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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旁也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一起帮忙将人群隔开。
“做道场和佛家法会不太一样,讲究个热闹场面。”付波跟晏海解释:“按惯例有个祭祀的仪式,会找坊间歌者装扮成火神的样子,一路到水仙观前面唱祷文,沿途会撒些零钱干果,拿到了会有好意头。”
他说话的时候,京畿卫也开始维护秩序。
百姓们对穿官袍的公家自然是不敢冒犯,很快就平静了许多。
“公子,来了来了!”菡儿踮着脚张望,有些雀跃的说道:“我瞧见有人抬着轿子过来了。”
人群往道路两旁退开,露出了后面往这边行走的一队人物。
有道士打扮的人,拿着帝钟手鼓琵琶竹笛,一路吹奏着走了过来。
再后头一些,就是装饰华丽的红色辇轿,足有八人抬着,透过红色纱帘,能看到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人,应当就是扮作火神的歌者。。
晏海随着大家一同退到了路边,等着让辇轿先经过。
轿子路过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抬头看火神,晏海也看了。
红色纱帘飞飞扬扬的,倒是能看清楚里头的人。
那是个容貌极为精致的男子,他头戴羽冠穿着红袍,只是略微描画了眉目,特别一双眼睛被勾勒出飞扬的形状,顾盼之间颇有几分超脱人世之感。
“咦?”
晏海转头看向发出惊讶之声的菡儿。
“这位火神瞧着有些眼熟。”菡儿觉察到了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说:“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
“居然是秋三爷。”倒是付波压低声音接了下去:“他可是韶华坊的第一人,水仙观怎么能请到他过来?”
扮作火神的秋蓝玉正巧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瞧了这边一眼。
晏海与他四目相对,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别有含义。
正巧道童撒出了干果零钱,众人纷纷伸手去接,顿时阻隔了视线。
等到群情平复下来再看过去,就只得一个背影了。
“晏公子,我们也跟着去吧!”付波提议说:“秋蓝玉技艺卓绝,哪怕是唱祝神祷词,也值得一听。”
晏海点了点头,他们就随着人群到了水仙观门前。
水仙观大门洞开,秋蓝玉从辇轿上下来,走到了事先搭好的高台上。
他先朝四方祭拜之后,便开始唱祷词。
秋蓝玉的声音一起,他的声音极为空灵,唱出祷词有种说不出的肃穆之感,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念完之后许久,直到他走进了正殿中去,大家才回过神来,一时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足以绕梁三日,不愧是大家。”付波赞叹道。
晏海点头赞同。
“公子,那边有杂耍的班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菡儿问他。
“我有些累了。”晏海神情之间露出些许疲惫。
“那不如去观里歇一歇喝杯茶。”付波提议道:“这水仙观后头有一眼泉水,清冽甘甜,品茶正好。”
付波进观里找了人,立刻有小道士将他们带领到后面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在院门处,晏海停了下来。
“菡儿,我独自休息一下,你自己出去玩耍吧!”他看菡儿有些犹豫,便说道:“我也没什么力气去看,你看了回来正好同我说说。”
“那就谢谢公子啦!”菡儿眨巴着眼睛。“待会逛完了我再过来等您。”
“我看到了几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付波也是个聪明人,“观里内外周围都有人,公子尽管放心休息。”
他们二人走后,晏海一个人进了厢房。
“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女冠,俗家的名字叫做谢梦非的?”他问给自己上茶的小道士。“不知她在不在观里。”
“女冠们都住在另一边,平日里不太过来。”小道士告诉他:“不过今日火神诞,按例女冠们都会到大殿参加法会,这位谢女冠应该在的。”
“我想托小道长你一件事情。”晏海垂下眼帘。“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去大殿里送给这位谢女冠。”
“成啊!”小道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的说:“不过大殿里人挺多的,我过去也得找上一圈,估计得费点时间,可能要劳您等上一会儿。”
门开着,外头院子里阳光正好,一片青葱翠绿。
这里的山泉十分甘冽,泡出来的茶水异常清香。
晏海拿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
在这杯茶还没有喝完的时候,就有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第97章 九十七()
绕过一丛修竹走进来厢房里来的;是一个容貌十分精致的男子。
“秋三爷?”晏海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曲艺大家;不过直到今日之前还从未见过。
“你就是晏海?”秋蓝玉唱曲时声音有些雌雄莫辩;但说话倒完全是清朗的男子声调,而且若不是近看眼角有了些微细纹;瞧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
只是按照他成名的年岁算来;如今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
“正是。”晏海之前只当他走错了地方;没想还真是来找自己的:“秋三爷是找我?”
秋蓝玉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上上下下看着他。
晏海不明所以;只能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你和晏莹娘,是什么关系?”
晏海目光一凝。
秋蓝玉对于表情变化极为敏感,看晏海这般反应;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他走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如果你是晏莹娘的孩子,那我就是你的舅舅。”他看晏海并没有否认;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茶壶:“敬茶。”
晏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去倒了茶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跪下敬茶的缘故,秋蓝玉面上露出几分不满;但终究还是接过茶喝下去了。
“你娘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了?”
“是;将近二十年了。”
秋蓝玉垂下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看。
“怎么死的。”他声音低沉地问。
“病死的。”
“你为什么不喊我舅舅?”秋蓝玉抬头问他;形状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因为我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兄弟。”晏海解释道:“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族中也无近亲;算是孤女。”
“非要是亲生的,才能算作兄弟姐妹吗?”秋蓝玉不耐烦的说:“什么狗屁道理!”
晏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您的小名,莫不是叫做豆儿?”
秋蓝玉嘴里“嘁”的一声,不甚情愿的说:“我们乡下都叫豆儿果儿的,就是讨个吉利。”
但是被小辈知道堂堂秋三爷的原名叫做秋豆,还是让他觉得太没有面子了。
晏海的心里十分吃惊。
他娘的确跟他提起过有这么个人的。
那还是在韶华坊的时候,有一个叫做豆儿的孩子与她特别亲近,后来还认作了姐弟。他本以为不过就是仆役小厮之流,却没有想过,那个“豆儿”居然会是名伶秋蓝玉
他重新倒了杯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敬给了秋蓝玉,嘴里说道:“给舅舅敬茶。”
“行了行了,起来吧!”秋蓝玉扬起嘴角,接着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晏海。“我们那儿但凡第一次见小辈,都要给个红包压压岁,这是补给你的。”
晏海嘴角抽动了一下,口中称谢接了过来。
“你长得和你娘真像!”秋蓝玉看着他的脸:“我第一次在承王府听到你唱的那首曲子就是那首游湖上,那是教你娘唱曲的师父临死前写的,也没什么别的人会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样子,觉得你就是姐姐的孩子。”
“这样啊!”晏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和我娘”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秋蓝玉叹了口:“谢家也不知道有什么本领,生下来的孩子多少都长得像他们家的人,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长得像那个薄情无耻之徒!”
他说完之后,看到晏海面露怔忡,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的。”晏海平静的接了下去:“我是谢芝兰的儿子。”
“啊?”
晏海看向秋蓝玉。
“不是啊!”秋蓝玉疑惑的说:“生你的那个不是谢芝兰,是谢满庭。”
“什么?”晏海这下子才是真的愣住了。
谢满庭是谢家上一辈的幺儿,谢芝兰的亲叔叔。
据说他文采风流武艺不凡,尤其长得俊美非常,当年在上京城里风头无两,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
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喝了酒服了散还纵马狂奔,掉进碧波湖里溺死,尸首找到时都快烂了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死得好!”秋蓝玉冷笑了一声:“活着也只懂祸害别人,还不如死了干净!就是这种死法,也便宜了他!”
“可是我以为”
“你怎么会以为自己是谢芝兰的儿子?谢芝兰那个人性情古板,对风花雪月不感兴趣,虽然那时候韶华坊还归他管,他本人却不常来。”秋蓝玉摇了摇头,露出了几分不满:“那时候也没有几个姑娘不被谢满庭迷住的,他那个时候经常跑来坊里听曲,总夸你娘唱得好,说什么秀外慧中,瑕不掩瑜,一来二去的你娘就真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天的想着念着,我怎么劝她都不管用。”
“我娘没有怨他。”
“我怨他!”秋蓝玉拍了一下桌子:“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心里头根本不是喜欢你娘,只是你娘的声音像极了那个云霓公主,谢满庭痴恋云霓公主,可惜公主对他无意,他不过就是在你娘这里寻个慰藉罢了!”
“你说什么?”晏海皱起眉头:“什么云霓公主?”
云霓公主不是云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