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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石道心中骂归骂,口上礼数依旧滴水不漏。
叶羿脸上现出了难色。
“楼郡守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雁门郡的情况吧。”
楼石道微微皱眉。
“每至冬日,荒灵的兽潮便将南下攻城,若无这灵植支撑,楼郡守您是打算让雁门郡的百姓自己上城门对付兽潮吗?就算我九玄弟子皆尽精锐,也不能在毫无支撑的情况下应对兽潮。”叶羿说着,缓缓一笑,“如果楼郡守是担忧农田被毁的事情,那么在下倒是能为您指路一条。”
叶羿说着斯文得体的话,但口气里却没有一点能够商量的余地。
楼石道是这雁门郡的郡守,名义上雁门郡权势最大的人,可是眼下叶羿如此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也只能眯了眯眼,问道是什么途径。
叶羿笑起来。
“雁门郡郡南的农田虽然受到了影响,可是城北的大片平原之田并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呢。”
他缓声说,像是随意地给出一个无关要紧的建议,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落到别人的耳朵里,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雁门城北部,是峡谷初出的一片冲积平原,那是世代为雁门望族所占领的土地,如今叶羿的言外之意却是让他去寻雁门望族,让望族来交这份贡赋。
叶羿是什么意思?九玄分门这是和望族之间起了什么纠纷吗?楼石道很快地就想起了他见到的叶羿一剑斩杀陈氏子弟的场面,心中瞬间掠过了数个猜想。
不过这些猜想他一个都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面上,他只是像个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普通官员一样,带着几分怒意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答谢叶羿的好意。
看着楼石道离去的身影,叶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很年轻,可叹气的时候却像名饱经沧桑的老者。
“后生可畏啊,就连当初不成气候的陈王朝都出现了不简单的年轻人了啊。”叶羿叹气着,转头看向大殿后方,“就像当初师兄将你带回九玄门一样,我也是万万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
“师叔过赞了。”
一个人从大殿后面走了出来。
那人十分清瘦,正是九玄分门弟子感叹见不到的大师兄百里疏。若楼石道在此定会惊讶于他叶羿的称呼,师叔。而叶羿对于百里疏师父易鹤平的称呼也并非掌门,而是师兄。
这位看似普通的雁门主事长老竟然是如今九玄门掌门的师弟。
“看到你便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啊。”叶羿说道,“若是师兄听到我这话一定不会相信吧。他最小的师弟,当初为了一颗美颜丹能够和合欢宗的那群女人打起来的家伙,居然也会觉得自己老了。”
百里疏安静地听着叶羿说话,并不评价他与师长的往事。
“这位姓楼的郡守不是位简单的任人物啊,如今的陈王朝新帝也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这么多年下来,不仅是陈王朝,就连望族世家都已经忘了宗门对他们的恩惠了。可惜我已经老了,老得不能像当初一样雪中拔刀行千里了。”
叶羿叹息着。
他的确是老了。
楼石道不是修仙的人,只能看到叶羿的容貌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不能感受到叶羿的气息。而在百里疏的感知中,叶羿的神魂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本来是不应该的,以叶羿的修为,他的寿元绝对不止这些年。
可那种枯木般的感觉,的确是从叶羿的神魂中透出来,在他不加以掩饰的时候,格外地清楚。
“师叔。”
百里疏开口低低地喊了一声。
“雁门天泣,并州塔失,那张网已经要落下来了。这个时代注定的血腥风雨就要到了。”叶弈看向百里疏,眼神陡然锋利起来。
他说自己是垂垂老矣的人,说自己拔不动刀了,可这一刻他的眼神分明比刀锋还要锐利。
“师兄的决定我一直看不明白,可是他从来没有出错过。我不像老秦那家伙,不肯接受很多变化。接下的,就该交给你们这些后生了。”
叶弈缓缓地说,看着百里疏,仿佛要看清楚这个只见过数面的师侄。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弈的目光让百里疏想起曾经劝他静心无为的老郎中,时间在带走一个人精力的同时,也会带给人其他的东西。
百里疏沉默了很久,他看向殿外。
殿外九玄分门的弟子嬉笑怒骂,肆意飞扬。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
“师叔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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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轻舟万里()
百里疏已经离开了。
叶羿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静静地看着百里疏离开的方向。他的确已经老了啊; 到了现在居然连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看不透了。
与后生可畏相对的应该就是他们这些前辈垂垂老去吧。
叶羿低下头伸出手。他的手一直隐藏在袖口中; 从来不在人前露出来。
那是一双和他脸庞完全不同的手; 一双满是皱纹; 皮肤褶皱的手,确确实实是双老得不能在老的老人的手。这是不应该的,修真者的容貌的可以长久地保持在年轻的时候; 能何况是曾经可以为了美颜丹和合欢宗打起来的叶羿。
可那的确是一双老人的手。
苍老; 枯瘦。
叶羿垂着眼看自己的手。
他在这里守了很久了,守到命数将尽,守到即将步上太上宗那群人的后尘。百里疏此次前来替他解决了一部分,可是,只要九玄分门还立在雁门郡土地上一日; 他便不能离开这里一日,便还要在这里守一日。
“真想回去啊。”
叶羿抬起头看向西南方,轻声说道。
西南方; 那是九玄门主宗所在的地方。
楼石道乘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抬头再次看了一眼九玄分门的方向,面沉如水。片刻,他挑开车帘,一只凌霄鸟从天空上飞下来; 扑扇着翅膀; 停在了车窗的木头上。这只不起眼的凌霄鸟伸出爪子; 上面系着小小的一个纸卷。
楼石道取下纸卷; 展开,快速地浏览了一边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荒灵之兵南下,兽潮为之所驱,京都苏氏有异……”
将纸卷上的消息尽数记下之后,楼石道将那薄薄的纸条毁去了。、
他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系在了凌霄鸟的脚上,手一抬,凌霄鸟张开双翅向天空中飞去。这种云雾中的精灵太常见了,它们遍布于十二王朝大地的万丈高空中,只在疲惫的时候飞到地面休息。
几乎所有的凌霄鸟都是一个模样,翎羽灰白,双足赤红。但是楼石道认得这一只,在他和闫子玉还在太学的时候,每次被罚站都会有一只凌霄鸟落于庭院中的灵槐树上,翎羽颜色更暗,足上带有伤疤。
楼石道目视着凌霄鸟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中。
没有人会对凌霄鸟起疑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种不可能为人所役使的鸟。
带着纸卷的凌霄鸟消失了,楼石道像终于放下什么心事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车上。
这是天日为云遮蔽的时代,也是暗流汹涌的时代。宗门,新帝,望族,荒灵王朝……到底还有多少人的身影会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呢?
楼石道想起那些偶然一见,气势非凡的九玄门主宗核心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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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疏说三天后前往并州,这三天内就是真的铁了心不见人。
君晚白和厉歆数次去敲百里疏的房门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了,静静的等待三天过去。那天叶秋生被厉歆用刀架在脖子上,“供”出了很多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的东西。
叶秋生说出了那地底的青铜圜土和万仙纪元的中断有关系。可他天南海北地扯了一堆又一堆的典故,把厉歆和君晚白绕得迷迷糊糊的,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过后一想就发现这小子核心的东西其实压根就没说出半个字。
比如他为什么会知道雁门灵星祠地底有隐秘的,这雁门郡的俗世灵星祠又是个什么来路,他取出的那枚符牌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关键的,叶秋生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提。
等君晚白从一堆典故传说中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提着双剑要去找叶秋生这个假书生算账的时候,叶秋生早早地就布了结界假托养伤,实则当起了缩头乌龟。
君晚白气急,却也没办法,只能等到三天之后。
第三天,正在练剑的君晚白忽然听到响晴的天空传来了如同巨磨转动的声音,她心下一惊想起了百里疏那天夜里说的,“无云而雨,谓之天泣”。和天泣相对应的是“无形而声,谓之妖鼓”。
想到这一点,君晚白顾不上其他,直接从房间中掠了出来,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万里无云,而雷声却隆隆不断。
突然地,君晚白的目光被天空中的一处吸引了——一道青光在东北方向冲天而起,青光看起来离他们并不远,正是并州青冥塔的方向感。青冥塔,真的出事了。
“所有人,立刻动身。”
百里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名主宗子弟的耳中,不容置喙。
君晚白转头看向百里疏的房间,那人已经站在门前,正同她一般抬头看着天空。百里疏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在地底青铜圜土见到他衣上染血的样子,估计是君晚白见过的百里疏最狼狈的时刻。
察觉到了君晚白的目光,百里疏转头看了过来。
君晚白想下去问很多事情,可是看到那双冷淡的眼后又一瞬间失去了质问的怒气。她抿了抿唇,握着剑掠出,站到了百里疏的身侧。
短短数息之间,九玄门派出的弟子聚集了。
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