气又兴高采烈起来:“公主,那小妖精一入蛇坑就僵的像块木头,出来便不断的干呕,却又吃不进去东西,看起来真是痛快极了。真是比杀了她还好,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她就是该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一番话说到后来,便有些变了味道,荷菱是真的特别讨厌清荷啊,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敲肿了公主的手腕,公主没吭声,可荷菱不待见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虽说是抢亲,可公主为她挡了一剑,公主依然没吭声,荷菱由此更加不待见她。
清荷做了什么她总是要说出来,可公主做了什么她总是不说出来,即便荷菱有自己的偏见在里面。可她还是觉得高下立判。
她正要调整情绪,继续兴致勃勃的说小妖精的惨状,还没来得及开口,寝殿外一道声音突兀的将她打断。
“公主,府门外有人求见,说是,为了驸马爷而来。”
公主掀眸,没多作犹豫:“请进来。”
侍卫踯躅了一下:“可其中有几个人……是前几日来捣乱的人。”
公主眉心敛了敛。从寝榻边上站起了身,她大抵猜到了是谁,然而他们此番没有直接硬闯,而是老老实实的由门房通禀。公主委实惊诧了一把。
她立刻抬袖子去将乔弥脸上被她溅上的几点墨汁给擦了,然后道:“直接带过来。”
宫娥上前来将那满床的文书,和被公主坐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文房四宝给收拾好,转移去偏殿书房。乱的一糟的寝殿顿时又干净整洁,重新通明亮敞起来。
地牢的侍卫蓦地冲了进来急禀:“公主,地牢里……”
公主眉一挑:“怎么?”
侍卫有些不知所措,沉声拱手:“出事了!公主你快去看看罢!”
公主看了荷菱一眼,荷菱也是有些懵,赶紧急匆匆的跟着去了。
稍得半晌,不远处看见倾北祭几乎是拖着一个人在往这边走,那个人公主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袭白衣,干净的一尘不染,懒懒散散的走路很慢,那张脸却极美,出尘俊逸的恍如仙人。
倾北祭正被他的速度急得跳脚:“我说爷,您就别跟我闹了,如今你走路还是这副德行,真他妈欠揍啊。”
叶娃娃冷道:“先生走路一直都慢。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急什么,没断气总是能醒的。”
公主忍不住冷笑了,说的多简单。
叶兮却笑着夸她:“娃娃懂我。”
倾北祭有些脸黑,还是墨涯余问的实在:“你们就这么抛了少城主直接来了,叶神医你今晚回去后会不会上不了床?”
叶神医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袍子:“无妨,她半夜一摸枕边是空的,迷迷糊糊的自会来找我,这是一种习惯和本性,难改。”
宫娥将他们领进寝殿,叶兮似笑非笑的看了公主一眼,里面没什么情绪。公主也不指望这些人会给她行什么礼,她已做好了准备,若这些人是来要清荷的,那她便乱棍将他们打出去,尽管打不出什么大事,但脸面上好看,还能泄愤。
“别挡着,想把乔弥拖死么?”叶娃娃站在公主身前,眸色冰冷而有浓浓的不耐。
公主实在没精力跟这叶娃娃争锋相对,他们既是单纯为了乔弥而来的,那公主就是让一步也无妨,她退开了一步。于是叶兮又看了她一眼,这次眼里有笑,深了些。
他走上前在寝榻边上打量了打量,没诊脉。懒洋洋道:“失血过多,得渡血,皮外伤什么的,那都是小事。”
公主抿着唇冷声问他:“在你们眼中什么才是大事?”在她眼中,乔弥是伤不得的,一分都伤不得。
“不断气便无大事。”叶兮笑道:“渡血,用你的,愿不愿意?嗯,大概得去你半条命。”
公主道:“半条命就将他叫醒?”她不懂这些,便吩咐宫娥:“拿刀来。”
第137章 公主说起才能起()
“不用。”叶兮笑了笑,抽了墨涯余的剑,对公主道:“伸手。”
公主皱了皱眉,挽了袖子伸出手去,叶兮将剑缓缓落去她腕上,墨涯余的剑,沾肉便可见血,他却在离公主手腕上方的半毫厘之处停下,歪头看了看她没半分变色的脸,笑意浅薄:“你不怕?”
公主勾了勾唇,似有丝讥诮:“可笑。”
叶兮道:“这把剑之利,稍稍用点力。便可将你手腕给削下。”
公主冷冷看他:“你到底取不取?”
叶兮若有所思的模样,收剑拍回墨涯余鞘中,“娃娃,出去跪着。”
叶娃娃愣了愣:“先生?”
叶兮指向寝殿外面。青石板铺就的殿前宽敞而干净,石阶绵延,两旁一排花卉,点缀颜色。花台上植花树,台下林郁葱葱,所见处金砖玉瓦,风景是奢华的好。他嗓音还是透着一股懒散的味道:“就在那外面跪。”
叶娃娃面无表情,有些不服气:“为什么?”
叶兮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袖子低声道:“我育你十六年,却从不曾记得何时教过你挑拨离间。”
叶娃娃一震:“先生。我没……”
“小乔弥是招人喜欢。”叶兮漫不经心的笑:“可不是你的,却终究不是你的,你说是不是?”
叶娃娃脸色忽地煞白,她转身往外面走去,叶兮淡淡笑道:“小公主不开口,你便不能起来。”
公主看了他一眼,心中首先转过的念头是,他们这是在准备先礼后兵?公主拧了拧眉有些莫名,看起来也不像。
叶兮这个人,他惯常都是带着笑的,可笑只是他叶兮一种习惯性的表情,他生没生气,叶娃娃比谁都清楚,她后牙根咬的死紧,良久轻飘飘的应了一声:“是。”
“她让你起来了,你也得亲口告诉我。你错在了哪里。”叶兮目光如烟,拂过她僵硬的身子,坐去寝榻边上。
“那你怕是等不到她起来的那一天了。”公主放下袖子,冷道:“我永远也不会叫她起来的。”
“一个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些代价。”叶兮抓起乔弥腕脉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