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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性极佳,务必防止她跳水。”
青蝉果然趴着船舷准备往下跳,少年人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声自家公子的料事如神。那些家丁因为早有防备,立刻四下包抄,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
青蝉看着自己熟悉的那艘船越来越远,不禁泪流满面:“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宸娘不会把我卖给你们的,放开我把船停下,求求你们,把船停下,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吧!”
可惜没有人同情她,少年人看着她发了疯似的挣扎,笑眯眯地走过来:“哪怕以最快的速度一刻不停地返回越府,我们也需要在海上待半个月之久。这段时间里你休息的舱房已经整理出来了,不如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宸娘、细砂、端木的脸一一在青蝉眼前闪现。她们是她最亲的亲人,是她的全部,可是现在整个世界翻天覆地,她还没有任何准备就失去她们了!青蝉被这样的飞来横祸吓得心神俱裂,她挣不脱家丁的钳制,只好蹬着双腿嚎啕大哭,嘴上不断重复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在她单纯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想过会遭遇这种可怕的事情。她被迫与赖以生存的环境剥离,这不啻于将她的生命也拿走了!
一时甲板上无人言论,只剩下痛哭的青蝉,痛苦、害怕完全笼罩了她。
天色擦黑,少年人绕过青蝉,走到船头,神色严肃地盯着底下的海面看了一阵:“带她回房间,舱门先落锁,两人一班轮流看守,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放她出来——天光大亮之前船行不停”,顿了顿,又补充:“以最快的速度航行。”
众家丁拖着青蝉将她塞回舱门里。青蝉对着舱门拳打脚踢,在她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中,家丁甲朝被抠破的手背皮肉连吹几口气,呸道:“也不知公子是为了什么,我们在海上待了这么久,我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难道就因为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你难道还是新来的吗?再敢私下议论公子的事,小心——”家丁乙比了个割喉的动作,家丁甲立刻噤若寒蝉。
“青蝉,你不要睡那么死,你压着我肚子害我做了半宿噩梦!”细砂边嘟囔边摇她,端木被吵的翻了个身,头发盖住半张脸,微微皱眉的样子就印在青蝉的眼睛里。
“我”青蝉挪开腿,突然就醒了过来。她前一刻还身处美梦,这一刻便被万箭穿心——这里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没有细砂,没有端木,也没有宸娘。眼睛胀痛,头也昏的厉害,青蝉茫茫然地坐起,形状漂亮的眼眸里除了惊恐,找不到别的什么。
梦里面被细砂推着的感触那么真实,细砂的声音甚至还在她耳边回响,可青蝉担心自己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们了。她抱着双臂,闭上眼睛,想再重温一回梦境的温馨,然而梦境却已杳无踪迹。她小小地抽噎一声,嗓眼处立刻传来着火般的烧灼感。她仿佛刚出母体就被抛弃的婴孩,她绝望地想着自己也许就快要死了。
离开亲人,落进女公子的手里,除了死掉,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下场。
舱门从外缓缓打开,有个人影逆光而立,突来的光亮使得青蝉下意识掉头回避。那人走到青蝉脚边,停住了。
青蝉这才重新睁开眼。
少年人蹲下去,将一缕黏在青蝉脸上的发丝别到她耳后。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突兀,做完之后冲青蝉露齿一笑:“我才想起来,我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是戚恒,青蝉,你可以跟公子一样叫我阿恒。”
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青蝉出于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戚恒无所谓地挑起眉,转身拿起一个托盘:“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是又累又饿吧?对不对?这是厨房刚刚起锅的蒸糕,还热乎着,你何不趁热吃了?”
青蝉看着戚恒手上的食物,悄悄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垂下头拒绝:“我想回去。”她小声说道。
“回去?去哪里?之前那艘船上?”戚恒嗤笑,“她们都把你卖掉了,你还想着要回到她们身边,又是何苦呢?还是嫌被卖一次不过瘾,想再经历一次?”
“你撒谎!宸娘才不会把我卖掉!一定是一定是你们强行把船开走的!对,一定是这样!”青蝉竖起浑身倒刺,她的嗓子哑了,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戚恒听的直皱眉:“噢?你以为是我们把船强行开走的?那我问你,你当时也在甲板上,可有看到你的宸娘追上来?”
“”青蝉语塞。没有,确实没有,为什么游船开了,宸娘不来追?明明知道她还在游船上的不是吗?
“没有吧,是不是?”戚恒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讥讽笑意:“拿你换来下半辈子享用不尽的金山银山,这样的好事想必谁都不会推辞的吧?”
青蝉:“你什么意思?”
戚恒:“她们用你换走一块越家的令牌,只要拿着令牌,这世间要什么得不到?金钱、名望只要是她们能想到的,越家全部能够满足。”
青蝉震惊地看着戚恒。戚恒重新显现温和的笑意,他拉过青蝉的手,将蒸糕置于其掌心:“与其为了背叛你的人悲痛哭泣,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青蝉内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宸娘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戚恒说的话又似乎无懈可击她看看手里的蒸糕,又看看戚恒,鼻子抽动着,声音里染上哭腔:“不会的你撒谎。”
戚恒:“本来有你上船来就足够了,可是宸娘为什么也要来?你或者可以想一想,宸娘下船之前对你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在里头?也可以再想一想,你这两次上船,你那二位同伴都是竭力反对,可那宸娘,可有哪次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抗拒?”
青蝉不敢相信宸娘会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自己,这么多年了,她们始终生活在海上,虽然过得不富足,但也不至于会挨饿受冻可是不是宸娘也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把她卖掉,细砂和端木以后就不会被男人欺负了?
青蝉一下子想开太远,可越想越抓不住自己的思绪。戚恒看她惨白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说辞起了效果,拍拍膝盖站起来,他准备走了。
“那为什么,公子为什么会愿意用这么大的代价买下我?”在戚恒转身正要迈步的时候,青蝉抓住了他的袍角,抬着头,瞧着实在是比街边肮脏的乞儿还要可怜:“她买下我,要怎么处置我?”
戚恒顿了下:“这个由你自己亲自去问公子,岂不是更好?”
他走了,没有关门,之前守在门外的家丁也随着他一起离开。青蝉知道自己能出去了,可是现在能出去又怎样?船速这么快,又走了整整一夜,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也没有信心投入茫茫大海,光靠游水就找到宸娘。更别提,宸娘或许是主动要把她卖掉的。
一时间青蝉走投无路,捧着面庞又大大地哭了一场。
青蝉去见女公子的时候,屋内的女公子刚刚用过早膳,哪怕海上物资匮乏,她的膳食也依旧奢侈精致。青蝉从没见过如此丰富的品种,很多东西也是闻所未闻,对于吃个饭都是这样排场的女公子,青蝉打心眼里又开始犯怵。女公子漱了口,净过手,一系列程序做完了,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女公子没什么兴致主动与青蝉交流,青蝉只得硬着头皮道:“宸、宸娘为什么要把我卖给你?”
女公子将手指横在嘴唇上,不声不响地看着她。好在女公子没有流露出明显的不耐,以至青蝉能够顺利地把话说下去:“戚恒说,宸娘把我卖给你,是为了是为了一块能让她享尽荣华富贵的令牌”
声音越来越小,青蝉看着女公子,目光依然不敢直视她,只是落在女公子皮质的长靴上。话到这里又断了,比死还安静的舱房,青蝉觉得自己都没把话全部说完的底气了。
“然后?”女公子不知是不是看不过眼对方的怯懦,终于开了口。
“然、然后”,青蝉声音发紧,“你为什么要买下我?你会怎么处置我?”
女公子眯起双眸,青蝉从头到脚都笼罩进她冰凉的目光中。气氛一下子变得更为糟糕。
不知过去多久,女公子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听在青蝉耳内,可真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我说宸娘将你卖给我,那是因为她受我胁迫,不得以而为之。”女公子说完,立时看到了被五雷轰顶的青蝉。
青蝉整个给懵了!她竟然会被戚恒的一面之词所动摇,她竟然会怀疑宸娘!宸娘才是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她不信自己的亲人,却去相信一个根本算不得认识的陌生人!?
青蝉一时间懊悔不已,愧疚不已,她睁着红肿的双目痛恨地瞪视女公子。
女公子坦然自若地接受了青蝉的注目。
青蝉的胸口急剧起伏着,她用力吸气、呼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排挤掉内心的愤恨:“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买你,还是想问我阿恒为什么要欺骗你?”女公子说完这句,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的那两位同伴,一直跟在我的船后想要把你追回去,可惜撑到后半夜她们就再也游不动了,力竭之后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青蝉陡然睁大眼睛。
“折磨你”,女公子薄薄的红唇一开一合,大发善心地将原因告诉给了青蝉:“这么做,只是为了折磨你。”
她冷冷说道。
第7章 【第七章 惩罚】()
女公子的话犹在耳边,青蝉仇恨而外,彷如一只惊弓之鸟,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女公子的魔爪。可船行海上,她能往哪里逃?除了跳海就再无他法了吧?青蝉想自己在海里兴许还能找到宸娘她们,可若是被女公子带上了岸,她举目无亲,哪怕是能逃走,这人生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好在女公子虽然说是要折磨她,但并没有立刻就付诸实现。青蝉存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