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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月留衣终究只敢在心里骂他,面上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待月留衣重新潜入水中,晏海关上了那扇窗户。
他走到床边,把袖子里的刀丢到了一旁,这才倒了下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来。
月留衣会来找他,其实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也料定了月留衣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一次会面,依然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妄动真气万幸的是,月留衣并没有试图动武。
“月翠微,月留衣,月凌寒”他举起了手,每说上一个名字,就卷曲起一根手指:“殷玉璋,殷玉堂,不真”
但是说到第六个人之后,他迟迟没有说出第七个名字。
其他人倒也罢了,但他心里并不希望卫恒也搭进去。
可是没有办法
他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眼前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刻在朝暮阁门前的那六个字来。
“朝相见暮别离”
第111章 一一一()
六月二十四。
对整个上京来说;这是普通的一日;也是不平静的一日。
这一日;朝暮阁主云寂入了上京。
整个上京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开了锅。
这些年来,与这个王朝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朝暮阁;已然成为了世人心中最为强大和神秘的地方;而它的主人云寂;俨然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据说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这位阁主被仙鹤衔在口中送到了千秋山上;正是带着兴盛世间的使命而来,甚至在某些传闻之中,他还能够开山断流、呼风唤雨。
这样的人物;选择了这样平凡的日子,突然就来到了上京。
至于他来到的目的,更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得而知;但却是极快地传遍了个上京的高门显贵,四市街坊。大家纷纷聚集到了城门附近,想要亲眼目睹这位云阁主的真容。
而且;京畿卫虽然全数都出动了;但这一回和上一次承王扶灵回京也不一样;并未要求闲人回避。所以在快到正午之时;冒着炙热起来的日头;城门周围每一寸土地依然都被人占满了。
“来了来了!”有爬到树上的人看到了;叫嚷起来。
一时间,人人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处张望。
几个人影自远处而来,转瞬就到了城门前。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
一共五人,俱是穿着白衣。
最前头的这一个人穿了件样式极简的广袖长衣,在夏日的风里飘扬轻舞,恍若仙人一般。
待到马儿停下之后,又露出了一张端丽无比的面容来。
高鼻深目,发色乌黑,肤白若雪,这样的长相若是放到从前,比如说十几二十年前走在上京的大街上,可能还要被人指指点点遭受非议,但是如今俯首皆能见到的异族的上京百姓,已经学会了欣赏这种与本土人士截然不同的容貌。
这般出众的样貌顿时就震慑了所有人。
“云阁主。”在城门前负责迎接的是承王殷玉堂,他走上几步,朝云寂拱手行礼:“一路辛苦了。”
“云阁主!”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是云阁主啊!”
许多人跟着大声叫他的名字。
云寂也是愣了一下,便微微颔首,顿时惹来了人群中更多的喧哗。
“阁主在天下人心中,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稍后,殷玉堂骑着马,和他并肩行走之时,如此说道:“直如高山仰止,令人不禁生出仰慕之心。”
“我朝暮阁不过一处江湖门派,若非陛下厚爱,如何能置于巅峰之上?”云寂施施然的说道:“而且登高能远望不假,若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殷玉堂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
二人又走了一段,殷玉堂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云阁主,不知我能不能问一声,晏海他可还好?”
他问完以后,又急忙补充了一句:“主要是他的亲人心中十分记挂,若是能有个切实的消息,也好安一安心。”
“他很好。”云寂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近乎透明的面庞上投射出重重的阴影。
“那云阁主,他如今”
“他很好,其余之事,不劳旁人费心。”
“按着昨日的情形,家人总是要担心的。”殷玉堂试图让他体谅一下自己从昨日开始的提心吊胆:“我只希望阁主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据秋蓝玉说,当时扮作他人的云寂根据描述,就显然是在说云寂扮成了那个枭,然后掳走了刚刚和他相认的晏海。
至于晏海是谢家人和歌姬所生这种事,相比之下,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殷玉堂肯定觉得对方是在说谎话,云寂是何种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秋蓝玉言辞灼灼,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他不信。
可就算是能够确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依然没有办法能够接受这些日子所见到的“枭”居然会是要知道,这可是云寂啊!
不过并未否认,就是默认了殷玉堂看着云寂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古怪起来。
“他没有什么亲人,他也并不需要。”云寂望过来的视线十分冰冷:“旁人就不用费心了。”
云寂根本不愿提及关于晏海的事情,殷玉堂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二人沉默着一路进了宫,跟殷玉璋走了一套表面功夫,可就算拒绝了宴请,再出来的时候日头都往西斜了。
殷玉堂从后头赶上来,寻思着再和他套套话,云寂却已经翻身上马,只留了一路烟尘给他。
云寂并没有立刻回去长公主府,而是骑着马去了他和晏海之前暂住的小院。
推开院子的大门,里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
池塘,曲桥,青瓦白墙
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晏海离开不过是昨日早晨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池塘边的树荫下摆着一张椅子。
这些日子云寂其实并未远离,所以知道晏海总是喜欢坐在这个地方,
他不自觉的走到了那个位置,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
晏海偶尔会拿一本书随意翻看,但更多的时候却在发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就好像晏海平日里会做的那样。
那里只是一面墙,然后是一扇窗。
窗户方方直直,半开半掩,屋里有一张书桌。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但是云寂看着看着,却生出了几分奇异的熟悉。
他循着脑子里闪过的一些东西,慢慢地将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之中的某个地方重合到了一起。
“昭明苑”过了片刻,他终于能够确认。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眼前的景致像极了昭明苑里的那间书房。
记得有一段时候,晏海突然缠着他说要看书习字,他就同意了让晏海到书房里去随意翻书。不过过了一阵,晏海又突然对看书没了兴趣,一步也不肯踏进书房里去了。
但是在那之后,只要他在书房里抬起头看向外面,几乎都会看到晏海在窗外对着池塘发呆。
如今想起来,却不一定是对着池塘
他是在看着我吗?
他在看着我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云寂有些失魂落魄的进了门。
他先从晏海的随身之物中将那个玉盒找到,然后又去了厨房。
他站在厨房里,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来取药的,因为他听见卫恒叮嘱过这些药不可以间断。
他之前就已经传讯到阁中,让裴不易迅速赶来上京,算算日子也应该快到了。
卫恒始终不会对自己说出全部实情,还是要找一个能信得过的大夫
第112章 一一二()
云寂站在野草恣意生长的岸边;远远的看着湖中的水榭。
看到有人终于从门里出来;他不由自主地蜷拢了手指。
很快;挂着红色灯笼的小船就重新回到了他站立的地方。
“主人。”船上走下来的是个眇了一目的老妇。
“怎样了?”
“公子用了些饭;但吃得很少。”老妇人回答道:“药倒是喝下去了。”
“他说什么了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云寂只能挥手让她下去了。
之后他独自站在那里又看了一会。
从这里望出去;天野空阔月光冰冷;只有那栋孤零零的水榭;散发出唯一温暖的光亮。
但是每一扇窗户全都是关着的
云寂低下头,从贴身处取出了一样东西。
羽毛样式的饰物和缀在金线上的明珠一起;在他手中散发出温润的光。
明明只是精巧纤细之物,不知为何却觉得格外沉重。
也许是因为,他手里拿着的;并不只有这一样真实的东西,还有许多的
可能真的是受大逍遥诀的影响,他始终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地面对晏海。
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一旦和晏海见了面;他会立刻被各种不可抑制的情绪所控制,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来。
反倒如此遥遥相隔,在他心中盘桓的怒火;此刻终于不再那么炽烈烧灼。
而此消彼长;那些潜伏于更阴暗深处的东西;慢慢地浮现了上来。
一个人站在这里;他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晏海的身上;虽然在得知实情的那一刻;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都是晏海的错!
都是晏海!
是他欺骗了我!
他乔装改扮化身少女,让年轻的我神魂颠倒,然后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茫茫人海,毫无音讯,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就像是做了场绚烂而又短暂的美梦一般。
在我苦寻无果,心灰绝望之时,他却改头换面,又一次来到了我的身边。
而我在这超过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