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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小银儿见宁劲远迟迟不动,忙轻轻一扯宁劲远的衣袖。笑道,“坠儿姐夫,你这是高兴傻了吗?快接着啊。”
一声“坠儿姐夫”仿佛是刀,狠狠的刺在宁劲远的心上,也令他自悲伤心痛中清醒过来,他终于慢慢的伸出手去,从林荞的手里接过那只陌生女子的手,他向林荞挤出一丝笑,“你……放心!”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待这个女子,因为你说她是你的妹妹!
你放心,往事我会守口如瓶,因为你还身在如炼狱般的深宫之中!
你放心,即便是我的身边有了别的女子,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你放心,等到有机会你能出宫,我依旧是你最亲的人!
你放心,你放心呵!
林荞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未说完的意思,轻轻点头,“嗯,我……我知道的,我很放心!”
再回身,她抱了抱坠儿,贴在坠儿的耳边,她用恰好能令宁劲远也听到的声音说到,“好妹妹,你放心,宁大哥会对你好的。也请你……请你帮我照顾宁大哥!”
她知道这句话说得极突兀,她为什么要请坠儿帮她照顾宁大哥?她又是宁大哥的什么人?
然而此时此地,这话与其是说给坠儿听的,不如说是宁劲远听的。
她要让宁劲远知道,她担心他,一如他担心自己。
她更有让宁劲远知道,她最大的期望,便是他好!
放开坠儿,她扶着小银儿转身就要走,忽听身后一人低低的叫,“是……是荞儿吗?”
荞儿?
林荞脚步一顿,猛然回身,就见不远处,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妇人,正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眼里隐有泪花。
林荞便知道这位定就是宁劲远的母亲了。
看着这位在这陌生的时代里,唯一算得上是自己至亲的长辈,林荞的眼泪更是汹涌,然而此情此景,她哪敢跟宁大娘相认?她深深的看了宁大娘一眼,远远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
当天晚上,林荞就昏昏沉沉发起了高烧,梦魇深处,总是不停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阿荞,小荞,阿荞,小荞——”
小荞是在现代时,爸妈对她的称呼。
“爸爸,妈妈——”
林荞如身在火狱,无比痛苦,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着,然而四周空茫一片,林荞追着声音四处奔跑,可是那些声音却越来越远,直道低不可闻;而等她精疲力尽终于要放弃时,那一声声的呼唤就又在耳边响起,“阿荞,小荞,阿荞,小荞——”
谁?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叫我?
爸爸妈妈。是不是你们?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啊?
“阿荞,阿荞——”渐渐的,叫“阿荞”的声音开始强大清晰,叫“小荞”的声音则终被这声音压了下去,终于,再也听不见。
林荞慌了,哇哇大哭,“爸爸妈妈,你们别走,别走,小荞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却听头顶忽而“咔嚓”一声惊雷般巨响,在那巨响声中,有个洪亮如钟般的声音嗡嗡的吼道,“桥归桥,路归路,来是你的来处,去是你的去处,还不速速归去!”
“啊——”林荞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就见床前一个眼生的圆脸女孩子惊喜的看着她,“林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我在哪儿?”
女孩子一愣,“林姐姐,你……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啊。”
林荞茫然的看着屋子里,好半晌方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碧月阁,还在这不知名的朝代里。
一切都不是梦,又或者,一切都是梦。
然而,到底谁在谁的梦里?
又什么才是真实的世界?
若这一切都是梦,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林姐姐,我是燕儿,是内务府派我来伺候你的,”燕儿手脚麻利的拿棉巾子沾了水给林荞擦拭额上的汗珠,边笑意晏晏道。
“呃……”林荞这才想起,坠儿出了宫,郑雪梅身边只得一个小银儿伺候,自然分不出人手来照顾她的了。
身为伺候人的小宫女,居然还被别人伺候着,这样的事,只怕大肃朝开国以来,她也是头一个吧。
燕儿见她不说话,也不以意,端了一碗燕窝粥来喂林荞,“林姐姐,你梦魇的时候总是胡言乱语,小主担心你别是招了什么邪气的担心,说要回了皇上呢。”
“回皇上?”林荞有些诧异,宫中向来不许提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怎么郑雪梅的胆子这么大?
燕儿点头,“小主说,姐姐你总在梦魇的时候喊什么‘爸爸,妈妈’,她怕你有什么好歹,所以只能请皇上拿主意了。”
林荞就明白了。
郑雪梅哪里是怕她有什么好歹啊。她就是找借口去接触嘉和帝罢了。
将燕窝粥呼啦啦喝完,林荞拿棉巾子擦一擦嘴,就问,“我记得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是你吗?”
第108章:“只怕,是有人要将宁嫔那件事栽在你的头上了。”()
宁嫔的这件事儿,林荞原本没觉得会闹多大,毕竟胎儿无恙,再加上她只是个从四品的嫔位,又不得宠,即便生个皇子,在宫里也是排不上号的人物。
用郑雪梅的话说就是:“谁这么想不开去对付她?这红花用在她的身上,也是忒浪费了。”
可就是这么“浪费”的事儿,却一而再的上演,至红花后,她屋子里又接二连三的被找出麝香等物,宁嫔吓得去辰和宫外跪着大哭,请求嘉和帝下旨,命太医院给她开帖堕胎药将孩子去了,索性拔了别人眼里的这颗钉子,也省得哪天为此丢了性命。
气得嘉和帝大怒,命皇后亲自去辰和宫将宁嫔狠狠训斥,“皇家子嗣岂是儿戏,哪能由得你损毁分毫?身为天子妃嫔,你跑来这里大哭大闹成何体统?宁嫔,你也太不懂事了。”
宁嫔抽抽搭搭的哭,“皇后娘娘,非是嫔妾无礼,实在是下手的人太猖狂,今儿早上,嫔妾没胃口,便将那碗燕窝粥赏给了小宫女儿珠儿,不想珠儿喝下去后竟口吐白沫。幸而太医救治得及时,才救完珠儿一命,太医在那碗残羹里竟检验出了砒霜。皇后娘娘,下手的人已不耐烦只要我腹中孩儿的命了,她连嫔妾的命也想要了去啊。”
皇后脸色发白,“你放心,皇上已下旨追查,后宫就这么大,不信下手的人能翻了天去?到时自会还你个公道,你回去好好养着吧。”
宁嫔扶着采穗踉跄起身,却语气悲凉,“皇上的手段,嫔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若此人是皇上袒护的人呢?”
“你说什么?”皇后眉头微动,语气已严厉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嫔眼泪汪汪,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嫔妾……不敢说。”
“说!”
宁嫔便一脸又委屈又害怕的表情,“如今皇上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可是嫔妾却在这时候有了龙胎,才被把出喜脉时,就有姐妹们提醒嫔妾,道那日皇上喝醉酒,本是她要侍奉皇上的,偏是嫔妾没眼色,只顾着担心皇上的身子,将皇上接进嫔妾的屋子里去伺候,这必定是要得罪她的了。如今嫔妾又有了身孕,怎能不招她嫉恨?嫔妾听了后,本想着不至于如此,可是偏偏就……”
说到这儿,她又慌忙摇头,“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是吓懵了心,自己胡思乱想,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皇后就笑了,“本宫——已经当真了!”
说罢,她命人将宁嫔送回去休息,自己就进了辰和宫,嘉和帝正坐在竹榻上看折子,见皇后进来。他放下折子,“她回去了?”
皇后点点头,给嘉和帝见了礼后,就向嘉和帝欲言又止,“皇上——”
嘉和帝皱了皱眉,“怎么了?”
“臣妾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说?”皇后极小心的看着嘉和帝的脸色,十分为难的样子。
嘉和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耐烦道,“说吧,什么事儿?”
“皇上,刚刚宁嫔对臣妾说……”皇后就将宁嫔的话复述了一遍,临了,皱眉道,“她这话中所止,若臣妾没有猜错,就是那林荞了,这……”
嘉和帝看着皇后,不说话,显然是等皇后说下去。
皇后无法,只得接着说道,“但要说是那林荞做的,臣妾就觉得不太可能,这林荞被人下了毒,如今病蔫蔫的都起不了床,哪里能对宁嫔下这样的手去?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小宫女儿,要说她这会子就敢因嫉妒对宫妃下手,那明儿她得了皇上的封诰有了位份,还不翻了天去呢?”
她这话明着是帮林荞开脱,那后面的两句却分明挑拨更浓,嘉和帝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胡说,阿荞不是这样的人,她前些日子的侍寝,也还是阿荞成全的她。皇后,你该好好管束管束她们了,有那胡言乱语乱攀附的,朕知道了,不饶她!”
皇后见嘉和帝的语气强硬,心下便生了刺,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来,只恭敬笑道,“臣妾遵旨。”
嘉和帝拿起折子又翻了翻,见皇后还不告退,便看了看她,“皇后还有什么事?”
皇后就叹气,“皇上,臣妾是觉得……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若不查出个结果来,只怕……管得住大家的口,管不住大家的心哪。”
嘉和帝想了想,就点头,“皇后言之有理,来人,叫琰儿来。”
皇后忙阻拦,“皇上不可,琰儿既是臣子,又是晚辈,怎好插手他父皇后宫妃嫔的事儿,也不像样啊。”
嘉和帝便笑了,“朕倒忘了,”他仔细的想了想,就道,“那让内务府的人去查吧,阿坤,你也盯着这件事些。”
阿坤便躬一躬身子,领旨,“是!”
皇后听说是让内务府的人管,便满意了,她亲手给嘉和帝将杯子里的茶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