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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红尘作伴,四海为家。
不料角角还没顶上预料中的鼻子就被握住了。他攻击时前肢贴在肚皮上,两条后腿笔直地后伸与身体呈一条直线。乍然被人握住头上的独角,视觉效果堪比细尖上颌卡进石头缝的剑鱼,十分羞耻。
横行四野的貔貅小霸王连续两次吃瘪,整只兽都要气成一只河豚。又怕又气的,背上的小卷『毛』都要炸开了。他四肢毫无章法地『乱』舞企图蹬到面前的人,嘴巴也龇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小尖牙:“放开我!”
天气寒冷,嘴巴大张呼出的暖白『色』气团如同拥有实体一般在他面前散开。他两的脸贴得极近,这团暖气便蹭着鲲鹏的脸活泼地溜过去,勾勒出直挺的鼻梁形状,略过细密的绒『毛』凝结在了半空之中。
那里是有与无的界限,是鲲鹏的轮廓所在。无形无『色』的人被水滴沾染,『露』出了一点点形状。
貔貅望着那两滴暴『露』对手所在的小水珠,毫无预兆开启智障儿童欢乐多模式,朝着水珠又哈了一口气。那水珠变大了三分,里头潜藏的七彩光华也越发璀璨。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气息轻浅的叹息,一双浅棕『色』如琥珀的双眸骤然出现在他眼前。无『色』之人终于显『性』,目光冷冷地望着他。貔貅一惊,下意识后退,奈何头上的角被人逮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是一副纹丝不动的糟心情况。
貔貅硬着头皮与鲲鹏对视,脑内无声尖叫要冲破天灵盖:啊啊啊我没他有力没他快,看来是保不住我家漂亮的小饭碗了!早知道就不抢他来给我产珍珠,我完全可以抢个会游泳的丑八怪让他天天去深海给我捡鲛人哭出来的珍珠……不不不要抢抢一对丑八怪,母的扣住当人质,公的去给我当免费劳工……
只会在陆上生活根本不会下水的貔貅内心郁卒,恨不得敲死头脑蠢笨的自己。
他又怂又怕地跟明显可以秒杀自己的人对视,意外地发现那人眼神虽然冷漠,双眼的轮廓却是自然的。既没有算计地眯起来,也没有凶狠地皱眉用上眼睑的皮肉把眼珠挡住。那双丝毫算不上温柔多情的眉眼坦『荡』而淡漠,霸道地占据貔貅的大半视线,却给人以莫名的安心感。
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宽厚的长者。他可以一整天都懒懒坐在树下晒太阳,四大皆空无欲无求,偶尔斥一句远处追鸡撵狗的闹腾后辈。
貔貅贼眉鼠眼瞄个不停,从对方的温和的眉眼到挺而翘的鼻,再到薄而颜『色』浅淡的双唇。他不仅不怕了,还生出了一点奇异的好感。
鲲鹏不愿意被这么猥琐地盯,右手一抖从宽袍长袖中掏出一根绳索。趁着貔貅傻不愣登发呆的功夫,他不费吹灰之力把貔貅的四个爪子交叉绑在一起。他懒得抓着这个一只搅事精,手一松把他丢到地上让他自由落地卧成了一只待宰羔羊。
先前生出的好感顿时灰飞烟灭。
貔貅窝在地上翻滚不停企图挣脱绳索,几乎要把地面上的枯草都蹭地连根而起,『奶』白『色』的软『毛』沾满枯叶,好似一只流浪野狮子。
他是只浑身覆盖『奶』白『色』卷『毛』的四脚兽,外形酷似狮子。湿润的肉『色』圆鼻子、脖子处略显蓬松浓密伸展到背部的鬃『毛』、足上柔软的肉垫以及尖锐的爪子无不是狮子的长相。只是头上的尖锐独角,长满蓬松卷『毛』的短尾巴,以及浑身覆盖的两寸长白『色』微卷『毛』发让他和普通的狮子迥然不同。
两尺高的矮小白狮子折腾了一会儿就丧成了一只死兽,瘫在地上肚皮一鼓一鼓地装死。
恰逢廌带着鲛人回来。貔貅瞥一眼高高兴兴跑向自己——略过自己——奔向鲲鹏的小太子,一声“小心坏人,不要过来”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小太子亲亲热热的“祖上”堵了回去。他眼瞧着小太子躲到了鲲鹏身后警惕地盯着自己,一颗英雄救美怜香惜玉的心碎成了一瓣两瓣三四瓣。他无语凝噎,别过脑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廌躲得比小太子还要靠后点,他指指地上的貔貅请示道:“祖上要如何处置他?”
貔貅一下子从霸气护家的一家之主沦落成家破人散的砧上鱼肉,失去信仰摊成一团,委屈地几乎要背过气去。
廌:……我只是一只想夺回狱法山的脆弱小山羊,为什么要叫我去斗恶魔?!
怂哒哒的廌佯装老好人:“祖上,我并不记恨貔貅,也不想要他的角。他还小,还不到一百岁,只是一个小宝宝而已……”
鲲鹏在他讲到一半的时候就不耐烦听他碎碎念了,他俯下身去捞过了貔貅的脑袋,在白狮子惊惧的目光中干脆利落掰断了他头上的角。角这玩意没有痛觉,并且可再生,断角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是这么做打击人自尊心啊!对当事人来说惨痛程度与秃头不相上下。貔貅“嗷呜”一声把自己蜷成一团,脑袋“咻”一下缩到了四肢下边抖个不停,宛若一团受惊的白棉花。
廌受的惊吓更大一点,尖叫一声跑出半里地。
鲲鹏没有理这怂货,转而把目光投向灰头土脸头发上还在滴墨汁的鲛人。
第78章 衷肠()
困守海底半个月; 再入世,面对的也是皑皑白雪,天寒地冻。鲲鹏跟在貔貅身后穿过建昭的大街小巷,一如他们最开始相识时的时光。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那时候他无须担心貔貅会溜走——他能感受到对方试图掩藏的; 呼之欲出的留恋。
仿佛从未有旁的人与这只事儿精小狮子并肩携行; 抵足而眠过。冷不丁碰到个称得上“同伴”的人; 便存了点珍惜的意思。哪怕这个同伴古板无趣且一把年纪; 平时还要对他有所约束。
鲲鹏陷入往事的漩涡; 不自觉走得慢了些; 快走几步跟上时; 刚好瞧见前头的小年轻肩膀一抖,打了个俏皮的喷嚏。
他赶忙把羽『毛』变成斗篷,给貔貅系上。
他积攒许久的羽『毛』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千变万化; 御寒保暖。平时不用就变小了随身带着。
他指法灵巧地在貔貅胸前打了个漂亮的活扣,眼瞧着对方光洁的额头; 情不自禁地俯首。又打眼看见矮他一头的小年轻不悦地瞪他; 遂默念“不能次次都强迫他,得有张有弛; 惹急了恐要不顾一切跑路”; 遂怂哒哒退开两步。
走久了; 鲲鹏还特别有烟火气地叫了辆马车; 拉着貔貅往车里钻。一只大鸟一只狮子,两只都是能在天上飞的,非要占地上走的马儿的便宜。
鲲鹏早前对于和貔貅的夫妻日常有诸多幻想,除了有冷添衣,饥赠玉这种单向的示好,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设定。比如:坐在马车里煮茶谈天闲话家常,相互偎依,旅途中的酷暑严寒皆被隔绝在小小的空间之外。
让貔貅依偎他,总是要费些功夫,并且要忍受长期的冷脸。
这不讲究的老贼便坐在貔貅身侧,尸体一样栽倒,脑壳精准地枕在压寨夫人的大腿上。他“老鸟依人”的技术不熟练,动作太过僵硬,隔着厚厚的垫絮把身下木板砸出“吭吭”的声响。
实在是很没有夫妻情调了。
貔貅掀开眼皮,歪脑袋看他,懒得动弹。马车驶入崎岖的小路,引得车厢一阵晃动。强行夫妻恩爱的老贼放弃面朝天的姿势往里一挤,免得被颠下去,打破他制造的温馨幻境。
貔貅在一片颠簸中呆呆地看向自己腿上的人,出于角度问题,对方红彤彤的双耳格外明显。
这老家伙抢媳『妇』来亲热,做着臭不要脸的事,竟然还知道害臊……
害臊的老家伙强行闲话家常:“这是要去哪儿?”又期待,又隐隐有些不安的调调儿。
貔貅一只手掌突兀地『插』到他脑后,兜住了一颗晃晃悠悠的脑袋,往里拢:“你不用管,跟我走就是。”
老贼被他一拢,心都化了,光知道幼稚地去搂眼前劲窄的腰身好把大半个身子都偎过去,其他什么都顾不上。过了片刻,貔貅无端开口,真与他闲聊起来:“鲲鹏,我以前很是仰慕你的宽厚仁德。”
鲲鹏老贼头皮一紧。
“早年无人护我,更无人教导我抚养我,与我一起生活。”貔貅柔软的手掌抚过老贼的后脑,“你像长辈一般庇护我,也只有你愿意庇护我这般凶暴『奸』猾的小兽。我与你在一起,无需担心饥饿与仇杀,和其他懦弱无能但无后顾之忧的神兽一般自在逍遥。”
貔貅喟叹道:“你于我,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鲲鹏立即接口:“你也是,从始至终都是。”
貔貅纤细柔嫩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敲在他后颈上,和他的话头一样飘忽不定:“我一直在仰慕你。你是那么高不可攀。”
鲲鹏,小媳『妇』状扎在貔貅怀里的高不可攀君,接不了话了。他在貔貅温柔的情话中,听到了一丝倦怠。恍如老妪回顾往事,再怎么浓烈的情感都化作前尘往事,只用作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果然,貔貅话锋一转:“我以前自以为了解你,现今一看,却发现你并非那般高洁。”
鲲鹏呐呐,企图阻止他控诉:“有家有口的,高洁个什么劲儿。”
“你原来……”貔貅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扫视怀里的大家伙,“一直都这么庸俗的吗?”
“你的私欲难道一直都这般旺盛?劫持强迫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以前出尘脱俗,大公无私泛爱世人的『操』行,全是装出来的吗?”
“我发现我完全不了解你的想法,你把我劫来轻薄日久,又只隔靴搔痒不来个痛快,到底意欲何为?”
偶像包袱碎了一地的鲲鹏半坐起身,一只手还撑在貔貅腿侧将他拥在自己与车厢之间,俊眉微挑:“我的私欲,不都是你挑起来的吗?”他迎着貔貅怔楞的目光,复又『逼』近,几乎要与他唇齿相交:“不是你教我放手天下事,教我及时行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