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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未能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
但,就在刚刚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就在这即将与吕温侯生死相搏的一刹那
当赵云回头朝他轻轻一笑,说出一句平常至极的话语时,却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和波动。
仿佛在心湖里骤然投下了石子,撞起层层波澜,跌宕开去。
……
这是祁寒最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底情绪的一霎。
甚至比不久之前,赵云那句一辈子不离开他的承诺来得更加强烈。
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对赵云是什么心情,什么感觉,什么想法了。
因为在赵云回过头去,凛然对敌的一刹那。在赵云朝他微笑后,转过脸去,凝眉轩目,聚精会神与人对峙的那一息之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对张燕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情爱,不过是蝴蝶吻花,清风过湖罢了。
情爱,只是春日里的蝴蝶,轻轻吻过花瓣露珠;只是仲秋里的一阵清风,浅浅拂过静寥湖面。同样惊起一丝涟漪,却是转瞬即逝,杳无痕迹。自它消失的那一刻起,便无法回头,无从追寻。岁月漫长,红尘滚滚,花朵生灭,湖面寂静,它们用一生去回味那一次的触碰与动心。
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
情爱,应是一枚石头丢进湖里,溅起无数波澜。
你闹不清这波澜究竟因何而起,又为何结束。
只是当波澜消失之际,那块石头却沉进了心底,从今往后,不管刮起多大多狂的风,也再无法把那块石头,从湖底起出来。从此以后,你的心湖潮岸,将用一生去回味那一次石子入水时,猛然溅落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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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弩张双英对峙,兵戈定公台捋虎
***
祁寒发怔之间,四周精骑围上,将他堵在当中。他心中有事,竟一时呆愣在地,傻傻望向前方白袍之人,不为周遭所动。
赵云长|枪碾地,朝吕布道:“今日一战,自无不可。但有一条件在先。”
吕布眼神间战意高涨,闻声皱眉:“你还有何事?”
赵云看得一眼骑兵围住之处,里头那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沉声道:“比斗之前,你且先下一令。若我得胜,不论生死,便须放我们离开。”
若他战胜吕布,绝不能毫发无损,届时伤势或重,便难带祁寒安全突围。况且,若是杀伤了吕布,此人性情阴晴不定,说不好便要恼羞成怒挥师齐上以多凌少,将他俩就地擒拿。因此需有言在先,迫吕布提前下令。
吕布哈哈长笑,像是听了谬谈顽话,大声道:“想胜得我,还‘不论生死’?真不知地厚天高。你所求之令形如虚设,不下也罢!你是敌不过我的。”在他眼里,赵云已是必败之人,却还狂妄言语。既然是必败,又何来资格谈论条件。
赵云亦是冷然一笑,忽将银枪一横:“原来吕温侯怯败。恐输阵之后,我二人扬长而去,不好捉拿,因此不敢下令。那便罢了,我赵子龙从不与无胆之人较量!”
吕布听了眸中寒芒一闪,脸上笑容肃萧,重重一哼道:“好,你这激将之法虽则拙劣,我却听得,待会教你输得心腹。左右——听令!”
数十骑齐声应是,吕布抬臂戟指赵云:“今日我若落败,不可难他二人,放其离去便是!”
话音方落,诸将尚未答话,忽有一骑自郝萌右侧转出,那人黄马皂巾,眉目俊秀,下颔微尖,一身轩昂凌厉之气。此人朝吕布急急谏道:“温侯不可放此二人!”
祁寒心中暗骂这人多事,却听之前以浑语讥讽自己的郝萌驳道:“文远此言差矣!温侯如此下令,不过为让人输得心服口服,莫非,你真以为温侯会输?”说着羊髭一抖,睨向张辽的目光尽是不屑。
郝萌自诩吕布八健将中翘楚,向与张辽、臧霸不睦,却与魏续等人结为朋党,见他忽出劝谏,立刻驳他。也不为别的,就是图个嘴利心快。
张辽修眉一纵,还欲再说,却见吕布甚为不耐地扫他一眼,显是将郝萌的话听进去了。
“令出无改。诸将且退,看我败他。”
吕布骄傲,当即将画戟一挺,威势自现,那厢赵云得他一诺,亦自提枪在手,二人目光交接之处,空气中登时暴涨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恍若穹顶裂缺霹雳交会,于无声之处,却落地惊雷,隐隐透出一股极为凶险意味来。
祁寒被十数精骑隔在外围,见状不禁心乱。胸中那点波动情愫亦自消散,被眼前气氛所慑,他不由握拳在手,盯紧前方对峙之势的两人,目露焦急。
再看场中二人,却是凝然未动。
一者有若矫龙凭渊,轩昂沉稳,手中银枪紧握,映日闪动烁芒,一身白袍迎风猎飞,气势孤凛;另一人却似猛虎出涧,嚣狂暴烈,掌中画戟轻攥,锦铠泛起金鳞,随身红袍向日遄飞,威风堂堂。
祁寒见二人静默而立,乃是高手对决,气氛焦灼。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吕赵二人盯住对方,岿然未动。眼睛在彼此身上轻轻扫动,似乎在等对方出手。而一击破之。而正是这种压抑沉滞的气氛,更让人感觉,一旦这两人动起来,交上手,那便是无可挽回的险恶局面!
祁寒掌心攥出一层汗水,瞳孔微张,只觉呼吸不畅,心跳过速。
他刚才骤然得知了心中那一抹极不靠谱的情意,意识激荡冲撞之下,不及回神想出应对之策。孰料时机却不等人,待他稍微清醒来,吕赵二人竟已约好战罢事宜,准备大拼一场了。
祁寒不停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快说点什么,制止他们!”
但他一想到赵云,竟是心绪繁乱,头一回无法聚精会神地思考问题。两人或许下一秒便会交上手,届时根本等不到他想出妙策。祁寒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渐渐紧张到脸色苍白,手脚发麻。
他下意识虚抬右臂,对准吕布那边,左手不动声色地抚上衣袍之下的小弩。
他实不愿插手二人的拼斗,但又委实放心不下。危急之时,性命比其他重要。
谁知,就在他做出这微小动作的一瞬间,吕布忽然转头,似有若无地瞥他右臂一眼。
赵云也回头看来,眉峰一蹙,眼中波光凝冻,祁寒却瞧出他有了几分不悦。
靠,真不是瞧不起他,只是担心好吗!又不是觉得他打不过!祁寒见二人脸色一沉,怏怏把胳膊缩了回去,不再动弹了。
说时迟那时快,祁寒自觉漫长的时间,其实不过一瞬而已。场中各人正心思微妙,望着吕赵二人,等待山雨欲来,雷霆爆发的一刻。正在这时,山腰蹄声如促,蓦地转上十数骑人马。
当先之人纶帽皂袍,斑发束以鹿弁,一身吏仕打扮,五官端正厚重。他马速不慢,人未至声先至,遥遥大喊一声,“将军且慢动手。”
祁寒乜得那人形貌,心中一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登时升起几分希望,目光灼灼向那人望去。
那人驰到近前,果然生得庄重正气,似个中年文士。皱眉蹙额之际,约有愁苦之态。那人目光沉暗,略一逡巡,眼底暗藏无穷精光,一眼便知是个极为聪明厉害的角色。他目光在祁寒身上绕了一下,旋即毫不停留地落回吕赵二人身上。
吕布倒真停手,脸上几分恭肃,敛容道:“原是公台来了。”
祁寒眼睛一亮,暗道,果然是陈宫!
此人颇有智计,却苦无良主。当初义释曹操弃官而奔,东颠西沛,后因看不惯曹操为人狠辣无情,弃之而去,先后投过陈留太守张邈,上党太守张杨等人,最终无路可为,只得跟了吕布。他追随吕布,一直算得上忠心耿耿,吕布对他也颇为倚重信任,只可惜许多关键之处,吕布却或妇人之仁,或贪图小利,或自以为是,不听其谏,最终落得兵败垂成。
且不论陈宫是敌是友,眼下他二人的身份却与吕布势力并无冲突。此人一来,事情便有极大转机。祁寒心中一安,脑中飞快转动,一双玉瞳骨碌转悠。
吕布看他一眼,正见祁寒又闪起那狐狸般狡狯昳亮的眼神来,不由暗觉好笑。这少年忽而想要偷袭,忽而又算计什么,看他眼神便知玲珑心思,花样甚多,倒是前所未见的有趣。
这时陈宫已下马来到跟前,皱眉拾了吕布袍袖,到一旁窃声谏说:“将军,你怎又跑到小沛狩猎了!今日有要事相商,何故如此贪图嬉乐?徐州虽在手中,却并不稳固……”
他好不容易同吕布结盟,几乎已是无处可投,想与他成就一番大事,奈何吕布总不听劝说,终日酒色嬉乐,令陈宫无比忧心。
“日日理政,太过乏累,出来放松筋骨而已。”
吕布被陈宫当众絮叨指摘,虽然是“悄声”,但也仅限于陈宫自己以为的悄声。在习武高手眼中,他这声音却不算小了。吕布早不止一次遭遇这情形,以前还不觉怎地,今日却觉分外不同,只觉面上难堪,心情郁躁,脸色便不好看了。
陈宫全然不以为意,仍是积极劝诫:“那且不说田猎之事。垅边军士说你要斩杀无辜庶民,却又所为何来?”
说着,陈宫瞭了眼祁赵二人,自己都不相信这俩人是什么无辜庶民。
外围的军士不清楚这边情况,一个传一个,传到最后消息失真,他赶来之时一听,登时恼怒,冲来阻止。孰料小冈之上并无遮掩,遥遥便望见一白袍将军与吕布对峙,那份气势浑然天成,竟是丝毫不输温侯。陈宫那时已知军士口中“险被射杀的州府百姓”绝非寻常人等,但他却不点破,眼皮下精光潜射,不知是何计较。
吕布被他说得无言。陈宫多番指点他明路,算得军中第一谋士,他也不好发作,只不悦地抬颔看向赵云:“公台眼力最好,你看他像什么百姓,倒像贼匪细作。”
祁寒嘴角抽了抽,郁闷地想,阿云一身气概,爽朗正气,英姿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