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支箭堪堪到了跟前时,忽然慕容弈猛然一个转身,将林荞牢牢的护在了怀里,而那支箭噗的一声,正中容弈的后背,瞬间穿胸而过……
“住手,”这一声是嘉和帝的,打斗声瞬间停止,观景亭外瞬间安静得只剩了风声
第120章:“四殿下,不要丢下我……”()
慕容弈整个人软软的靠在林荞的身上,双手犹自紧紧抱住林荞,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的怀里,他今天依旧穿的白衣,只是寻常普通的蜀绣袍子,袍子上简洁得只有些暗色的花纹。
殷红的血从他的胸前洇出来,一点一点的散开在这干净的仿佛没有半点尘埃的白衣上,竟有绚烂至极的美,有几滴溅在林荞的脸上,那血液里,分明有着令林荞沉迷的杜衡的香气!
他小心的看着浑身都沾满了他的血的林荞,确定林荞无恙,方歉意的笑,“抱歉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林荞浑身颤抖,她拼命托着已成血人的慕容弈,眼泪刷刷而下,“不,不要,不要啊……”
慕容弈依旧在笑,他凑到林荞的耳边,低声道,“对不起,我吓坏你了。”
“不要,不要啊,”林荞不停的摇头,嘶哑的大哭,“不,不要……”
“阿荞,你知道我恨什么吗?”慕容弈一边笑,一边低低的在林荞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临了,他看这林荞震惊的脸,仰头大笑,“你看,他们说的对吧,我果然就是个孽种,果然是……”
“怎么竟会是……这样?”林荞身子一晃,险些跌倒,难怪,难怪他会如此羞辱!
难怪他要给这一切来个结!
难怪他不肯叫嘉和帝为“父皇”,也不肯称庆王为“父王”!
难怪他不肯听傅廷琛的话。去大鲁!
难怪那夜城南十字坡时,他在跟净和私下说了会儿话后,会激动癫狂,从此性情大变!
他本是个淡薄名利富贵的人,他从来就不在意那把龙椅!
可是,他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人呵!
他确实——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耻辱!
慕容弈用带血的手撑住林荞,他强挣扎着回过头看向嘉和帝,惨然一笑,道,“你知道我多恨你吗?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你而起,你为一人私欲,挑起大鲁和大肃二十多年的征战,因为你的自私。导致两国百姓民不聊生!我的母亲和我的母妃她们本来都活得好好的,全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以卑劣的手段强夺他人之爱,我母亲怎会苦守青灯,和她的爱人分开二十年?若不是你心胸狭窄猜疑善妒做事阴暗,我母妃又怎会在西凉殿里受苦十年?现在他们都死了,可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还好好的活着,你还依旧每天坐在那高高的金銮殿上接受天下臣民的跪拜,慕容清越,想想这二十多年来堆起的那像山一样高的白骨,你配吗?”
山崖上,是几千上万个护卫,嘉和帝被慕容弈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叱骂,他靠在护卫怀里的身子激烈颤抖。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四,住口,”慕容琰虎目泛泪,慌忙喝止。
慕容弈却哪里理慕容琰,他放开林荞,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边退边像嘉和帝继续道,“我并不稀罕那把龙椅,我也压根儿不愿意跟大哥争什么,可是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恨你,我必须要为娘亲和母妃报仇,我必须要让你明白,就算你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你做错了事,也一样会有人要你去承担后果!”
“你……你……”嘉和帝虚弱的吐出了两个字,他看着慕容弈落下泪来,那眼里竟不知是怒还是痛?
“你先觉得爱的是我母亲,后来又觉得爱的是我的母妃,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这么自私卑鄙的人,你哪里配做我的父亲?”
说话间,慕容弈已脚步踉跄的退到了崖边,他转头看向林荞,脸上尽是凄绝的笑意,眼里却恋念不舍,满含歉意!
“四殿下,”林荞愣了一愣,突然清醒,她瞬间察觉到了慕容弈的意图,然而下一秒,她便决然一笑,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抱住慕容弈,“四殿下,不要丢下我……”
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
你说过到哪里你都会带着我的!
那么请你一定不要丢下我!
就算是死,也请带上我!
“四弟——”慕容琰也霎时明白了,赶紧冲向慕容弈,慕容弈的目光却只在林荞身上,待慕容琰冲到跟前的刹那,他忽然猛的将林荞往慕容琰怀里推去,向慕容琰叫道,“替我照顾好阿荞——”
下一瞬,他闭上眼,身子猛往后一仰,直向崖下坠去——
“老四——”
“四殿下——”
慕容琰和林荞声嘶力竭的大喊,林荞挣开慕容琰,拼命扑向悬崖,纵身就往下跳,慕容琰正在心胆俱裂的时候,一不留神被林荞挣脱,再想去救已是来不及,忽见边上一条人影跃起,千钧一发之即,一把抓住了林荞的脚腕……
林荞身子被倒悬在半空,她徒劳的向崖下那个已消逝不见的人伸手,撕心裂肺的哭喊,“慕容弈,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你说过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的,慕容弈,慕容弈……”
……
北风呼啸,京郊别苑内,树上的叶子已落了大半,唯有竹子仿佛不知这世间发生过什么变迁般,依旧青翠!
林荞靠坐在廊下的紫藤架下,目光空洞虚无,仿佛是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园门口,慕容琰一身便装,默然看着林荞,目光悲凉,问这里的刘总管,“她……还是没说过话?”
刘总管的眼圈儿便一红,低声道,“回皇上,林姑娘每日里依旧是让她睡,她便睡,让她吃,她就吃,余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找个地儿坐着,不言不语,不说不笑……这天儿越来越冷了,这……”
慕容琰解开斗篷丢给刘总管。就慢慢向林荞走去,柔声叫,“阿荞。”
林荞却动也不动,恍若未闻,安静得像棵墙边的草。
慕容琰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再轻轻的去握她的手,“阿荞,这里冷,进屋吧。”
林荞依旧一动不动,慕容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起身往屋内走来,边走边皱眉,距离前几天他来看她,她分明又轻了许多。
将她抱进屋,在软榻上放好,慕容琰拿小薄毯给她盖了腿,又哄着喂了她一忠参汤,待见她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慕容琰方才出来,冷脸问守在外面的梁万成,“还没法子让她回缓吗?”
梁万成才唏嘘完,一听慕容琰问,忙跪下回,“皇上,老臣无能,林姑娘这是心病,自从四殿下去后。她就把自己给封闭了,非药石能医啊!”
慕容琰的脸便白了一白,那日慕容弈重伤跳崖,林荞虽于千钧一发之即被宁劲远救起,却如同疯魔,又撕又咬决意要随慕容弈去,最终被宁劲远一掌劈晕,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梁万成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琰的脸色,又道,“皇上,心病还得心药来医,依老臣看来,得给林姑娘换个环境,这里伺候的人虽多,可能陪她的人却没有,这……”
慕容琰便明白了梁万成的意思,他自登基后,根本无法每日来陪林荞,而这里的都是下人,虽每日里将林荞的衣食住行伺候得周到,却也只能伺候她的衣食住行罢了。
她需要有人陪她谈天说话,帮她打开心结。
想了想,慕容琰便吩咐,“传宁劲远。”
“是。”
宁劲远就在园子外面,听传急忙进来觐见,慕容琰摆摆手,“你夫人和阿荞交好。朕决定将阿荞悄悄送去你家里住着,让你夫人好好陪陪她,若阿荞能打开心结,朕封你夫人为诰命!”
夫人为诰命,那自然便是宁劲远要升官的意思了!
宁劲远倒不稀罕升不升官,一听要将林荞送到他家里去住着,顿时大喜,当即“咚”的一个头磕了下来,“皇上放心,小人的妻子和母亲正牵挂阿……正牵挂着林姑娘,必当全心照顾。”
慕容琰就点点头,又命刘管家将嘴巴严实手脚伶俐的宫女嬷嬷选了几个,又唤章寒来叮嘱派暗卫严守宁宅,这才又进了屋。
屋内。林荞依旧沉睡着,如蝶翼般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慕容琰才要去给她掖一掖被子,就见林荞的眼角忽滚下泪来,口里呜呜大哭,“不要丢下我,不要……”
小宫女朵儿就扑通跪下了,她捂着嘴不许自己哭出声来,向慕容琰道,“回皇上,林姑娘醒的时候不言不语,但睡着了后就梦魇不断,又哭又叫,翻来覆去只这一句。”
慕容琰再抑制不住自己,他颤着手,一把抱住林荞,哽咽着连声道,“不会,我不会丢下你,阿荞,我在这里,我永远都在这里……”
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不停颤抖着,她的眼泪顺着他的衣襟洇入肌肤,分明火一样的烫,慕容琰将脸贴在林荞的脸上,泪水终于喷薄而出,“阿荞,你要什么?你说。只要你说……”
这几个月来,许是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慕容琰分明已不会哭了,饶是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弟弟跳下悬崖,他竟然也一滴眼泪都没有!
慕容弈跳下悬崖的那一刹,嘉和帝便晕厥了过去。
周围一片纷闹!
慕容琰如同木偶般,抱着晕厥的林荞不肯撒手,还是章寒一面吩咐人去山下寻找慕容弈的身子;一边吩咐人赶紧送嘉和帝下山回宫。
嘉和帝三日后方醒,醒来后一言不发,许久,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滚下两行老泪来,吩咐,“传旨。叫大起!”
叫大起就是命所有在京中的官员,全部上朝,不管是病的还是残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个都不能少。
这种阵势,历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