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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闻,“蝶,我只有你。”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猛地咳嗽起来,慕容安岳猝然以袖掩口,几点鲜红的血珠溅上了白『色』衣服袖口,卫伊蝶连忙上前,“你怎么了?要不要叫这里的医生来?”
“不用。”慕容安岳凝眸细看血迹,神『色』间像是欢喜无限,“不是黑『色』的血了!御医说血『色』转红便是大好了,我的身子总算是好转……”卫伊蝶拿了丝帕去拭他唇边的血,忽然手腕却是一紧,被他狠狠地用力扣住。
“蝶,我只有你!”他仿佛带些执拗,一再重复方才的话,本来清亮的目光灼灼闪烁,似乎有着的是『迷』『乱』,其中亦有欢喜。
卫伊蝶再说不出来话来,忽然见慕容安岳蓦然用尽全力环住她的腰,将她拥在自己怀抱之中。似乎是想以她的身躯的温暖,来温暖自己的寒冷,来容纳他的孤单,想将自己所经历的尘世的痛楚与寒冷,在她的怀中消融。
合蕊宫寝殿里安放着的瑞脑,里面冒着袅袅的白烟,那是燃着宁神息痛的香料,带些微辛气味。卫伊蝶就这么一动不动倚坐床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在她怀中睡了。她没有动,唯恐惊醒怀中沉睡的男子。他的睡容十分的安恬,眉头偶尔微微一皱,似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病痛折磨,而唇边却含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宫里十分温暖,夜『色』深沉,更漏一声声。她也是倦了,渐渐有些恍惚,……沉沉的安息香,卷起一帘的轻雾。
这眼前明净如长剑的男子,处置政敌手段狠辣,长剑初起,有如秋水横于长空。而如今倦怠的样子,是任何人进来都可以置他于死。他在她面前,丝毫不加防备。
风吹动檐下的风铃,铃是玉铃,风吹的铃声急,把睡梦中的绾青惊醒——
“安岳!”翻身而起,自己一念所动的那一刹那,有有如雪白惊电,绾青的身体猛地一颤,自矇胧中惊醒过来。
只见慕容安岳依然安睡着,他是睡得这样沉。他——在一个女人的怀中。
那个女人倚在床栏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她的神『色』是那么的温柔。是她,是她!果然是她啊!绾青心里顿时雪亮。
一身冷汗却渗透绾青的衣衫,惶然间,睡梦中她看见慕容暗岳手中仍握着那柄长剑。在眼底模糊了的那一片血『色』,那一剑——刺入康梁的前胸。她负了他!是自己负了他。
如果——如果当时他不曾刺下那一剑,她和他或许就此擦身而过,再不会有所交集。她有可能一直是康梁的妻子,她是公主,康梁就是驸马。她是女王,他就是王夫。而康梁,本身没有什么错,自己是知道的。
如果当时不曾刺下那一剑,她就不会留下这样的心病。
这,是谁害了谁?是谁又辜负了谁呢?到如今还可以去计较么?假如世上没有这一个叫作慕容安岳的人,那也不会有冠凰国的公主,绾青公主早该在自己的王叔『逼』宫之日就死去,她绾青本已是幽魂一缕。
这个害了她,也救了她的男人。
自己生为冠凰国国君的独女,其中便有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有她的母亲,甚至有南宫氏满门鲜血……自自己幼时起,见母亲的每一天,每一刻,无不是为父亲的帝位而活。互敬互爱,那么恩爱的父亲和母亲。对自己寄予了厚望,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来看待。可是宫墙的束缚,令她说不出来的苦恼。
唯有她是绾青的时候,男装打扮,才得在宫外的天地里纵情一回,时而柳林纵马,时而登楼远眺。才可以留存自己一分喜怒。宫墙之外的天地广阔,山河万里,与自己再无关系。此时此间,冠凰国发生了巨变,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自己,所以她想要温暖。
进了这道宫门,变回至高无上的女王,从宫楼之上俯瞰众生,自己也模糊在身后明黄浅紫的宫闱间。
卫伊蝶闻声回眸,见绾青醒了,她小心将慕容安岳扶回枕上,见他睡颜安然,这才轻悄地起身。示意绾青不要出声,卫伊蝶态度自然,一点儿也没有诧异或者是嫉妒的表情,这使绾青又感到奇怪,心里模糊产生的想法和疑问,又开始动摇。
绾青眼看着卫伊蝶无声转出屏风,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她想叫住她,却最终没有出声。
一夜好睡,慕容安岳睡到天明。醒来的时候见红日透窗。绾青坐在屏风外面的绣橔上,正在对镜梳妆,宫人们在穿梭来去伺候绾青女王梳洗。一面水银大镜,照的镜中人纤毫毕现,宫人们把一匣一匣的珠宝首饰拿了过来,让女王陛下亲自挑选佩带。
慕容安岳翻了个身,榻上犹有她的余温。他闭上眼睛,耳边只听得宫人们的声音,“女王陛下,这枝牡丹花头的碧玺钗子怎么样?女王陛下戴上一定美丽。”
“我不知道好看不好看,要不,你去问问慕容公子。”是绾青的声音。
宫人们虽然低眉顺眼,但掩藏不住眉眼之间的暧昧笑意,彼此看时的目光意味深长,时不时地偷眼看向帏幕半垂的锦榻,慕容安岳微微感到不悦,心想:绾青太没有心机了,居然让宫人们看到自己和她独处一室。
鹂音走了进来,悄声禀道,“丞相到了。”此时未过五更,晨『色』正浓,冠凰国新上任的珩谦丞相却已到了,他是个精明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额上见汗,微微喘息着,可见他一路来得甚急。慕容安岳起身,微微蹙眉,忽然一阵晕眩,只觉头痛欲裂。
“少主,你还没有好么?”鹂音见他颦眉,递过来一杯水。
慕容安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杯子是玉质的,水很甘冽,他忽然长叹一声,“珩谦丞相,你把户部近三年的帐目报来。”
“是。国师。”珩谦丞相对这位刚受封的国师不敢怠慢,从衣袖中取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物件,帐目一件一件呈上来。
慕容安岳刚看到一半,又有人来禀告,“外面钟鼓齐鸣,严太傅率文武百官齐聚在大殿中。”
“哦,严太傅是冠凰国元老,历经四朝,只有朔望才上朝,这次和文武百官来到大殿是什么意思?”慕容安岳挑眉,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说严太傅纠集了一群反对楼主的大臣,如今在殿里,要面见女王陛下呢。”
“哦,我知道了。”慕容安岳看了看珩谦,眼神意味深长,“珩谦丞相,你和我一起去大殿。我在文武百官中选中了你,一天之内提升你的官位,让你成为冠凰国的丞相,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是,我听从慕容公子的吩咐行事。”珩谦丞相躬身说,态度极其谦恭。
慕容安岳点了点头,他一眼扫过,见绾青竟然打扮得非常华贵,一向喜欢男装打扮的她,居然穿上了长裙,梳起了髻,头上珠宝耀眼,胸前密密匝匝挂着雪白的珠圈。颗颗圆润,是南海珍珠穿就。
“我要去见严太傅吗?”绾青对镜子理妆。
“不用,我去就好。”慕容安岳梳洗一番,步出合蕊宫的时候,回头说:“忘了告诉你,今天你的发式很好看。”
慕容安岳强撑精神步出内殿,一眼瞧见严太傅严觉范端正立在那里,金紫锦朝服在身,虽然形容枯槁,但是他目光凛然,神情严肃,一团正气,让人不敢平视。
慕容安岳走近了,太傅严觉范方才正眼来看他,眼前这个男子,有着连女子都无法媲美的一张脸,初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竟似带着魔『性』的美,修长的身材,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轻飘动,眉目间带着诱人的倦意,却有着无论任何时候都无懈可击的风仪。
严觉范恨恨一顿拐杖,“妖孽!”
他的声音不大,却使在殿里的大臣们都听清楚了。
慕容安岳本来是微笑着,笑容却似抽动了一下,笑的比较勉强,“严太傅何出此言?”
“我说你就是一个妖孽!”严觉范厉声说。
“我是妖孽么?”慕容安岳举袖掩唇咳嗽了几声,“严太傅过誉了,实在是过誉,安岳不敢当啊。”
“慕容安岳,你姓慕容!可是这里是南宫氏的大殿,是南宫氏的社稷。”严觉范是几朝元老,他的话是有份量的,他这么一说,大殿上有不少官员大声附和了起来。
“严太傅想说的是什么呢?”慕容安岳咳嗽了几声,放下袖子,神『色』平和地问。
“慕容安岳,你是一个外姓,宫内传言你和女王陛下关系不清不楚,你祸『乱』宫帏,该当何罪?”几句话说的是义正词严,听的众臣们心里舒服,有的人就立即大声附和了起来。
“哦!”慕容安岳霍然转身,“女王的清白是你随意说的么?你污蔑女王,该当何罪?”说着,他转向珩谦,“珩谦丞相,你精通律法,有人污蔑女王清白,该当何罪呢?”
珩谦连忙上前,躬身说:“按照律法,该灭九族!”
太傅严觉范勃然大怒,“珩谦!你这后生小辈,什么时候这朝堂上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是冠凰国的内『奸』!珩谦,你祖父、父亲都是一世忠良,你如此做法,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祖父、父亲!”
珩谦面不改『色』,“严伯父,你先不要责备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我劝伯父你也不要执『迷』不悟了。”
“既然律法说灭九族,那就灭九族吧。”慕容安岳淡淡地说。
严觉范气的须发皆张,厉声喝道:“就算灭我十族又如何?”
“好,这可是你说的。灭你十族!”随着纯白的衣袖一动,大殿上出现了无数武士,刀剑闪着森森寒意。
刀光剑光映花了人的眼睛,群臣听得慕容安岳这样一句话,大殿一下子静了下来,众臣安静了。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严太傅,你不是说我是妖孽么?”眼前的温和男子的笑容竟然说不出的冷,眼神带着丝丝寒意,“既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