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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宣低声笑了笑,薄唇从她的耳边移到发顶,亲她的乌发,心底经年积郁一扫而光,竟是难得的痛快。
“杳杳,我会好好待你。”他将她抱紧,温声承诺。
阁楼里静悄悄的,安逸静谧,浸在淡淡书香中的二人沉默地相拥,谁也不忍心打破此刻平静的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纪愉唤了一声“哥哥”,纪宣松开了她,纪愉觑了觑青木地面,拉他坐下。
两人并肩坐到地板上,背后靠的是坚硬光滑的乌木壁,高高的木书架挡住了从窗牖照进来的日光,将这一处笼在阴影下,一如幼时他们在这书阁中度过的时光。不同的是,那时纪愉心中是不开心的,因为纪宣宁愿每日待在这里,也不陪她玩,所以每回都是她巴巴地跑到这里来缠着他,惹他的生气的次数也不少。
如今忆起从前,纪愉不由失笑。
纪宣诧异地侧目看她,眸色温柔,“笑什么?”
“我想到过去的事了。”纪愉眸子浸着笑意,“那时,哥哥好嫌弃我。”
纪宣怔了一下,随即面色微窘,捏着她的葱指,认真道,“我那时并不是嫌弃你。”只是心中矛盾纠结,不知如何对待她黏人的亲近罢了。
幼时的她很可爱,总是一副招人疼的样子,他心下明明是很喜欢的,却总是别扭地疏远她。如今想来,自是后悔得紧。
纪愉瞧他说得这般认真,低低笑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我同你说笑呢,其实我并不怪你。”顿了顿,她眸光微动,忽然歪了脑袋觑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道,“那哥哥是何时开始喜爱我的?”
纪宣的呼吸窒了窒,俊颊泛红,不甚自在地偏开脸,“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纪愉不满地凑近,“你诓我罢?”
“我的确不知道。”纪宣的目光转回她脸上,凤眸深黝,“一直看着你长大,不晓得从何时开始,就想这样一直瞧着你,每日瞧着,一辈子都不让你从我眼前走开。”
纪愉原要听他说实话,不想他说了这样的话后,她却是不好意思了,别开脸闷声道,“哥哥好会哄人。”
“并不是哄你。”纪宣淡笑着欺近,迫她迎着他的目光,“皆是肺腑真言,杳杳不信我?”
纪愉脸热,囔声道,“我没说不信你。”
纪愉朗声笑开,伸长双臂将她揽过来,他高兴到了极处,连笑声都格外的清朗温越。
纪愉何曾见他这般开怀过?一时间,又是惊奇,又是心酸,温顺地回抱他,沉默地听着他的朗笑,格外安心。
至于那些烦恼的事,这一刻,她一点都不想去想。
段殊被请出郡王府后,一路失神,沮丧地在外边游走了许久,直到日暮时分,才走回成国公府。
他走过前院,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在半路碰见母亲章氏。
第98章()
章氏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裳,瞧着倒是好看,但是她的脸色有些暗淡,精神头似乎不大好。
瞧见段殊脸上的伤,章氏惊了一跳,“胤之,你这脸怎么了?”
跟在章氏身边的婆子也是一惊,“哎呀,大公子脸上伤得不轻哪!”
段殊摸了摸嘴角,朝章氏躬了躬身,“母亲莫急,只是路上不当心撞了一下罢了,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章氏关切不已,上前仔细觑了觑,心疼地道,“瞧你,这都肿了,这么大个人,走路还不小心,可不叫我担心吗!”说罢,便对身旁的婆子道,“林嬷嬷,快去叫人请大夫来瞧瞧。”
林嬷嬷赶忙应是,踅身就要走,却被段殊拦阻了。
“嬷嬷,不必如此麻烦,”段殊道,“我院子里还有些药酒,擦擦就是了,母亲莫担心。”
“你这孩子!”章氏无奈地嗔了一句,掏出帕子扬手替他拭了拭唇角的血丝,段殊接过来,“母亲,我自己擦罢。”
章氏觑了觑他,退了一步,见他擦完了血丝,便问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段殊脸色一滞,一抹失落凝在眉间。
章氏瞥着他,叹口气,“你这孩子,越长大,倒是越教人担心了,阿娘都不晓得你如今心里在想什么了,昨儿个我都和陈家大夫人约好了,人家陈大姑娘都过去了,你倒好,硬是把我的面子抹到天边去了,不去就不去罢,还教段林当着人家的面就那样传话给我,可真是过分了。”
“母亲!”段殊皱了眉,面色有些不耐,“我说了不想同陈家议亲,您偏要我去见那陈姑娘,这又是何必?”
“你都将满二十了,就要及冠了,还不议亲,要拖到何时?”章氏有些气怒,“你瞧瞧,旁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十五六就开始相看姑娘了,你倒好,从前在梁州,你瞧不上那边的姑娘也就罢了,如今回了京,你表妹也在,你瞧不上,我也没逼你,但那些出挑的闺秀贵女多的是,你还这般拖着,像什么话?”
段殊的墨眉越拧越深,清俊的脸庞一片愁云惨雾,他不言不语地听着章氏的斥责,半晌才抬眸,闷声道,“我不喜欢表妹,也不喜欢母亲看中的那些闺秀贵女。”
章氏闻言,积攒多日的火气一把烧上来,克制不住地怒声斥道,“你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你喜欢谁?你谁都不喜欢,就喜欢纪家那个姑娘!是罢?”
段殊愣住,惊异道,“母亲,你”
章氏冷哼了一声,“你当阿娘是傻子吗?上回在宫里碰上,你一双眼睛就只盯着她,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能不晓得?”
段殊说不出话,想起今日在郡王府的事,脸色又暗了几分。
章氏不顾一旁猛使眼色的林嬷嬷,硬着嗓子道,“胤之,不是母亲说你,那纪家姑娘不是你能想的,咱们国公府攀不上人家,她若只是个普通郡王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她可是平北王的外孙女,惜妃娘娘的亲甥女,后头靠山硬着呢,那将来出阁,定是个郡主身份,外头传的那些你没听到啊,人家可是太子殿下定了的,咱们家是臣子,人家可是天子,你争得来吗?”
“母亲,”段殊肃了眸光,急声道,“那只是传言,还没有成真,纪姑娘说了,她并不想进宫,母亲,我只要在宫里的帖子送达之前跟她定亲,她就不用进宫参选太子妃,这个规矩,就是太子殿下也不敢随意坏了,母亲,请您帮我!”
“胤之!”章氏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不明白?这风声都传出去了,那纪姑娘身上就是盖了天家的大印了,哪个有胆子敢上门提亲?那不是公然不把天家放在眼里吗?你这孩子,明明是个心里通透的,怎么这会儿糊涂成这样?”
章氏眼睛都气红了,“那纪家姑娘当真好成那样,你要阿娘拖着全府的命帮你求亲吗?你怎不想想,你祖父刚退下来,如今已经回了江南,你父亲刚回京没多少日子,脚跟还没站稳,你就要为他树敌了吗?这仇家还是天子,你有没有良心?”
“母亲”段殊有些无措了,他这几日心中乱得很,哪里有心思想得那般全,如今听得章氏这些话,才陡然认明白形势,登时有些绝望,想起那小姑娘桃花一样的眸子,只觉得心头发痛。
难道,他跟她真的有缘无分吗?
第99章()
章氏见儿子沉默了,也缓下了脸色,温着嗓子道,“不是阿娘不想帮你,我也知道,那纪姑娘模样生得好,听她说话也挺舒服,是个好姑娘,若放在平常人家,阿娘就帮你做主了,可如今她偏偏是景阳郡王府里的,你还是收收心思,莫要再有无谓的念想了。”
段殊沉默不语,漆黑的眸子此刻黯然无光,整个人都颓了几分。
章氏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再苛责他,只道,“快回院子里,先把伤处理了罢。”
段殊闷闷应了一声,抬步走了。
章氏瞥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一旁的林嬷嬷瞥瞥四周,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搀住她的手,“夫人这几日尽操心去了,还是赶紧回院子里歇会儿罢。”
章氏应了一声。
回了院子,进了寝房,林嬷嬷将房门关严实了,这才开口道,“夫人今日实在太性急了些。”
章氏“唉”了一声,坐在小榻上揉了揉额头,“还不是那孩子太教人不放心了!你说说,他今日这是去了哪,要我看,还不是跟他老子一样,眼里心里都巴巴地瞧着那纪家的!”
说到这里,章氏又气又伤心,“你说,那女人究竟哪里好了?如今做了光头姑子,老爷还是惦着她,这么多年,我一心相夫教子,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心里就没忘记那贱人,何曾给过我一方位置?”
章氏越想越委屈,想起段晙惦记的那个女人,心里又妒又恨,牙根直咬,“真没想到沈浓月那个贱人恁的命大,不是说她死了吗?现在倒好,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嫁到那郡王府去了,老天可真是眷顾她,我真是千防万防都没有防到这一出啊!这下好了,咱们一家回了京城,她也在京里,就在老爷眼皮子底下,老爷还当我是傻子,以为我不晓得他去找那个贱人呢,哼!”
章氏说得脸红眼热,眼睛还掉了几滴泪,胸口起伏不定,气呼呼地哼着鼻子,全然没有了在人前那副优娴贞静的样子。
林嬷嬷在一旁听着,虽也着急,却还是温和地劝慰她,捏着帕子给她擦眼睛,“夫人莫要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依奴婢看,那个女人如今可是郡王府的孀妇,又剃发当了姑子,想来是怎么也不会对夫人您构成什么威胁了!李肖不是说,老爷每回去都只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吗,那女人一回也没有出来见,想来已是对老爷死了心,起不了多大风浪的了。”
林嬷嬷说到这里,换了口气,又道,“再说了,您可是给段家生了两位公子,两位姑娘,这功劳可大着呢,族里长辈心里可都是透亮的,单是老太爷那边儿对您就是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