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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董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一声不吭地尾随我!你可知我方才”
董公子看着雨幕中的姜无忧与青蝉,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我我是担心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单身夜行,最近又不太平,我担心你出事,又怕贸然提出随行唐突了你,所以只好行此下招却没料到反而惊吓了姑娘真是惭愧。”
青蝉:“”
董公子把手从额头上挪开,对着青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董某向姑娘赔不是。”
青蝉看着他尚在流血的额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董公子,你没事吧?”
董公子知晓自己如今形象不佳,万万不能就此长谈。他再次捂住额头,侧过身:“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董某这就走了,姑娘路上当心。”
青蝉看了看姜无忧,姜无忧只给她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脸。
嘶这一下肯定是很痛的,都流血流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会只是小擦伤呢?
董公子原地掉头,走去几步想起伞还没有还给青蝉,又走回来:“姑娘,你掉的伞。”
青蝉正要去接,姜无忧突然伸手,在她之前把伞拿了过来。
董公子:“那我走了,青蝉姑娘,明天见。”
青蝉干笑道:“明天见。”
姜无忧把伞甩进青蝉怀里:“红袖让你回去,恐怕你明日一早就得跟我回城。”
董公子听了忙问:“怎么青蝉姑娘,你要出门吗?”
青蝉敷衍地笑了笑,她打开伞,将它移到姜无忧头顶。
雨下大了,以滂沱之势席卷而来。
董公子活到这么大还没对谁心动过,第一次心动就以悲剧收场,想想真是令人心痛万分。
为了见到青蝉姑娘,他每日去喝那涩嘴的茶水,嘴里再苦心里也是甜的——无奈一腔真心付诸流水,青蝉姑娘明日就要走了,他甚至还没有表露心迹呢
心痛,好心痛
姜无忧与青蝉已经不见了人影,董公子蹲在屋檐下默默垂泪。有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起,然后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
董公子抬起泪眼,只见一位锦衣女子打着伞,静默地站立着。
董公子抹了多久的泪,女子就在雨中站了多久。后来董公子不哭了,揉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踌躇着是否要上前关怀一下对方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失落、那么伤感。
女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过来。
“姑——”一声尖叫硬生生取代了即将脱口的“娘”字,那位女子竟有一双金色的竖瞳!董公子大惊失色,双眼一翻白,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第八十四章 过夜()
春雨如注;水汽弥漫了上来。
砰砰砰
小小的伞布隔绝出一方独特的天地;姜无忧身上的冷香时不时蹿入青蝉鼻端;她要花极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沉溺进去。
气息,好好闻被雨水粘到脸颊上的那缕发丝;好好看白色的衣衫;难道不是在发着光吗?青蝉默念着这样不好,无奈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她盯着姜无忧看,看着看着,姜无忧脚下一顿,就这么侧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姜无忧眼角眉梢都是不满,青蝉做贼心虚,怀疑对方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偷窥,忙忙地往后缩了一大步。
大雨劈头盖脸泼下来,青蝉将胳膊伸得笔直,人都在伞外面了,还不忘要给姜无忧好好打着。
“”姜无忧把伞柄从青蝉手中抽走,她执了伞,拉着青蝉胳膊把她拽到伞下。
青蝉一惊,仰脸看她,就听姜无忧问:“阿芒在哪里?你为何孤身一人?”
“他去会友,我正要寻他一道回茶场。”睫毛上的雨珠顺着脸颊滑下来,落进嘴里,青蝉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姜无忧:“”
青蝉怔了怔,“啊呀”一声:“这是往回走的路?阿芒在城郊呢,我差些忘了!只是姜大人,你不是办事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姜无忧:“办完了。”
青蝉:“那是刚好路过?”
“我在前面那个客栈落脚。”姜无忧应对得面不改色。
青蝉往前看,客栈门外的防风灯在雨夜中飘飘摇摇,却异常明亮。她想着该是到道别的时候了,便有些怏怏的:“那里啊”
又想姜无忧住的离茶叶铺子并不多远,却没有出现过,亏她还一直盼望着,想来那句“我会再来看你”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或者是她刚办完事,还没来得及?
青蝉试探探地问:“姜大人,你在那里住多久了?”
姜无忧:“”
青蝉的眼珠深黑深黑的,哪怕是在光亮微弱的雨夜,那里面依旧有莹莹的光芒涌动着。姜无忧别过脸,往客栈的方向走:“雨这么大,还是让阿芒来接你为妥。”
青蝉一听,这是还能与姜无忧再相处一阵的意思,立刻忘却了之前的疑问,毫无主见地跟着她走进了客栈。
姜无忧详细问了沈员外的地址,请客栈里一个跑腿伙计去送信。那伙计冒雨跑进了黑夜,深一脚浅一脚地远去了。
青蝉站在客栈大堂,身上裹的衣裳已经湿透了,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黑发自然也没能幸免,张牙舞爪地贴着脸,形容是十足的狼狈。
姜无忧长久地沉默着,最终还是把青蝉领回房,不情不愿道:“阿芒来之前,你可以先在这里沐浴,换身干净衣裳。”
沐、沐浴?青蝉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不用了我擦一擦就好了,且也没有干净衣裳可换。”
姜无忧的神色更加不情愿:“我想也是。”说着眉头蹙了蹙,又补充一句:“显而易见。”
青蝉呆呆的:“”
四下一片寂静,门窗关着,外面的雨声听不太真切。依稀的一两声春雷,好像也是响在了天的那一边。
青蝉上下牙关欲图打架,因为觉得冷,她抱起胳膊,是那么地可怜兮兮。
姜无忧不知较的什么劲,更不知是在与谁较劲,只见她挺直脊背,别扭成一根钉子,钉在原地不知有多久,终于迈步动起来。
她从箱笼中拿出一套衣衫递给青蝉。青蝉受宠若惊地望着她,磕磕巴巴道:“你的?要给我换吗?”
姜无忧将嘴唇抿成紧紧一条线,显然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青蝉急忙擦拭手心,无比虔诚地接过来,捧在怀里了才意识到自己太不会做人,竟连客套一下都不曾,立刻虚情假意道:“这多不好意思。”
姜无忧似乎是轻嗤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她开门出去:“一会有热水送进来,我去楼下等阿芒。”
青蝉如踩云端,这样轻飘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沐浴完毕。她展开沾染着姜无忧冷香的衣衫,覆住自己赤|裸的身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捂住脸,脸上是那么烫,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等模样。——姜无忧的衣裳无间隙地贴着她的肌肤,她被姜无忧的气息牢牢包围着,这样私密的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足够面红耳赤,更何况成真了呢?
青蝉口干舌燥,飞奔着拿起桌上的凉茶灌下去,正喝到第二杯上,猛然想起这是姜无忧用过的杯子,一口茶水就这么全数喷了出来。
外面传来叩门声,青蝉火烧眉毛地跳起来,风驰电掣地将杯子摆回原位,还顺势抹掉了杯沿上的水渍。
“青蝉?”姜无忧的声音隔门响起。
“来、来了”青蝉一边扇风给自己降温,一边磨磨蹭蹭地过去开门。因为心怀鬼胎,房门打开之后,她缩着肩膀冲姜无忧笑。
姜无忧看着门内的青蝉,她的身量比青蝉高,衣裳穿在青蝉身上并不太合身,是以青蝉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白细细的手腕。也许是才沐浴的缘故,她的肤色被热水蒸到泛红,年轻人特有的那股蓬勃朝气,随着打开的房门,一并扑到了姜无忧脸上。
“阿芒来了吗?”青蝉问姜无忧。
姜无忧:“没有这么快,传话的伙计还没回来。”
“是吗”青蝉想到自己穿着姜无忧的衣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便忍不住要难为情。这一难为情,脸上更是红透了。
姜无忧:“”
“二位,不能进去再说吗?这堵着门,鸡汤面都要凉了。”店小二从姜无忧身后冒头,他手里的托盘上可不是正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姜无忧一时愣着没动,店小二直接从她边上挤进房内,招呼青蝉:“姑娘,这是按着吩咐特地给您下的鸡汤面,驱寒好的很,快来趁热吃吧!”
按着吩咐?谁的?姜无忧?除了姜无忧还能有谁?
这一瞬袭来的感动满满充斥了青蝉的心胸,姜无忧却避过她,看向楼下大堂:“噢?那个伙计回来了,我下去看看。”
青蝉:“”
鸡汤面差不多要全部吃完的时候,姜无忧才回来。青蝉抬头,将最后的面条吸溜进嘴里,探舌舔掉唇瓣上沾到的汤汁。
姜无忧:“”
青蝉往姜无忧身后瞧:“阿芒没来?”
“他喝得酩酊大醉,已经在那个员外家歇下了。”姜无忧走上前,两人一站一坐,青蝉便仰着脑袋问她:“那我怎么办?”
她的双眸里全是迷茫,明明未施粉黛,那五官却比任何描画都来得出挑。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用眼角扫她,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青蝉只好自问自答:“我是去沈员外府上找阿芒,还是回茶场?外面雨下这么大,茶场有些远了吧?”
她用商量的口吻,似乎是想得到姜无忧的建议,姜无忧如她所愿:“既然如此,那就去沈府好了。”
“也对。”青蝉回身找到伞具,可要走不走的,又泛起了嘀咕,“夜浓了,阿芒又醉得人事不知,我就这么跑去沈府合适吗?”
姜无忧:“”
青蝉:“”
店小二打门外经过,姜无忧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