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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切。
这一趟来得便无遗憾了。
赵云听了这话,一瞬失神,仿佛心尖上被什么狠狠刺痛了一下,不觉一窒。
“说得什么傻话。你年少才高,该当及早立下鸿志才是。”
祁寒边走边将手往袍子里缩,摇头坚声道:“这便是我此生宏愿了!”
赵云一时觉得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感受。斜眸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只觉心血狂涌,深受震动。
祁寒想了想,眼睛又暗了下去,变得平静而涣散,他缓缓道,“我曾听人说过,失去的痛苦会伴随人一阵子,但遗憾的痛苦,却会追随人一辈子。这是我的愿望,我不想留下遗憾。”
若有一天,赵云娶妻生子了,他终于永远地失去了他,他依然希望,赵云的志向得以实现。那样,他便没有遗憾了吧。
赵云侧过脸,望着他,摇头道:“不,若我失去了最在意的,便会痛苦一辈子。”那才将是我最大的遗憾。
祁寒下意识地问:“你……最在意什么?”他转过头,在月光映照下,呼出一缕白色的雾气。
赵云抿唇,微笑不语。眼睛仍盯着前头道路,手却朝旁边一抬,精准无比地揉上了他的脑袋。
这一次祁寒没有躲,任凭他温暖而干燥的大掌,将自己头发弄乱。
“喂,干什么不说话,快告诉我啊……”
“你最在意的,是指的人,还是事?”
“阿云,你这锯嘴闷葫芦,该不会一早就有了喜欢的姑娘,一直瞒着我吧!”
祁寒酸酸的想着,撩起眼皮乜了赵云一眼,赵云眉峰一挑,漠然回视过去,却似完全不打算辩解什么,前者见了更觉丧气,连秀颀的长眉都皱了起来,一脸沉思之状。
赵云心中默叹,我最在意的,不就在眼前吗?
此事若是可说,他早已说了;偏偏它盘旋喉舌,可念,却不可说。
待两人回到房中,祁寒的脚早已冻得僵了。赵云二话不说,先升了火盆,提到他跟前暖着,又将他靴履褪下,隔了层白袜帮他搓得回暖。这才往灶间烧了热水,命偏院的仆人再送了两个火盆过来,忙完这几样,方才坐回榻前,静静看了祁寒一眼。
祁寒看他忙上忙下,唇角渐渐扬起笑容,似是十分乐见。看他走过来,便丢了一册书给他,自己捧着艰涩难通的太平要术,窝在榻上看了起来。赵云也拿起兵书,坐到他身边,静静看着。
室内火盆温暖,灯火轻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存在仿佛带着温度,暖煦着身心,契合得仿佛这一刻会隽永到天荒地老。
98|第九十七章()
、酒痕处处留人醉,醒客谁肯相共眠
看了不一阵书,祁寒睏顿起来,赵云见状笑着拿走了他的书,命他睡觉。
祁寒打着呵欠应下,睫毛沾得一圈儿水漉泛光,接过他递来的暖水,一边嘬着一边睁大了眼,颇有些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赵云觉察到他的依赖,暗地里紧了紧拳,忍住想要留宿的冲动,掩上房门,迈步往营寨去了。
祁寒斜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渐觉遍体清寒,正要熄灯往被子里钻,忽听外头有人叫他,语声且急且促。
听出是高顺手下一名相熟的亲兵,他翻身坐起,著手穿衣,口中问道:“有何要事?”
那人急道:“公子可有歇下?温侯请你往前厅议事。”
祁寒心中讶异,便出门与他去了。
路上问过才知,竟是高顺送走貂蝉之后,便一去不返。今夜又恰是高顺当值,换班点卯之际不见其人,吕布遍查三军无果,夜来多饮了几杯,便动起怒来,将高顺手下亲随捉起盘问,众人战战兢兢,连忙建议找祁公子商量,私下里盼望着他能安抚住吕布。
祁寒听得心惊,暗想,不会吧,这就私奔了?莫不是貂蝉看完信被感动了,便主动跟高顺离开,高将军盛情难却,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对啊……依照他二人的个性,是断做不出这种事的。
否定了胡思乱想,他便跟在那亲兵后头,一边走一边拢袖呵手,眉峰隐蹙,总觉这事透着几分怪异。
行至前厅,见高顺的兵全跪在外头,膝盖杵在冰冷刺骨的青石墀上,虽穿着厚重的袑裤,仍冻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唇青面白,形状凄惨。祁寒见了,暗自蹙眉,这才相信了传言非虚,吕布可当真不是什么良善。
他从未触过吕布的逆鳞,也不知他发起火什么模样,这会听着里头寂静无声,倒有些退缩起来。
亲兵们抬眼见到是他,脸色俱是一缓,仿佛觑见了救星。
接他来的亲兵见他伫足不前,似猜到他所虑,低声道:“祁公子放心,温侯待你极好,是绝不会对你发火的。”
祁寒半信半疑看他一眼,见其跑到队末可怜巴巴跪下,不由摇头一笑,便捉袍登阶,排门而入。
房门甫开,一只酒壶便掷了出来,力道奇大,呜的一声犹带破空啸鸣。
若非祁寒反应极敏,下意识闪身一避,免不了便有头破血流之厄。
吕布蹙眉抬头,正要喝问高顺捉到了吗,目光触及槛边白衫黑袍的青年,眼神便是一滞,语气陡转温和:“……祁、祁寒?”
显是喝得太多,已经大舌头了。
祁寒听到那青铜酒壶咕噜噜滚下墀阶,又是无奈一笑,转身掩了房门,才大步朝吕布走去。待见到毡毯上散落的壶觞,周围空无仆婢,才知此人确然发了不小的脾气。
房中酒气充斥弥漫,比平日所饮多出很多。
见吕布斜眸看向自己,一双眼眸深沉得紧,面膛泛着黑红之色,祁寒便觉有些同情。
眉头微蹙,上前一手搭上他肩,责道:“我知你心中不快,但喝这么多酒作甚?貂蝉与高顺是清白的。”
吕布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把眼睛抬起,定定望着他脸庞,口中仿佛确认一般,嗫嚅道:“祁……寒?”
高大的门扇尽皆掩闭,窗扉亦是紧锁,隔绝万籁,唯余一片寂静。厅中光火闪闪跳动,照得吕布脸上一片明灭不定的阴影。本就刀劈斧凿般坚毅的面容,更形轮廓深刻,他古铜色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棱角分明的眼眸里黑潮涌动,变幻起骇浪搏沙般的气势。
祁寒倒被他眼神惊了一霎,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醉得狠了。
单是高顺逃营,绝对不至于此,说不得,其中必有貂蝉的原因。
祁寒心中便是一叹,暗道: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人家貂蝉若非对你情义深重,又何苦死心塌地,累年追随。你失势之时她不离不弃,如今你安身立足了,她才选择离你而去,你哪来的资格怪她?便是饮得烂醉如泥,那也是咎由自取了。
虽如此想着,但还是有些不忍,看他落魄之态,便一屁股坐下,挨在吕布身侧。
却听他口中连连呼问“祁寒”,似是已认不出人了,祁寒便自酌了一小杯,仰头干了:“你却是醉得不轻。听貂蝉姑娘说,她上山你是答允了的。今又喝得滥醉,是为了高顺去而不归?”
吕布愣愣望着他,下意识点头,道:“唔。”
眼神却一时涣散,一时璀亮,只歪着脑袋望住他。
祁寒不想同酒鬼劝话,便即皱眉,朝内堂大声道:“送些醒酒汤来。”
隔了数秒,里头才有仆婢远远应了声,不一时送了解酒汤来,祁寒将碗递给吕布,他却不接,似乎还嫌那碗挡住了视线,看不到祁寒的脸,嘟哝了一声,伸手便将碗推摔出去。
幸亏祁寒灵活,手臂一闪,躲了开去,再度耐心挨近他循循善诱劝道:“快些喝了。不喝我便回去了,明日再找你叙话。”
吕布眼睛连眨了几下,仿佛努力理解过后,大掌接过碗去,一口喝尽。
见他眼神渐渐不再游离,祁寒才道:“早跟你说了,高将军最为忠诚,他去而不返,事必有因,何必妄加揣虑?你不信貂蝉,也要信他。”
这回吕布像是听懂了,闷声点了点头,却是一言不发,暗暗挪动身体,无声凑近了几分。
觉得火炉般热乎乎的物体靠近,暖得过分,祁寒斜眸瞪他一眼,目露嫌弃:“离我远点。”
这一身的酒气,可是难闻。
“不。”哪知吕布皱眉摇头,反将脑袋往他肩上一搁,死狗似的一动不动。鼻子里喷出滚热的气息,全喷在祁寒脖子里。
这动作只停留了一秒,便被祁寒毫不客气地推开。
吕布猝无防备,便被他推在一旁,看向他的眸光登时沉了沉。祁寒不觉有他,因为身上气闷,便将黑袍脱了,丢在一旁,只穿着素白的衫衣,便听吕布又唤了他一声。
祁寒应了,扭身从案头取了小块的炙牛肉慢慢啃着,又端起酒觞,仰脖灌了一口,抬袖擦了嘴角,这才侧眸看向吕布,仿佛在等他酒醒。
孰料,眼神交接之际,他才觉得有些不对。
吕布的目光实在太怪了。
寻常人等喝多了酒眼睛发红,他的眼瞳却似有墨绿色的暗光在流动……
祁寒心中纳闷,却并不知晓,他红润的唇被酒液打湿之后,有多殷红靡丽,适才脖颈仰起,那一抹优美的弧度,因吞咽而轻轻耸动的喉结,无一不诱人犯罪。
吕布与祁寒眸光对上,原本深黑的眼瞳竟然迸射出凶狠似的光芒,仿佛草原上狩猎的野狼,要扑上去咬住他的喉咙,生吞活剥。
祁寒:“……”
哥们儿,你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咬伤过?有狂犬病潜伏病史?好可怕,快撤。
他莫名有种战栗之感,拂衣便要离去,谁知刚一起身,便被吕布精准无比地自宽大袍袖中捉住了手腕。强烈的痛感从腕上传来,祁寒近乎呆滞地望着他发光的眼睛。
吕布身形一晃,借力站了起来。两人离得太近,几乎要贴到一起,祁寒皱眉,试图抽出手腕,动作一起,却被握得更紧。他登时觉得右腕像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