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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何时?难道就当真忍心,要看这南莫江山岌危吗?”
凤桓矣挽着袖子摆手:“不不不……”
“王爷三思!”
凤桓矣语重心长:“这样不太好。”
“王爷!”钰轩侯跪了。
朝堂之上向来不乏跟风者,事态往哪边发展,他们自然便往哪边跟。当下一片臣子齐刷刷地跟着转了个方向跪:“请王爷三思!”
宣昭帝刹那间觉身心俱疲,瞧瞧,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呢,他的大臣们,便就已经如此迫不及待的跪向了另外一个人,他看着前方巍峨的金砖殿宇,此时竟只想轻声问身边的人:“朕今后无权了,你还跟朕么?”
翁贵妃低声颓然地冷笑:“容得臣妾说不么?我们都逃不掉的。元景宫,想来也住不了几日。”
她由这一刻起开始认清了凤桓矣,这个人,他黑的没有心肠。
什么退居暂时摄政,说的好听,当人都是傻子么?
一旦退居元景宫,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与宣昭帝便会以各种无法言说的理由,或暴毙。或染疾,不留痕迹的命丧于宫中。
届时宣昭帝这一脉又无皇子,凤桓矣便是唯一可继承帝位的人选。
多么漂亮!
宣昭帝沉默须臾,淡道:“可是能同你在一起。也是好的。”
翁贵妃心中突然便颤了颤,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扭头就看向了宣昭帝。
宣昭帝却并未看她,他目光还是落在下头乌压压匍匐着的臣子身上,顺带着,还看了看那沉重坚实的殿门。
自允许身边这个女人留在宫中后,宣昭帝其实就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会赢,甚至他所祈的也不过是到最后一刻时不要输的那么难看而已,可是他的皇叔,却偏偏还是让他输了这一脉三代的脸面,真是狠得不留情面。
他本就对这些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什么执念,难道还要为了这些在这金殿之上与臣子们兵刃相见么?
那实在太难看了,比现在的难看还要难看百倍,纵使赢了又如何?失了臣民之心的帝王,在这个位置上也注定坐不了多久。
宣昭帝没由来地笑了一声,事到临头。当发现一切都已成无法逆转的定局之后,似乎也就没那么多的情绪起伏了,他道:“如你们所愿。”
话音落下,他便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冕冠。那样缓慢的姿态,像是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
什么天下的责任,民生的冷热,谁想要这些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谁便拿去吧。
扪心自问,他早已不想要这些该死的责任!
他猛地将冕冠狠狠往殿下摔去,二十四垂旒碰撞发出声响,泠泠脆脆。重重砸在人心头。
卜公公哭着在他脚边跪下:“皇上……”
宣昭帝走下长阶,在凤桓矣身侧时停了停,淡淡地道:“皇叔,你赢了。”
这一声极轻。轻的仅足以让凤桓矣一人听到,凤桓矣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抖袍跪下:“恭送皇上。”
宣昭帝跨出这金殿沉重的大门,外头光线明朗。冬风有些冷,灌入心间肺腑的那一瞬间,他却忽然觉得身上,前所未有的轻。
封后大典上陡生的变故,以极快的速度传开,宣昭帝与翁贵妃一同退居元景宫,朝政归于桓王,天子脚下,百姓竟都拍手称快。
翁贵妃由凤朝宫前往元景宫时,在路上碰见了言喻之,他还是那般斯文有礼的模样,笑着对她做了个揖。唤她:“皇后娘娘。”
第174章 你父皇杀我父王()
翁贵妃抬袖便想甩他一巴掌,言喻之微一侧身,云淡风轻地躲开,翁贵妃大怒:“你们这些骗子!”
言喻之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陡然而笑:“鄙人骗娘娘什么了?”
“什么衣食无忧,什么一生荣华!你们早已将我视作废棋!你与他,狼狈为奸一起骗我!”
言喻之笑了一声,有些讥诮:“娘娘放心,王爷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收回去,说好了衣食无忧,那娘娘余生就一定会衣食无忧。至于什么一生荣华,看看娘娘这一身金丝凤冠,不是也还没褪下么?这在寻常人眼里,又何尝不是荣华?”
翁贵妃看着他笑起来,笑得怆然无力,满腔怨恨。“我一心一意为了他,我一心一意为了他!”
“娘娘快些将这句话收回去。”言喻之淡道:“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谁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另一个人活着的,有自己的企图欲望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输了之后还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他这样无情,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的下场!”
言喻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娘娘放心,鄙人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所以永远不会沦落到娘娘这样的地步。”
“什么意思?”翁贵妃眼神如刀。
“你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言喻之叹了一口气,他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赤裸裸的蠢货,“鄙人之前就告诉过娘娘,公主动不得。可娘娘却非要自认为自己聪明的很,却又怪得了谁?”
翁贵妃不信:“就因为我背着他想要杀了那个碍事的贱人!他就舍了我?”
言喻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你该听话一些的。”
翁贵妃顿了顿,忍不住大声嘲笑:“他那样的人。难道还会顾念着什么血脉亲情吗?”
言喻之面不改色:“说不一定呢。”
而后便拂拂袖子,淡然离开。
翁贵妃忽然便发现自己真的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凤桓矣,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就连半分,她都不曾猜到过。
年关的这一日,在翁贵妃口中的那个贱人即将抵达京城的同时,凤桓矣亲自领人给元景宫送来了些必需物品,冬被褥子,炉火暖碳。当然还有一应帝王规格该有的东西。
宣昭帝只是放权冷静思过而已,在某种意义上,他还依然是这南莫的君主。尽管名不副实。
翁贵妃自昨夜一到元景宫后便发了高热,躺在内殿中,一时还无法起身。
凤桓矣送完了东西后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殿前看这宫苑中怒放的红梅,看的时间久了,宣昭帝都不得不问他:“皇叔是准备留下来陪朕过年?”
凤桓矣答非所问:“其实这元景宫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宣昭帝道:“皇叔觉得这风景还能看多久?”
凤桓矣几不可察的停顿了一瞬,才道:“……自然皇上想看多久,便能看多久。”
“是么?”宣昭帝还真不能把他这话当真了。
“嗯……”凤桓矣这一声应得有些含糊。
他们并肩立在殿门之前,看眼前白雪皑皑。梅映青松,远处山线隐隐覆着银光起伏,元景宫作为历代君王静思之所。这边的风景,确实登得上台面。
风雪斜来,未几便落满肩头。凤桓矣自然而然伸手,将宣昭帝肩上的风雪掸落。
宣昭帝侧头看他,忽然便沉默。尽管事情已经做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却依然还是从凤桓矣身上察觉不到杀意。
毕竟幼时,凤桓矣对他们是真的好,那种好是装不出来的,不会是蓄谋已久,难道真的是随着年龄大了,对权利的渴求也就越来越大,所以临得这最终,才会甚至不惜要牺牲掉这叔侄的情谊么?
凤桓矣淡道:“你是不是很不理解?”
宣昭帝道:“有点。”
他登上这皇位有多久。凤桓矣便与他明里暗里的斗了有多久,他们之间的交锋其实偶尔也会彼此留情,可到最后,他的皇叔却还是给了他这么一个不堪的收场。
他们明明这样相似,明明都是至亲的血脉嫡亲的叔侄,他们还有一双同样的深紫瞳孔。还有一张相似三分的面容,他们甚至供奉的都是同一个祖先宗庙,宣昭帝真的不怎么明白,为何非要以这样的手段来得到这个位置?
“你知不知道你的皇爷爷是怎么死的?”凤桓矣嗓音还是那般寡淡,低低浅浅的,似这风雪淡漠。
宣昭帝的皇爷爷,自然便是凤桓矣的父王,老桓王的死估计在这京城里随便抓一个人来问都能知道,宣昭帝皱了皱眉:“不是战死的?”
当年南莫与北祁南疆一战,老桓王领兵被困边谷,被北祁将领慕远一把火将千余残兵烧成了个灰烬,老桓王在那一场火中与千余将士一同丧命。盔甲旧物被带回京城安葬时,骨灰都不一定是完整的。
那年宣昭帝不过七岁,闻此事时也尤为悸恸,毕竟他就这一个皇爷爷,触感很深。
“战死?”凤桓矣尾音极轻微的上扬,唇角弧度尤为冰冷,却笑得很温柔,他说:“傻孩子,我父王。是被你父皇杀死的。”
“不可能!”宣昭帝几乎是下意识反驳。
他父皇就这一个亲叔叔,为他奔战场守边疆,杀他?哪来的理由杀这唯一的近臣血亲!?
凤桓矣似没听到,他微微望着天,喟叹一般道:“当年你皇爷爷死的时候,跟我说,儿啊,你皇兄为了皇位居然丧心病狂的连他叔都不要了,老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他却在那安逸的环境里担心老子拥兵自重,你回京城后,一定要装作不知道此事,否则他定会除你以绝后患,但是今后,若是有了机会的话你就把这皇位夺回来吧,不要像你老子一样,一辈子为了自己的侄子打江山,却憋屈的像个孙子一样,到头来落得一个惨淡的收场……”
第175章 公主所想两条路()
宣昭帝嘴角抽了抽:“皇叔……”
凤桓矣父王一辈子征战沙场,说话还真就是这么个调调,可从凤桓矣的嘴里说出来,这感觉真是,可信度不怎么高。
宣昭帝想,你要夺这皇位就夺吧,你还非得为自己找这么个借口?
凤桓矣笑了一声,他道:“所以你说,我还该不该像我父王那样。继续守着你们这群侄子?”
宣昭帝想了想,“皇叔这意思难道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