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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愉脑袋里轰了一下,转瞬两颊爆红。
“杳杳,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唇瓣亲到她的脸颊。
他的气息火一般地灼人,纪愉觉得浑身都在发烧。
“我、我不知道。”纪愉的脸红得快滴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他却不容许。
“杳杳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他的胸口起伏着,呼息微重,然而问出口的话却缓慢而清晰。
“一、一辈子”纪愉心音急重,唇瓣翕着,却答不上话。
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
一辈子吗?
她通红的脸上,神色惘惘,那是明显的迷茫。
纪宣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心微微一沉。
果然,她不曾想过。
不知过了多久,在纪愉感觉快要被憋死时,他终于放过了她。
“杳杳”纪宣的声音哑得不行。他低眸睨着她,瞧见她的唇瓣被他亲得很红,心里一阵激荡,竟感觉到身体起了变化。
纪愉喘息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了些。她一抬眸,撞上纪宣的目光,很不好意思地躲了躲。
纪宣望着她,心神动荡难安,直想再将她抱过来咬一会儿。他自诩克制力不差,饶是两世念她在心,也不曾对她动过那种歪邪的绮念。
他以为,他待她,向来是不掺杂欲念的爱。
却不想,真到了这一刻,他竟愈发贪婪了。
但是无妨,他现下坦白承认了——
他就是想要她。
纪愉见他半天没有说出下文,有些奇怪,抬目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翘着唇角在笑,笑意一直漾到凤眸里头。
“你”她张了张唇,不晓得说什么好。
纪宣没有让她为难,低笑着开口,“杳杳方才做得很好。”
这话一出,纪愉的脸又烫得可以烙饼了。
纪宣却笑得更加畅快,双臂又将她揽回,在她头顶欢声道,“你今日这般待我,就再也别想让我放手了。”
纪愉怔了怔,转瞬便懂了这话中之意,闷了半晌,瓮声道,“我不嫁人,那哥哥也不娶妻吗?”
“对,”纪宣俯首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嫁人,我也不娶妻,我们两个要在一起。”说到这里,他眸中竟似放光,“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啊?”纪愉惊异地皱眉,“名正言顺?”
纪宣颔首,郑重道,“杳杳,在你笄笄之前,我一定会做到。”
纪愉愣住,半晌慌忙捉住他的手,“你不要乱来,不可以把身世说出来,不可以回到段家。”
“不会,”纪宣安抚他,“你放心,景阳郡王纪宣永远都是纪家的儿子,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不会做出辱没郡王府、辱没父亲声名的事。”
“那、那哥哥还能有什么法子?”纪愉将信将疑。
纪宣却没有直言回答她,只是笑了笑,“我会想到的,杳杳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好。”
第114章()
纪愉的担心和不舍并不能改变什么,送亲的队伍还是如期出发了。
这一次为公主送嫁的路线与上一回的西疆之行不同,因为已与西戎议和,所以此次挑选的是南线,不必走关内、陇右一线,而是直出京畿,经山南道下剑南,直接进入西戎境内,到时西戎那边会派人迎接。
其实纪宣对这条线路也不陌生,山南、剑南他都来过。这一世他的重生地就是山南道的治所襄州。
山南卫大将军姚庆厚与先郡王纪衡有兄弟之谊,今上潜龙之时,曾在山南历练,姚庆厚与纪衡从那时起就已追随,二人皆有从龙之功。当年剑南内乱,今上以储君之身前往剑南平乱,姚、纪正是其左膀右臂,是以这二人的交情也算是在刀口上滚出来的,可惜的是,纪衡因护主身故,把命丢在了剑南。
姚庆厚虽是草莽汉子出身,但却极重情义,至今仍记着当年并肩拼杀的兄弟,每年回京述职,皆要去郡王府看看,对纪家的几个孩子也格外照顾。上一回,纪宣在襄州办差,便是住在他的府上。
送亲的队伍走了两旬就到了襄州,纪宣与靖王商量之后,决定在襄州停留三日。
这种阵仗的送亲队伍,襄州的地方官自然不敢怠慢,使尽浑身解数殷勤招待。
靖王殿下是个爱玩的性子,就这么几日,他一下也没闲着,把襄州的好景赏玩了个遍。
纪宣只陪了他一日,就搪塞着不与他出去乱跑了,倒是抽空去姚庆厚府上走了一趟。两人在书房叙话许久,临走前,纪宣给姚庆厚留了一封密信。
七月流火,正是长安最热的时节。
一年一度的避暑热潮又来了。京中权贵之家开始携家带口地跑到郊处庄子上小住,一时间,京中空落了不少。
纪愉越来越不爱出门了,每日窝在凉榻上,人也犯懒了,做什么都没有兴致,有时看着话本,也会突然走神。
雪泱总担心这样下去,她会憋出病来。
好在有纪沁在。
夫子最近给纪沁加了课业,但她每日仍旧会来灵缈苑一趟,姊妹两个说说话儿,纪愉还是挺欢喜的。
到了七月尾,纪愉到宫里跑了一趟,因为皇上病了。
侍疾的是惜妃,纪愉就去探望了一回。毕竟皇上是她的姨父。
今上年过五旬,早些年是个猛的,曾在战场上走过几遭,受过伤,近几年身体底子差了,时常抱恙,这一回也不知是天儿太热了,还是过于劳累,突然病得有些重,卧床多日,仍未大好,朝中政事几乎都交给太子处理,原定的西山避暑之行也取消了。
朝臣们私下交谈时,话中隐隐透出担忧。虽然谁也不敢明说,但他们心里都已经感觉到今上的身体似乎操劳不起了。若是再这般病上几回,说不准就要退下来了。
然而,太子新立,羽翼未丰,虽已经过几番历练,但在那些或战功煊赫或兵权在握的王将眼里,太子还是太嫩了啊。
京官这头倒还好说,外头那些个藩王、边将、封疆大吏一时间恐怕对这个储君不甚信服吧。京官们大多是接触过太子的,对他的性子、能耐多少有些了解,但常年待在外头的那些人就不甚清楚了。对他们来说,把功劳战绩摆出来,才是最实在的证明。若要这样算,太子就只有在西疆做的那点事能够在他们眼里占下一点地方了。
这样一想,还真教人不能不担心,只怕某些早有野心的人要瞅准这个机会蠢蠢欲动了。
就在朝臣们为太子殿下捏了一把汗时,剑南传来了消息——
五公主的送亲队伍出事了。
据说是在要进成都府境内时遭袭,送亲的卫军死伤不少,这还不算什么,等到队伍进了成都的驿所时,却发现公主不见了。
这消息一传回来,朝堂和宫帷都惊乱不已。
五公主的生母郑皇后当即就昏过去了,等醒来时便哭得泪流满面,竟跑到皇上的寝宫外头跪了大半日。然而皇上还在病中,本就虚弱不堪,一听得这消息,病情又加重了。到最后,接手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只有太子。
太子当机立断,派出使团带上厚礼,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西戎,商议将联姻之事后延。待使团出发后,太子又到皇上的病榻前主动请缨前往剑南。
第115章()
病歪歪的皇帝陛下看着自己挑出的太子,心里甚觉安慰,却又很不放心。
剑南是什么地方,他心里很清楚。
多年前的那场内乱由他亲自领兵平定。然而令人呕血的是,当年先帝晏驾前,又在剑南给他挖了一个坑。他的十二皇叔宸王的封地就在剑南。
宸王是什么人,皇帝陛下心里也很清楚。然而这位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帝王却从没有动宸王一根头发。他处理政事,素来果敢,唯独对宸王,最是优柔。明明知道这位比他还小十岁的皇叔骨子里不是个善茬,他却容留了二十余年。
如今这个难题又落到了他儿子头上。
帝王之心再难测,他也是个凡人。在最忌惮的叔叔和最爱重的儿子之间,要选谁,应该选谁,都是很明显的。
满脸病气的帝王靠在龙榻上,微浊的目光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太子,哑着嗓子开口,“十二叔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年轻的太子跪在乌玉地面上,闻得这虚弱的声音,抬起眼眸,“父皇,此事尚不明朗,兴许并非”
“已经明朗啦。”皇帝陛下十分霸气地打断了他,“朕的十二叔,朕还不懂吗?他蛰伏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有耐心了,说来也算对得起朕的父皇了。”说到此,他闷闷叹了口气,又道,“朕留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没有辜负父皇的嘱托,如今如今他也怪不得朕啦。”
说完这话,皇帝陛下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太子,温和道,“小四啊,这个事儿本该由你爹我来解决,可惜拖到了今日,如今落你头上了,说不准就是一场硬仗,剑南是龙潭虎穴,你要去,我不拦,这万里江山都是要交给你的,一个剑南也不在话下,我信我儿子能拾掇好。”
太子显然没有料到皇帝陛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话里话外只把他当个平常人家的儿子,连“朕”这个自称都没有用,俨然是个普通的慈父。
太子殿下何曾得到过这种待遇,不由地心头一热,眼睛竟有些酸了,“父皇”
“好啦好啦。”皇帝陛下似乎也受不住这种煽情的气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话,又接着道,“十六卫禁军随你选,留下四卫即可,山南道、剑南道驻军随你调动,姚庆厚那个家伙是个猛的,你不要跟他硬撞,拿捏好了,那将来还是你的忠心纯臣,纪衡的儿子很不错,只是碍于他的王爵,朕不能给他兵权,但这回你去剑南,可以多与他参谋。”
太子垂首,一一应是。
交代完了这些,皇帝陛下最后丢了一句,“明日过来,领一道圣旨带上。”
太子应声,抬目见他摆了摆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