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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希望你真的能明白了,”王太后自腕上取下一只绿得滴水的镯子来,套进林荞的手上,笑道,“如今先帝已去,即便你没有那大鲁嫡公主的身份,哀家也不会阻拦琰儿宠爱你。好孩子,长春宫里的芍药花开得极好,你若喜欢,可常去长春宫里逛逛,咱娘儿俩说说话。”
林荞捧着那镯子,就有些懵,王太后今儿的这态度是来示好?
是告诉她如果愿意,就可以做慕容琰的妃子?
咦,王太后是怎么知道她已经被封为大鲁公主的?
不是不让慕容琰和宁劲远他们说出去吗?
…
等王太后去了半天了,慕容琰才“奄奄一息”的回到承清宫。
见林荞并未像往日般他一进门她就迎过来嘘寒问暖,而是坐在竹榻上发傻,慕容琰觉得有些失落,他伸手在林荞的眼前晃了晃,“阿荞,你在想什么?”
“呃――”林荞一愣回神,“咦,你回来了?”
说罢就要起身去张罗,被慕容琰拉住手,慕容琰其实已经知道太后来过,此时见林荞神情恍惚,他就想着难道母后又为难她了?不应该啊,母后不是已经知道林荞如今已今非昔比乃是大鲁公主了吗?
她当时不是还欢喜来着,说要好好待林荞,这样大鲁就会因为林荞而站在慕容琰这边,更加不怕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的藩郡王们了。
看了看林荞的脸色,慕容琰皱眉,“你怎么了?”
林荞便索性不瞒他,将手上的镯子向慕容琰一亮,“喏,太后娘娘来过了,让我去她的长春宫里赏花儿呢。”
慕容琰便松了口气,“这不很好吗?怎么你不高兴?”
林荞就嘟了嘴,低声嘟哝道,“一个老是要杀我的人,突然跟我又是娘儿们了,实在太吓人了。”
“哧――”慕容琰的心就彻底放下了,他握住林荞的手,歉意道,“阿荞,你才进宫,母后就知道了,母后很欢喜,说有你来照顾我,她很放心,我为怕她口是心非,再对你不利,便将你被封大鲁公主的事儿告诉了她,不想母后听了后倒担忧,让我严守这消息,不能被坤宁宫那位知道。”
说到孙琦珍,慕容琰就有些皱眉,那日金銮殿上孙太后匆匆离开后,就在永寿宫闭门不见任何人,只命人传话,要见老将军王泽。
王泽去了,二人关起门来说了几句话,王泽便退出来告诉慕容琰,孙太后即日起会将自己封闭在永寿宫,非死不出,只求慕容琰不要动孙家!
说到这儿,外祖突然一撩将袍,轰然跪倒,向慕容琰道,“老臣替太皇太后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应允太皇太后的请求,不要动孙家!”
“外祖!”
慕容琰大骇,然而瞬间他就明白了!
外祖是真的爱太皇太后的,可是外祖为了他,还是辜负了她!
而她这些年来,却确确实实一直帮着母后,一直护着他,若不是太皇太后为他娘儿俩筹谋,他想坐上这龙椅的人,确实有些艰难。
而她为了外祖,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却只想保自己的家族一个一世安荣,又有哪里过份了?
慕容琰扶起外祖,轻轻点头,“好,朕答应!朕不动孙家,并将太皇太后以天下养!”
永寿宫尊崇不变,慕容琰也并未派人软禁永寿宫,但孙太后却真的恪守承诺,不但不肯出永寿宫,她就连自己的寝殿也不出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将自己关在小佛堂里念经。
太皇太后吃斋念佛,皇太后也吃斋念佛,整个皇宫里似都弥漫着一股檀香的味道,竟显得有些悲凉!
但慕容琰却知道,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除了――他无法再动孙琦珍!
不动孙家!
这是他答应了孙太后的。
…
又过了一个月,慕容琰的身子还是老样子,毫无进展。
林荞看着慕容琰,很是想不通?
这奄奄一息的人,怎么每天都还可以去上朝的呢?
但是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照顾慕容琰,甚至,她对慕容琰还有着一股歉疚,因为她觉得慕容琰落到今天这样,全是因为她。
若不是为她,慕容琰不会远去大鲁?
若不是为她,慕容琰不可能跳下那么冰冷刺骨的河里?
若不是为她,慕容琰怎可能寒冬雪夜里以万金之体露宿郊外?
特别是,慕容琰为了她,竟狠狠刺了自己一剑!
穿腿而过啊买噶的。
林荞每每对慕容琰的病有疑问,她的脑子里便会闪过那一剑,她便立刻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慕容琰怎么可能会骗她呢?换是谁像慕容琰那般遭那么多的嘴,也会落下病根的好吗?
在现代的时候就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吗好吗好吗?
于是林荞就开始自责,她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人慕容琰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才伺候人家几天汤药,就开始怀疑人家是不是真的病了?
做人不能这样!
老实孩子林荞在经过又一轮的自我洗脑后,就觉得心里安定多了,她亲自去小厨房看过小七给慕容琰熬的药,就回头去给廊下的雀儿喂水,这只扁毛畜生的嘴巴极讨喜,天天见了慕容琰就喊万寿无疆,慕容琰还不觉得如何,林荞听得极顺耳。
才拿起小铜壶,忽听有人低低的叫,“林林姑娘。”
林荞顺着声音一看,顿时惊得手一颤,“三宝!”
她将那铜壶一丢,赶紧冲到三宝的跟前,激动得都结巴了,“三宝,是是是你”
三宝就往地上一跪,低声哽咽,“林姐姐!”
林荞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一把扶起三宝,“快,快起来。”
二人就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坐了,三宝请林荞屏退了众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来,双手递到林荞的面前,低声道,“林姐姐,这是这是四殿下给您的信!”
“四殿下?”
仿佛一声惊雷在林荞耳边轰隆炸响,林荞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她颤着手接过信,那信封的边缘已毛了边儿,竟分明是被人一直都随身携带的样子。
信展开,上面是极隽秀的小楷,古人行书风格各异,作为现代人,林荞只对最熟悉的小楷钟情,她向慕容弈说过后,慕容弈再给她写什么时,便都是小楷了。
才看了信上的第一句,林荞的眼泪便刷的流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
“阿荞,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答应要带你一起走,可是我要去的地方乃是无底深渊,凄寒苦冷,万劫不复,这样的地方,只能我一个去!
我生长在这繁华深宫里,世人都慕我天家富贵,荣宠风光一世,唯我知此处乃是人间地狱,尔虞我诈,生死瞬间,丝毫没有人性可言。
我于年幼时,便被我最信任亲近之人遗忘于重华宫,最亲之人唯有长兄,最念之人乃是母妃,最恨之人――便是父皇!
人世宽广,于我却只剩一凄凉重华宫而已,人间之挂碍,也不过长兄母妃二人,我极厌恶这繁华牢笼,奈何身无飞翼,脱身不得!
那日于梅花树下,听得你豪言壮语,道天高地广,你要开连锁公司,富甲天下,肆意逍遥!
我读诗书多年,自问看透世间百态,心间天地却远不及你!
你如明珠,纵是身在鱼眼之间,亦不掩万千光华,我视你如灯,有你在,我身心俱暖!
那一日,你说你定不独留我在这寂寞深宫,你走后,我泪流满面!
阿荞,有你这句话,便是我永生堕于阿鼻地狱,亦温暖如春!
然世事弄人,人间万千美好,终与我无缘,我已决意离去,心中放不下者,唯你一人!
但万幸,长兄爱你之心更甚于我,有他在,定能保你余生幸福平安!
可我终还是在临去前,任性的放纵了自己一次,于这无根山庄和你肆意厮守了几日,阿荞,对不起,我既要将你托付于大哥,便不该做此瓜田李下之事。
每日共枕,我竭力忍耐,不敢侵犯你处子之身,一怕破了你的名节毁了你的终身;二来,怕绊住我要离去的脚步,箭已射出,再无回弦之可能,未愿我去之后,你不要太过恨我!
另:长兄护我十多年,我却负之,我将你托付于他,亦将他托付于你,求阿荞能替我照顾之一二,九泉之下,不胜感激!
阿荞吾爱,此一别天地渺渺,未愿你和大哥都能福寿永健,而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只为换你世世欢颜!”
落款,是慕容弈的名字;而日期,则是龙隐山之约的前一夜!
“慕容弈,慕容弈”
林荞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到手中的信筏上,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句“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只为换你世世欢颜”上,慕容弈,你不在,我如何还能欢颜?
慕容弈,原来你在承诺我永不相离时,便就没有打算带上我!
慕容弈,无根山庄那几日的相守,你和我共枕同眠却再不进一步,原来是为了保我处子之身,让我嫁给慕容琰,保我余生安然!
你早就什么都谋算准备好了,你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死了,我如何还能欢笑独活?
三宝跪在地上抽泣,道,“四殿下早就命内务府解除了奴才在宫内的奴籍,恢复了奴才的自由身,他将这封信交给奴才时,吩咐了奴才,说奴才今后就是林姐姐的人了,让奴才这辈子都跟着林姐姐一个人,只伺候林姐姐一个人”
林荞的眼泪愈发汹涌,她看着三宝,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一身白衣身姿清雅的男子,他看着她,语气温柔,“阿荞,你不要哭!”
他向她轻轻摆手,“阿荞,我的时辰到了,我该走了,你要保重!”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一如那天风雪之中,他缓缓伸到她的面前,问,“姑娘,你摔疼了吗?”
“慕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