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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思考。隐约间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两人的立场至此,更似已是死结一个,无话可说了,这越发令他心头如火烧一般,焦躁无比。
两人还未说话,甘楚身旁的孔莲却冷笑了一声,双眸通红地看着祁寒,却对赵云道:“浮云大哥,你是否也该将那物拿出来对质了?”
赵云听他一提,心头早已是酸涩难当。他不愿在此询问,无奈周遭的兄弟以及孔莲都看着自己,他最后深深看了祁寒一眼,默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这……可是你让人送来的?”赵云拆了小布包,捏起一角烧焦的纸片,宽大的手指骨微微发颤。收了银枪,走向祁寒。
祁寒见他缓步走近,眼眶发红,暗自抿紧了双唇,按捺下想要冲过去一拳将他击倒的冲动,从他手中接过了那诡异的烧焦纸片。
他细细一辨,见上头写着“爱止”二字。字体端方厚重,却有些歪斜难看,正是当初赵云教自己的汉隶——这是他当时托朱灵交给赵云的信?
朱灵说,那时曹操的黑甲卫突然来到,他便立刻将信烧了,吩咐丈八逃走,便带着人离开……那这一片残信却是?
“这是我写的。”祁寒不否认。
“……是给我的?”赵云艰难地问了出来。
“是给你的。”祁寒若有所思,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赵云听了这话,袍下的躯体猛然一震,仿佛当头遭一盆冷水浇下,一颗心都凉透了。
他本还抱了一线希望……却没想到,这信当真的是祁寒写的。且是写给他的……
爱止。
爱止于此,恩断义绝?!
孔莲一听,双眸赤红地盯着祁寒,宛若吐信的毒蛇,桀桀怪笑起来,又是哽咽又是尖锐,十分难听:“……哈哈哈!枉我丈八大哥将你这奸险小人当作兄弟!”
祁寒闻言,心头一惊。再看一眼那纸片上的字,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道:“丈八大哥怎么了!”
孔莲抬手抹了抹眼,把眼泪都擦了去,咬牙切齿地瞪视他:“死了!他死了!你向来聪明无比,使得一手好计,难道你那些骁勇无匹的黑甲兵以众欺少,将他打得重伤濒死,你会不知?休要再在我们面前假作好人了!”
祁寒脸色大变,环顾左右,竟果然见不到丈八那铁塔一般高大威猛的身影了!
他不由猛然倒退了一步,手中的残片掉落在地,嘶哑着声音道:“……丈八……他……”
孔莲直把牙齿咬出血来,指甲也掐进了掌心里去,整个脸都狰狞起来:“那日,我与丈八在城边见到你。我自诩机警,便往外把风,让丈八进去和你那送信的人交涉。谁知,不多时,便有许多黑甲兵朝客店的方向冲杀过来,我急忙用蜂哨报信!丈八大哥本可以从另一边逃走,但因我放风的位置与黑甲兵正面撞上,无法逃脱,他便赶过来救我,将我抛出了战团,自己却引开了追兵……”
“等他遍体鳞伤,浑身插满箭矢,甩开追兵,拖着一口气回到营地……”
他说道这里,已是哽咽难言,“手中只死死握着这一片烧焦的残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残信交到了浮云大哥手中,他便咽了气……”
周围的浮云部众听到这,无不义愤填膺,个个怒目持着武器,朝祁寒的方向靠拢来,却被赵云阻了下来。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信上写的字是什么,却也知道丈八因此丢了性命,是被眼前这人陷害了。
“祁公子,抑或该叫你一声曹世子,你设得好陷阱啊!”孔莲恨然抹泪道,“不过是一封绝交书而已,竟能引动杀机,害我等入你彀中。若非那时浮云大哥生病昏迷,只怕你的奸计便要得逞,害死的人便不是丈八大哥,而是浮云大哥了!”
赵云那时病得极为昏沉,丈八又突然落陷身亡,还送回了这么一角残信,上面仅书写着“……爱止”二字,赵云得了这两字,以为与祁寒已撕破了脸皮,对方最后设下一计,要害自己,更送来书信绝交,因此病得越发严重。若非身负家仇国恨未报,孔莲又从旁开解,哀求他为丈八报仇,说不定他便就病死了。
“这不是什么……”绝交书。
祁寒惊愕地睁大了眼眸,望着地上的残信,心头闷痛不已,难以言说。
“你休再狡辩!无论你此刻再说什么,害死丈八大哥已是事实。不管此计是曹操定的,还是你定的,这封信是你写的,你非主犯也是帮凶……害死丈八大哥……我绝不会原谅你!”孔莲打断了他的话,已是拿着仇恨的目光看他,半句辩解也不想听。
恨不消恨,端赖爱止。
这句话,是祁寒在信末的结尾写的。他并不是让赵云不报家仇,却是在表达自己的一腔爱意——那时候,他还没有被曹操粗暴专横地对待,还愿意认曹操为半个父亲长辈,因此,他不希望赵云将这段关系想做心头魔障,盼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然而,他千算万算,百密无疏,却也算不过这样的机缘巧合。
朱灵明明已经将信烧了,丈八潜意识里却觉得这封信非常重要,乃是祁寒兄弟千里迢迢托人带来的,怎么能就此烧了,不给二弟瞧一眼?于是朱灵带人离开后,丈八立马从地上捡了半片未烧焦的残页收了起来,尔后为救孔莲,引开黑甲卫兵,拼死将它带回了营地。
可惜他临死之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更不识字,也不懂这两个字的歧义和误会……他只知道,祁寒身在曹营,冒险派人将信送来,务必要将他的字迹交到赵云手中,至少,便能让二弟知晓,祁寒兄弟并不是有意欺骗他们,是在挂念着他了。
丈八忠勇憨厚,带回半片残信,也是为了缓和祁寒同赵云的关系。但他死也未曾想到,他这一举动,却将祁寒害得不轻,令众人对他的误会更加深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祁寒尚沉浸在丈八死去的悲痛之中,一时也顾不得细细解释,却听华恒道:“头领,那曹纯未死,负伤而逃,只怕是往白马县搬救兵了。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
何童附和道:“浮云大哥,华恒兄弟说的对。骑兵马快,咱们只是小股人马,来救刘玄德的家眷,若是被刘延的人马撵上,只怕讨不了好去。”
严烈却打量了祁寒一眼,冷然道:“曹世子伤了夫人,可不能放过……”
祁寒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却大概明白了,他们怕曹操的追兵赶到,很快就要离开。他呆滞无光的眼眸动了一动,望向了赵云。却发现赵云也正在看他,只是抿着唇,眸光深沉,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孔莲赤红着眼睛,与旁人一起扶了甘楚,来到赵云身边站定。挑衅般望向对面的祁寒,道:“何童,把夫人扶好了。浮云大哥与夫人成婚已久,如今夫人已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虽胎像稳定,但也万万不可小觑。适才我给夫人号脉,发现已经动了少许的胎气,此后更要小心将养。切莫再让歹人趁虚而入,又将大哥的子嗣害了去!”
他斜挑眼皮,清秀的面容变得有些阴佞,盯着祁寒的脸一寸寸变白,仿佛有一种报复般凌虐
185|三更(陆淼淼冠名,未修改)()
第一百八十三章、待修改未命名目,待修改未命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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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孔莲的医术高明,只一眼便看出了甘楚身上的伤口,与祁寒手中的长匕毫无关系,都是刀箭之伤。适才祁寒在甘楚跟前,只怕是要给她包扎伤口,但从他们冲出树林的角度来看,却是提着长匕要伤害甘楚……丈八是他的爱人,丈八一死,他整个人都变得偏激愤恨,心中实在恨极了祁寒,巴不得将他食骨寝皮,哪里还肯帮他在赵云面前解释?他深知赵云有多爱此人,一旦教赵云对他有半分的怜悯恻隐,只怕丈八的仇,就不用报了。
此刻他故意说出赵云与甘楚之事,既是为了刺激祁寒,也是为了提醒赵云——他现在的身份,乃是甘楚的夫君。
祁寒闻言,心情激荡之下,神色大变。
目光朝甘楚望去,果见她裙摆十分宽大,腰肢更比从前明显了不少,但因布料掩盖,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你……娶了甘楚?她已有了……身孕?”
他下意识呐呐地问了一句,在赵云跟前,连着倒退了两步。
他轻若蚊吟般的呢喃,却像是闷雷在赵云心中炸响!
从孔莲说出这些话时,他就猛地瞪大了俊眸,一瞬不眨地看着祁寒。直到见他从自己跟前退开,躞蹀的步伐摇晃着,身形仿佛摇摇欲坠,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脆弱和难堪。
赵云心头如遭锤击,痛得不可思议。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一时间,血往脑门上冲去,他什么也不想顾了,只想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什么浮云部,什么甘楚孔莲,他全顾不得了!
“祁寒……云视你如夫、如妻。此生此世,云,永不负你。”
“……我之身心,独属祁寒,永不相叛……”
“我之爱慕,独属祁寒,永不贰心……”
“我之怨憎,永不加于祁寒,绝不伤他半分……”
“有生之年,云将倾尽全力,势必护得祁寒周全——免除他一切灾难苦厄,不许任何人损伤迫害于他,竭我所能,让祁寒活得快乐,无忧,康健,恣肆……”
当初的誓言句句在耳,当初无法言说的幸福喜悦,似乎还在昨天,赵云无一刻敢或忘。但眼下,他看到了祁寒苍白颤抖的唇,看到了他失去血色的脸庞,看到他死气沉沉没了活力的眼睛,轻微颤抖的袍袖。
他仿佛有一种错觉,孔莲的那些话,像是将祁寒的心捣碎了,撕拉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再也无法填满,就这么鲜血淋漓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心,竟也跟着绞痛了起来,似乎因为这种错觉,因为他伤害了祁寒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