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祁寒入林之后,神色不改,快步往前走去,对段老大的变化似乎视若无睹。他伸出手指,抚在粗大的树干上,或是拽动枝桠间的藤条,每一个动作,都几乎要将段老大惊出一身冷汗来!——祁公子果然是在变阵?他的确是想甩开自己!段老大额头冒汗,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不该带祁寒入林,但此刻骑虎难下,进都进来了,又见祁寒穿梭林中,神态悠然,一副流连忘返的模样,他总不好将人强行弄晕了带回去……段老大攥了攥拳头,打迭起十分的精神,更不敢让祁寒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了。
祁寒任由段老大拉着自己的右手,足下踏着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口中渐渐念念有词:“……混沌一破,太乙萌生。两仪合德,日月明晦……离东、坤北、震东北、兑东南……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射,八卦交错。艮坤,巽坎。以震至乾,以坤至巽……阵顺……”
段老大越听越心惊,越走越焦急,身旁的树木明明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祁寒不过是随手改换了几棵树的枝条方向,又将上头缠绕的藤条拉来拽去,竟然就让他绕晕了头,再也找不出刚才进来的路了。
倏忽之间,林阵竟然已经变了!
段老大不懂五行生克之理,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急道:“公子!你别动歪脑筋,想甩开我了,这一次我跟定你了……”说着,他的手好似铁箍一般,紧握住了祁寒的手臂,不肯松开。
谁知,他正在说话之际,祁寒突然“咦”了一声,抬起被他抓住的右手,指向段老大身后,眼神怪异,道:“浮云头领,你怎么回来了?”段老大一听,心中大喜,浑没留意到祁寒的称呼有异,立即扭头看去——然而身后树影重重,巨木森森,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段老大惊觉被骗,心头猛然一悸,暗叫一声:“不好!”待要回头,却突然感到面上一凉,呼吸之际,鼻间猛然吸入了一些怪异的液体,他顿时全身一震,脑海中一片酥麻,不可置信地望向祁寒,仰面倒了下去。
祁寒蹲下身来,脸上早已不是先前那副故作轻松的神态。俊美的面容显得异常苍白委颓,凤眸晦暗,朝段老大哑声道:“段大哥,对不住了。多谢你这些时日的陪伴和照料,我们就此……再会了。”说着,他单手提起左边的衣袖来,将上头的水渍全数拧出,药汁滴入了段老大的鼻中,令他原本还惊愕睁大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原来,祁寒从一开始,在屋门处说看到了甘楚起,就已开始了算计。段老大奔出查看时,他已飞身去内室的药架上取了一瓶药粉——这药粉,他见董奉用过多次了,乃是使人神经麻醉麻痹之物。兑水以后,更具奇效,一旦吸入挥发的药水,便能让人瞬间昏迷沉睡,人事不省。这瓶药粉,与金创药粉末列在一排,从外形上没法区分,即便心细如赵云,也以为它是金创药,并未将其拿走——祁寒路过博古格时,瞥见了它,一刹那间,他心中已经盘算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段老大被他骗出,去探看甘楚,他折身将药粉倒在了左边的衣袖上——以至于段老大回来之后,没有发现他携带了异物,有任何异常。出门之后,他又借机在溪边掬水感叹,不着痕迹地将水洒在了左袖上。使药粉与水,充分融合在了一起。
入林之后,他东绕西转,故意改变阵法,口中还念念有辞,都只是为了分散段老大的注意力,让他误以为自己在变阵,弃他逃跑,而不会注意到他濡湿的袖子。等段老大的紧张到达顶点,他突然转身,喊出赵云来,段老大乍惊乍喜之下,防备一松,果然扭头去看,等没看到人,发觉上当的时候,祁寒已经飞快拧出了袖中的药汁,甩到了段老大的面上……
那药水立时挥发,段老大吸入鼻腔,顿时就地昏迷。他千防万防,却怎么也料想不到,打从一开始,祁寒就已经有了周密奇巧的算计,他就这么不甘不愿地,被麻药迷晕了过去。
祁寒站起身来,体力早已透支,眼前不由阵阵发黑,几欲晕倒。他右手撑在大树上,闭目缓了一阵,觉得心跳不那么快了,这才举步往后山绕行出去。
出林之后,湖边风大,他不欲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因此也不去寻小红马,就沿着官道,朝前走去。走到坡上,便见前方道路分岔,一条路延向东南,另一条通往西北。祁寒微一沉吟后,选择了西边那一条。
史书上说,官渡之战还未结束,刘备便会弃袁而去,率军往南方投奔刘表。赵云胸怀天下大事,已然成为了他的麾下,若无奇大的纷争,必会同去。这样一来,他往西北而去,赵云辙向东南,两相径庭,全然是背道而驰,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再碰面了……
君向沧海文学网我向秦。
南北歧路,穷此一生,不复相见,大抵便已是最好的结局。
腕上传来彻骨的疼痛,祁寒额头泌出冷汗,被风一吹,越发寒冷。他抱紧了双臂,身上衣衫单薄,却是浑不犹豫迈开步伐,踏上了岔道。由此,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远方。
**
赵云回到精舍,不见段老大坐在门边,心头已是怦然一跳。
他疾步上前,伸手推开门,顿时怔在了当地——只见房中空空如也,早已是人去床空,哪里还有祁寒的身影?赵云呼吸一窒,顿时心神大乱,握紧了拳头,冲到榻边,藉着昏昧的灯光,捏起了堆放在床头的白袍,和那枚玉玦……他眸光一阵剧烈波动,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去。
祁寒如今的状况,哪能不叫他心急如焚,担忧至极!
——他失血过多,四体虚弱,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到底是如何诓得段老大上当,带他出的茅舍?他又是用了什么办法,从怪林中离开?自己还有一堆的话要向他倾诉、解释,他也有许多的秘密,还没有对自己吐露内中的曲折……为什么,就这般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心中郁结未化,莫非离开之后,竟又要往什么地方去寻死?
这念头一起,赵云胸口一痛,喉头蓦地一阵腥甜涌上,险些就此吐出一
207|二更(搪瓷杯子浅水加更)()
第一百九十九章、仓惶月下逢祭酒,悔恨湖林失所爱(上)
。
一时间,赵云只觉得心神欲碎,天地黯淡失色,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也想不到了。
祁寒……祁寒……
脑中唯一浮现的,便是祁寒腕上鲜血喷涌,躺于床榻,苍白如纸,槁瘦单薄的模样……赵云眸眶泛红,直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大吼一声,神色悲痛,几欲疯狂。
他实是太悔太恨了!
悔的是自己心存一丝侥幸,将人托付给了段老大,以为一刻钟的光景,绝不会出事。谁料,段老大虽然得力能干,却还是被祁寒算计……若早知道祁寒会借机而走,即便天塌地陷,他也绝不会离开半步!
他恨得是祁寒生了个太过聪慧的脑瓜,自己万般防范,百密无疏,却还是算漏了他的机狡聪敏——被他利用人性,将段老大哄住了!
赵云毫不怀疑,一刻钟的功夫,已经足够祁寒成功得手,从这片林中脱身而去。
他怔在床头,心头翻涌,乱绪久久难平,不得不强行镇慑住紊乱的心神,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考。
祁寒身无长物,又没有武器,想从武艺高强、又心存防范的段老大手中脱身,几乎不可能成功。那么,他最有可能用到的,其一便是药物……赵云心头一紧,连忙将袍子和玉玦放下,折身便往房中搜索起来。他几乎瞬间便发现药架上的异样——有一瓶金创药粉,木塞未紧,还洒落了一些粉末在地上。
赵云搓起药粉来,往鼻端嗅了嗅,顿时恍然。
这是麻醉的药物!
祁寒要想用这药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到那片怪林之中,利用林阵,将段老大绕个晕头转向,再趁他不备,以施偷袭!
赵云想到这里,便立刻冲出屋子,朝林中搜去。
不多时,他便在震位的树木下,找到了仆倒昏迷的段老大。
赵云使了重手法,疾捏他几处脉穴,顿时将人痛醒了过来。
段老大迷迷糊糊地睁眼,正对上赵云冷沉的一双眼睛,见他目眦欲裂,双眸血红,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大跳。
“他人去了哪里?说。”
赵云眸中似欲喷出火来,凌厉地瞪视段老大的脸。
“哎呀,公子!公子他将我弄晕了……我也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被赵云如鬼似魔,直如疯狂的目光一瞪,段老大才猛然惊醒,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赵云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段老大眼前一黑,口中腥甜一片,被赵云这贯满力道的一拳,打得齿牙松动,右颊似火烧般灼痛。他眼中泛起了生理性的热泪,却是顾不得疼痛,噗通一声,半跪在地!
“卑职误走了公子,请浮云头领重重责罚!”
赵云的拳头轻颤,咬牙道:“责你还有何用……他若是真的不想教我找到,便有一千种法子可以避开我……”
适才入林之际,他还见到小红马和玉雪龙在林边吃草,可见祁寒连红马都不要了,便是为了避开他的追踪,这是决心再也不想见他了……
段老大听了,双眸失神,愣怔地望着他,好半晌才哽声道:“公子他……他一定会无事的!他走之前,还对我笑眯眯的,心境似已开朗了很多,他应该不会……不会再……”
赵云听得头皮发麻,手按在剑上,几次欲要□□,将他砍了。却终是忍住,他冷声道:“你与我分头去找。出林之后,我沿湖从南往东北,你沿湖从西南往西北,绕千翠湖一周,仔细搜寻。若是路上还未发现他的踪迹,你便顺道赶回白马分舵,调遣人手,我则前往浮云部营寨,你我兵分两路,带人各往四面官道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