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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砂看青蝉不回应,以为她是默认了,忽然欢快地揽了青蝉肩膀:“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啦?”
“”青蝉内伤地拉住细砂的手,“我与她一点都不熟!就算在回海上之前,还需在这里待些时日,最迟到端木出来,我们也一定要换地方住。”
细砂诧异地看了眼青蝉,又看一眼。以前在海上,青蝉什么都听人安排,乖顺胆怯,还从没有话语这样坚决的时候。她这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不容置喙的。想着可能是近来的经历磨砺了性格,让她变得有主见了,细砂便有些不高兴道:“住哪不都一样吗?为什么要换?”
青蝉吸了一大口气,发现自己与细砂有些讲不通:“我们与她非亲非故,你真觉得住在这里合适吗?”
细砂睁着大眼,若有所思地抚了抚手掌。青蝉看她似有动容,再接再厉道:“你看这些珠子,虽然它们好看又有价值,但无功不受禄,拿在手里真的不烫手吗?”
细砂经她提醒,目光也投到篓子里。她思索了一阵,点头道:“青蝉,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是要把这些明珠还回去喽?”
青蝉:“是。”
细砂拍着胸脯道:“好,那我明日就去还!”
青蝉狐疑地看着她,不懂她何故转变这样迅速。
事实证明青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第二日,细砂梳妆打扮了一番,捧着篓子花枝招展地出门去见姬莲生了。青蝉等到饭点上,才总算望眼欲穿地盼到了细砂回来。
明珠是已经被还回去了,但是,细砂又从姬莲生那里捧回了一大堆不菲的东西,发簪、耳珰、指环、镯子满满装了一个匣子。
青蝉:“”
细砂情绪依旧亢奋,以至于脸颊都红了:“我才发现原来姬大人这么好说话这么温柔。我一说是来退还珠子的,她马上就问是不是不合心意,然后换了这许多东西给我;我提要搬出去的事情,她又表示这里我们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蝉:“”
细砂嗔怪道:“你说与姬大人不相熟,害我白白担心一夜,怕随时被人从这里轰出去。现在好啦,姬大人亲口承诺了,我们可不就能安心住下去了?”
青蝉无言以对,觉得自己昨夜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毫无作用,还反被棉花糊了一脸。
那之后青蝉有几天没见到姜无忧,一直到云王下葬那天,她才远远的在人丛里看到了她。
云王尸身本就已经腐坏,不能再等,所以择近挑了日子,很快就安排落葬。
姜无忧一袭白衣,泱泱的送殡队伍里,她神情肃穆而寂寥。青蝉觉得这样的姜无忧离自己太过遥远,可望而不可即,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让青蝉感到讶异的是,端木也在送殡的行列,她就如一个淡淡的影子,跟在祝音之后,祝音宽大的斗篷被风扬起,几乎将她整个拢住。
这样的情景看在青蝉眼中,让她极不舒服,端木被祝音的斗篷包裹,却好像已经被祝音吞噬了。
细砂虽与端木发生口角,但到底还是牵挂她的,看到此情面色也微微泛白:“青蝉你说祝大人如果反悔,不放端木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青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种一切都在别人掌控的感觉,太糟糕了
云王下葬的当天傍晚,青蝉正在洒扫院落,有两个妖兵走进来,客客气气道:“是青蝉姑娘吗?”
青蝉看着他们,不明来意。
妖兵:“城主要见你。”
这不是青蝉第一次来主殿,心情却比第一次忐忑数百倍。那时姜无忧在身边,可这次她孤身一人,还是面对白鹤城主。
其实真论起来,姬莲生是比白鹤城主还要恐怖的存在,她手握实权,甚至能够左右白鹤城主但或许是有过相处,多少了解了一些秉性,是以青蝉并不如何畏惧她。可看白鹤城主上次与姜无忧的交谈内容,显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进了主殿,那两个妖兵便退下,自有婢子来引青蝉去见云红袖。她们直接把她带去了云红袖的寝殿,时间尚早,这里却已经拉下帷帘,四处掌灯,晕黄的一点光亮拢在罩子里,殿宇高深,人影寥落,不显得这里多么亮堂,反而有些低迷的意味。
云红袖歪在矮榻上,不复那夜的凌厉,撑着额角,仿佛有些倦乏。见青蝉来了,她淡淡开口:“之前一直在忙,如今才总算抽出空来见你,你坐吧。”
这话多少有些客气,青蝉只道了谢,并不敢坐。云红袖将她的局促收入眼底,也不再虚套,问青蝉:“听姬莲生说这次死亡沙漠之事能够圆满解决,你功居首位?”
青蝉:“不敢当。”
云红袖略微坐直,又问:“素图当真,不在了?”
青蝉:“是。”
云红袖:“姜无忧亦是你所救?”
云红袖换了眉心的花甸,如今是三瓣火莲,衬着白|皙肤色,莫名有些妖冶。
青蝉不敢直视她,也弄不清楚她这么问,究竟是喜是怒。或者她曾要置姜无忧于死地,其实对于自己救姜无忧的举动,是不悦的?
青蝉正欲开口,身后门扉轻叩,婢子声音从容传来:“城主,姬大人来了。”
云红袖的目光在青蝉面上幽幽一转,那边姬莲生已经推了门进来。今日云王下葬,姬莲生也是一身缟素,但因为眉目含笑,行走间便是一派令人瞩目的卓然风姿。
见到青蝉,她状若吃惊:“怎么你也在这里?”
青蝉没有搭腔,倒是云红袖,垂下眼皮,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护甲,声音不轻不重的:“我这里也不吃人吧?”
青蝉:“”
姬莲生一径是笑,权当没听出云红袖话中深意,顾自转换话题:“你不是问我考虑的如何了么?我今日又仔细琢磨了琢磨,是以连夜过来告诉你答案。”
不知云红袖让姬莲生考虑了什么,但听姬莲生这么说,云红袖立即便挺直了腰杆。
姬莲生微微笑着,却没有马上开口。
云红袖直视着她,而后,心知肚明地朝青蝉一挥手:“你去吧。”
青蝉如蒙大赦,走得脚底生风,临出门听到姬莲生一声低笑,侧身拿余光瞥过去,姬莲生正看着她的方向,笑得又含蓄,又欠扁。
离了主殿回到地面,清幽月光洒在湖面上,湖心孤单单地停了一叶小舟。青蝉走动几步,又驻足停下来,目光望着那小舟,不知回到海上的宸娘如今怎样了,船上没了她们三个,只剩宸娘与毓含珍一副骸骨
青蝉正想着,姬莲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傻子,在这里做什么?”
青蝉:“”
姬莲生笑眯眯踱过来:“等我吗?”
她不是有话与白鹤城主说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青蝉眼皮都不眨一下,回她:“对,等你。”
前一刻还微笑着的姬莲生,听到青蝉如此肯定的答复,不由得收敛笑意:“”
青蝉:“多谢姬大人宽限时日,等端木回来,我们三人很快就会从你的宅院里搬出去。至于细砂带回来的那些首饰我也会劝说让她还给你的。”
姬莲生揪着眉头听她说完,静了静:“好啊。”
话说完了,青蝉冲姬莲生点点头:“我走了。”
“诶,等一下”,姬莲生喊住她,“不想听听红袖让我考虑的是什么事?”
青蝉回身:“与我有关吗?”
姬莲生被她问得一愣:“大约是有些关联。”
听她这么说了,青蝉才做出倾听的姿态。姬莲生的眉头顿时又蹙起来,想眼前这人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居然连与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肯?自己有这么惹人嫌吗?
想归想,青蝉还等着她说话,姬莲生将忿然隐在夜色之下,用平板无波的语调,说:“她让我考虑让姜无忧留下来。”
怕青蝉听不懂,又补充:“留在白鹤城,恢复以前的尊荣。”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青蝉却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嘲讽与不屑。
云红袖要留姜无忧下来是为了什么?她的权力被姬莲生架空,白鹤城主这个称谓有名无实,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所以想要姜无忧回来牵制姬莲生,两人最好再斗得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浅显的手段,堂而皇之地告诉姬莲生她的用心,姬莲生甫一听闻,都被她给气笑了。
云红袖肯定是故意的。
青蝉一时间想不到这么多利害关系,她只关心结果:“那你怎么说?”
姬莲生:“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真的对不起,家里出事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情绪
还有两章存稿,更新到这个周日,抱歉
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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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碰壁()
细砂近来跟着一位新结识的厨娘学习做菜;这一天厨娘得空;教她做糕点;青蝉在旁打下手,与细砂两人在厨娘的指导下干得热火朝天。。。等糕点做成了,厨娘先尝了尝,认为味道还算过关。细砂得到肯定,自留了一份;另外匀出三份;指着其中两份对青蝉道:“这个给端木;还有谢眠风送去吧。”
青蝉指着另外那份问她:“那这个呢?”
细砂擦干双手;往唇瓣上添了口脂;抿抿唇,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盈盈一笑:“我给姬大人送去。”
青蝉:“”
青蝉对姬莲生非好感,但不能强迫细砂与自己同仇敌忾,所以看她这么热忱,想说几句,又觉得无从说起。
细砂婀娜多姿地往姬莲生处去了,青蝉又是独自往十三门。她先去了祝音的府邸,可惜连门都没能进,那守门的妖兵收下了糕点,只说等端木回来,会转交给她。
青蝉问:“端木不在里面?那她去哪里了?”
那妖兵道:“底下有个镇子频频出事,端木姑娘随着祝大人出去办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