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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一关,林荞直逼慕容弈的眼睛,“殿下,您心里很苦,对不对?”
慕容弈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说话。
林荞往他对面一坐,低下头。“其实,奴婢的心里也很苦,你母妃虽然被禁在西凉殿,可到底还在身边,你还有父皇,而我……”
而她却只剩了这一缕魂魄在异世挣扎,不知道爹是悲是喜;不知道妈是死是活;甚至,不知道在现代自己的那具身子到底没有被火化?
相比于身份尊贵爹妈都在身边的慕容弈,林荞觉得见不到爹看不到娘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的自己才是有资格哭的那个好吗?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真就哭了出来,“我很想我的爹娘,可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我来了这里,也不晓得他们知道不知道?我妈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儿……”
她越说眼泪越多,最后竟抱着慕容弈开始嚎啕大哭,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二个让她觉得亲近的可以放松的人了。
慕容弈抱着林荞,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哄,这丫头将三宝踢出去时,他还以为她是要开导安慰他,不想她自己倒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了起来,生生将他一件新穿的月白色蜀绣长袍蹂躏得不能见人。
不知哭了多久,林荞终于哭够了,她抬起头,向慕容弈吸一吸鼻子,道,“你听了我这么惨的事儿,是不是开心多了?你现在还难过吗?”
“什么?”
慕容弈觉得……有些理解不过来。
林荞一拍慕容弈大腿,“喂,都说不开心的时候,听听别人的倒霉事儿,自己就能高兴起来的啊。所以我才把我这么惨痛的经历告诉你,你要是还不开心,你就太对不起我这么多的眼泪。”
慕容弈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他掏出帕子替林荞擦了擦脸,点头,“好,我吃药。”
“噶?”
林荞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肯吃药——说明他心情好了啊!
幸福果然是要靠对比才能体会,林荞再次觉得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叫三宝去熬药,林荞摸摸慕容弈火烫的额头,觉得很揪心,她喊人拿木桶装了大半桶热水来,将慕容弈的脚放热水里泡着祛除体内寒气。边又拿布巾蘸了凉水敷在慕容弈的额上给他降温。
这头凉脚热的,林荞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对?但她记得小时候自己病了,老妈就是这么弄的。
慕容弈居然很听话,半坐半靠在躺椅上,由着林荞折腾。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清雅脱俗外,更多了几分萧索沧桑,林荞看得心里一酸,掏出牛角小梳子,慢慢的给他梳理起来。
他的头发乌黑油亮,抓在手里,如丝缎般的光滑,林荞边给他梳着头,边看着他的苍白的脸,想着他十岁时就离了母亲,再渐渐被父亲冷落,将他孤零零一个人遗忘在这冰冷的重华宫内,有爹娘犹如没爹娘,更要经受这权益相争的残酷后果,随时面对生死存亡!
其实,他比自己可怜!
想到悲处,林荞母性泛滥得恨不得将慕容弈抱进怀里揉脑袋!
三宝端了药进来时,就见向来清淡疏离的四殿下,正如小猫儿似的蜷在林荞的怀里,恬静安详的像个婴儿!
……
慕容弈喝完药后就睡了,林荞不放心他的烧,就一直留在床前陪着,她不时的给他换着毛巾,再不时的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额头和手心,触手的温度让她十分揪心。
“三宝,”林荞压低了嗓子问,“今儿这药是谁配的?”
“是……是殿下自己,”三宝一脸担忧。
这些年,慕容弈为了打消有心人对他的猜忌戒备,把自己关在重华宫深居简出,平日里只弹琴读书研习医术,一副不问世事无心权术的样子,这些年来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更是有一手好医术。
但他这医术全是靠看书,既没人指点,也没病人让他实践,是以其实都是纸上谈兵。
林荞一听,顿时也捏了把汗,她摸摸慕容弈的额头,只觉更烫,一时也不知道是药没起效还是根本不对症,想了许久,她一咬牙,对三宝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长留宫一趟。”
三宝瞪大眼,脱口道,“去长留宫?”
林荞点头,“对,四殿下烧得更厉害了,若当真药不对症,可是要死人的,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了。”
说到这儿,她再次看了慕容弈一眼,起身出门!
她不是不可以去找太医,但慕容弈既然不肯叫太医来,情愿自己配药,显然有他的道理;而这对兄弟居然要在除夕夜里打扮成黑白无常悄悄会面,显然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有来往的,如此,她也不能让重华宫的人去找慕容琰。
她是那么的怕这个活阎王,可是眼前除了她,再没人适合去这一趟了。
……
长留宫门上的小太监已是认识她了,一见她就叫道,“你咋又来了?今儿又是来找紫淑人?”
林荞想起下落不明的紫兰,微微皱眉,怎么门上的人还叫她淑人?难道说,紫兰其实没事儿?
但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荞摇头,笑道,“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大殿下。”
“你要见大殿下?”那小太监上下打量了林荞一眼,笑道,“这大殿下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你有什么事儿?我帮你通传给张总管。”
林荞心下着急,正要说什么时,忽见一群小宫女拥着个花枝招展妖娆妩媚的女子从御花园方向回来,她看看林荞,问那小太监,“这是谁?”
小太监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回柳姑娘话,这是西六宫的宫女儿,来求见大殿下的,奴才正盘问呢。”
“她要见主子爷?”柳姑娘莲步轻移,慢慢来到林荞面前,笑得极嫣然,“你是哪个宫里的?来找大殿下有什么事吗?”
林荞不明白她是何人,但见这小太监对她极恭敬,便也不敢怠慢,忙曲膝福了一福,恭谨回道,“请柳姑娘安,奴婢是在离心殿里当差的,主子命奴婢来给大殿下传话,”她看看柳姑娘,道,“这话——不能对别人说。”
不知道是不是林荞的错觉,“离心殿”三字一出口,就见这柳姑娘脸上的笑意竟淡了一淡,她仔细的看了林荞一眼,便道,“你……随我去见爷吧。”
林荞大喜,但同时,她又对这个柳姑娘刮目相看,她竟能直接带她去见那活阎王,说明她在这活阎王心里的地位不低。
点点头,林荞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她在盘算那活阎王会不会看在自己是替他弟弟来报信的份儿上,饶了她撒谎之罪?
唉,这整个皇宫里,也就重华宫有点人味儿,其他的地方都如阎罗殿似的时时都是杀机,真心不是人呆的。
这柳姑娘带着林荞到了倚兰殿外,对林荞说一声。“等着,”便进了屋,林荞战战兢兢的侯在廊下,耳听得里面一阵娇笑憨嗔后,门帘一挑,出来的正是那肥嘟嘟的张总管。
张总管一见又是这蠢货,不觉头疼,他拍一拍脑袋,肥而短的指头指向林荞,“怎么又是你?”
林荞低着头,张总管话里的嫌弃听得她直撇嘴,是我咋了?当我想来是怎么滴?
张总管没好气的将她带进去,边走边碎碎念,“每次瞧见你都没好事儿,一会儿话说完了,就快走。”
林荞这个气,这破阎王殿,你当我想留啊。
要不是不敢,她早一拳过去……
……
屋内,慕容琰正在作画,柳姑娘在边上素手轻摇的研着墨,林荞边跪下磕头,边想起那张总管曾经说过:这倚兰殿是轻易不许人进的。
这位柳姑娘实在是太受宠了!
“爷,这就是那位离心殿的小宫女了。”柳姑娘笑得极嫣然,“到底是西六宫主子娘娘们身边的人儿,竟也清秀的很呢!”
“嗯,”慕容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头也不抬的向下问道,“什么事儿?”
林荞看看张总管,又看了看那柳姑娘,就不肯开口,这张总管倒也罢了,除夕夜兄弟相见时,慕容琰是带着他的,显然可以信任,但这位柳姑娘就……
慕容琰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不觉皱眉,他停下笔,抬头:“怎么不说……嗯……是你?”
这一声“是你”生生让林荞打了个哆嗦,她硬着头皮道,“奴婢……给大殿下请安。”
慕容琰看看她,就放下笔,负手来到林荞跟前,也不叫她起来,俯身道,“你……你主子让你来给本王传话?”
宫妃不得跟成年皇子私相走动。这可是大罪!
林荞头皮发麻,如蚊子哼哼,“不……其实……其实不是的。”
“不是?”慕容琰语气微扬,听不出喜和怒。
林荞一面是害怕,但更多的是着急,慕容弈的病可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
她一咬牙,对慕容琰道,“你……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出去,我……我这事儿跟除夕那天晚上有关……”
慕容琰的脸色就变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定然看了她一阵,便朝身后摆手,语气也变得冰冷,“你出去!”
他说“你”而不是“你们,”明显是只让那柳姑娘出去。
那柳姑娘脸上的笑就有点垮,她站着不动,明显不想出去,慕容琰转过头去看她,神色森冷,语气微扬,“嗯?”
柳姑娘不敢不走,她跺一跺脚,撅着嘴出门,临经过林荞时。林荞只觉她脸上虽还带着笑,但眼里却已如刀子般,狠狠的向她剜了过来!
林荞一缩脖子,就觉得——这长留宫当真个个都是神经病,没招她没惹她的,瞪毛线?
待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三个,林荞一把揪住慕容琰的衣角,急急道,“四殿下病了,高烧不退神智不清,快,快给他叫太医。”
慕容琰一把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