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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段玉安静地等待傻妹妹偷偷摸摸的带食物来,废弃屋内昏暗,虽看不清楚她甜甜的笑靥,塞来手上两颗馒头传递了她给予的温暖。
段玉顺手将她拉来身边坐,问:「爹爹睡着了吗?」
傻女敛起笑容,抬手揉揉发痛的手臂,咕哝着:「爹爹睡着了……」紧挨着伴,她不想回到有爹爹的地方。
她揉揉湿润的眼角,紧揪着他的衣裳,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泄漏了害怕黑夜来临。
隐约察觉她的异常,段玉顿时毫无胃口,啃到一半的馒头一瞬在手中捏皱。
深吸一口气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压抑着一股愤怒,他真恨自己在此刻必须忍气吞声佯装什么都不知情。
如此一来,是否会好过一些……
伸手环住她纤瘦的肩膀,无言地安慰,也同时犹豫着是否该等身体好些才带她离开。
他必须顾虑这身伤能否禁得起外面的风雪、能否养活她、能否逃离得远些不让人将她带回……
恼人的问题令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紧闭着眼,心里发誓一定会带她离开,一定会。
「傻女——」
赫然由外边传来的怒吼,一瞬吓醒了互相依偎的两人。
「啊,爹爹叫我。」傻女立刻爬离稻草堆,前方的光源映像出一道人影,「爹爹……」她惊慌失措地叫。
段玉瞠然吃惊,将手伸到稻草堆底下,一瞬握紧生锈的锄头,心脏怦怦怦地跳,就怕被男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你又死来这里,去他娘的!还不快给老子过来!」男人粗声恶气地吼叫。摇摇晃晃的身子移动上前,探手揪住女儿的手臂,拖往屋外。
「啊……爹爹……」傻女孩怕得要死,怕被打,怕爹爹发现她的伴,整个人娇弱无助地任爹爹拖回主屋。
无须多久,由远而近的尖叫再度传来,段玉紧捂住双耳,闷掉那熟悉到令人心痛的声音。
时光彷佛回到从前,尘封的记忆渐渐开启,男人的喘息令人作恶,喉头涌起酸气,他跪在地上任五脏翻腾,片刻后,段玉随手擦去残留嘴角的污秽,冷冽的眼神隐含杀机,愤怒地抄起锄头,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走出废弃屋外——
不再顾虑,恼人的现实问题统统丢到脑后,屋外寒风彻骨,段玉浑身颤抖,脑海仅存的念头就是杀了那该死的禽兽!
悄然进屋,朝着那罪恶的根源接近,冷眼瞧男人覆在傻妹妹的身上,段玉站在床边,高举锄头狠狠地往下砸——
「唔……」男人闷哼一声,别过脸来的刹那,圆瞠的眼瞳映入一张半人半鬼的可怖脸孔,「鬼……鬼……」他的身子一软,陷入昏迷。
「啊——啊——」
惊声尖叫回荡在房内,段玉丢下锄头,把衣衫不整的傻妹妹拉下床,命令:「快走!」
傻女跌落下床,坐在地上全身抖啊抖地不知所措,「爹爹……爹爹……」慌乱的眼神瞄着床,仰起来的脸庞煞白,傻了。
「爹爹睡着了。」段玉立刻捡起地上的长裤,急忙地为她穿上,随手抓来两只鞋塞回她的脚,刻不容缓地将她拉起,直拖往房外。
回头注视该死的男人醒来没有,他用锄头柄敲昏酒醉的禽兽,可没在傻妹妹面前打死那禽兽。
「我马上带你离开这儿。」
「好……不然爹爹会打。」她害怕被爹爹打,很听话地揪着伴,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出门外。
段玉踅返回到废弃屋内,搜出稻草底下的包袱,另有一袋是他特地留着没吃的馒头,早已未雨绸缪此乡下之地距离城里的路途遥远,干硬的馒头可以果腹,两人不致饿死在外。
寒风侵透粗布衣衫,段玉冒着可能冻死在路上的危险,也不愿留在这污秽之所。
紧紧牵住她发颤的小手,陷入雪地里的左脚隐隐抽痛,望着前方漫天飞雪,举目无亲,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与包袱,茫然地走一步、算一步。
走至天亮,段玉不敢贸然向人求助或借住一宿,担心这村庄的人认识傻妹妹,万一去通风报信,他带着傻女逃跑将功亏一篑。
路经另一村庄的小市集,他尽量避人耳目,吩咐傻妹妹将衣裳拉紧,甚至以外袍来遮盖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他则披头散发,遮掩了半毁的容颜。
段玉神经紧绷,处处提高警觉,不论走到哪,傻妹妹倒也乖巧地跟着,偶尔碎念要他小心别跌倒,甚至主动帮他提包袱。
「我们要去哪儿?」傻女偎着伴,一脸茫然地问道。
这问题难倒了段玉,闭口不语许久,待两人离开市集后,他弯身抚着几乎快没知觉的左腿,拧眉思索该如何去何从?
「你好痛吗?」傻女蹲下身帮他揉脚,好生担忧他像以前一样一直睡觉怎么办……
「要陪我说话,不要睡觉好不好?」她仰起脸来,可怜兮兮的眼神令人心下一揪。
段玉咬牙强撑起身子,安抚道:「我不会睡觉。」天晓得他有多累,此刻只想赶快找到一处地方休憩,饥肠辘辘,他拿出一粒硬馒头给她果腹。
「你不吃吗?」
段玉摇了摇头,口是心非道:「我不饿。」他问过路人,由此地到城里的路程说短不短,但以他们俩的脚程,少说也需要耗费三、五天。
即使到城里之后,又该如何?抑止自己去想或许有一个人会帮他。然,这副模样不堪入目,还有什么面目出现在那人的眼前。
瞬间湿热的眼眸凝望着她无知的模样,内心在挣扎好歹得安置她,若是将她交给令人放心依赖的男人,她一定会获得妥善的照顾。
暗下决定,他道:「我带你去找一个好人,你要听话好不好?」
「好。」傻女傻傻地点头,想着他去哪里她就跟着。「我不要跟爹爹在一起,爹爹好凶……」她好委屈地抱怨。
「嗯……」段玉思忖那禽兽醒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我们快走!」他担心傻妹妹被逮回去活受罪。为了防范未然,他吩咐:「以后就叫我哥哥,懂了吗,傻妹妹?」
「哦。」傻女又点点头,疑惑道:「什么是哥哥?」
段玉瞪着她,差点脱口而出骂她蠢!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回喉头,敛了难看的神色,他试着耐心解释:「哥哥就是会对你好,会保护你的人。」
「这样啊。」傻女似懂非懂,又问:「哥哥会陪我说话吗?」
「会的。」
「哥哥不会凶我吗?」
「不会。」
「哥哥会不会打我?」
「不会。」
「哥哥会不会……」
「……」
两人愈走离小村庄的市集愈遥远,傻女一路问着许多问题,段玉不厌其烦地回答。
时至夜晚,他们来到一间破庙,安然度过逃亡的第一天。
段玉搂着傻妹妹一同睡在破庙的角落,残败的两片门板阻挡不了寒风渗入,蜷缩在几件衣袍之下的段玉,为傻妹妹阻挡了外来的冷意侵袭。
难以入眠,段玉饿得前胸贴后背,冷得牙齿打颤,紧闭的眼锁藏住热泪盈眶的一份怀念——
城里的某户宅院内,热腾腾的饭好香,有张罗汉床曾挤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贴在身后的感觉非常温暖。
※※※
樊禛祥对着墙面的画像兀自叹息,忧郁的眼瞳凝视手里的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人儿的生辰八字,乃是他从亲家那儿要来。
每日盲目地找寻,所经之地绝不错放路边是否有着残缺容颜的人影,几欲放弃人儿仍活着的念头。
一份执着来自月老给的姻缘线,细密地缝在丝绢上,搁在心头的位置紧紧缠绕。然,一日蹉跎一日,他始终没有人儿的下落。
抬头凝望着画像,含情脉脉的眼神透过自己望着谁……
「你好傻……」
喃喃低语,低沉的余音回绕于耳,似苛责,也是思念……
收起纸张,锁藏起一次又一次地希望,再度跌入失望。现下,他只能寄托于求神问卜,是否能找到人儿的下落……
从乡村至城里的路途,段玉和傻妹妹早已消耗随身携带的食物,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挨家挨户地求援。
然,人们见他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不是吓得关门落窗,不然就是将他们俩赶远。
吃了几道闭门羹后,终于有户农家肯让他们俩借住一宿。
堆满杂物的农舍里和当初的废弃屋没两样。段玉思忖,此处总比在外露宿风餐好上几倍。
临睡前,傻妹妹直嚷嚷:「哥哥,我的肚子好痛。」
段玉藉由一盏小灯细凝傻妹妹脸上显露痛苦的神色,心一慌,他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
两人在路上,口渴就喝融雪的水,饿了就啃干硬的馒头,象样的一餐来自今晚由农户所提供的一些剩菜剩饭。
由于时间已晚,他们俩还能洗个热水澡,换下一身脏衣就该感激农户的好心收留。
轻拍傻妹妹的脸庞,段玉将她抱来身前安慰:「想去茅厕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傻女猛摇头,察觉到下身衣裤有点湿,她闷呼道:「哥哥,我的裤子湿掉了……」
段玉拉开她,低头瞧,「哪儿?」她该不会从洗澡间回来的时候在外跌跤?
傻女抱着肚子又闷呼:「肚子好痛、好痛……」
段玉赫然一惊,登时意识到她的年纪该有的现象。
「喝,你……」倒抽口气,话到嘴边又倏地住口,段玉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傻,不懂男女之别。
女人家的事,他也不太懂。「你等等。」段玉急忙打开包袱,捞出几块碎布,吩咐:「你……把这布料垫在裤子湿掉的地方。」
「嗯。」傻女听话地接过几块碎布。
段玉立刻起身一瘸一拐的步出农舍,来到小屋门前,抬手欲敲门之际,隐约的争吵声由屋内传出——
「你为什么要收留来路不明的人,咱们这儿又不是干救济的,万一那两人赖着不走怎办?」农妇气呼呼的指责。
她家的蠢男人对人没半分戒心,也不想想今晚来借宿的那两人;一个似傻子,另一个丑得似鬼。
「那两人没银两贴补咱们,今夜的剩菜剩饭给他们真是糟蹋,拿去喂猪还能多长些肉。」
「哎啊,你这婆娘懂啥!」
农户嘿嘿干笑两声,压低了音量道:「蠢婆娘,你难道看不出来那对男女根本不像兄妹,说不定是小两口私奔。」
「哦,怎说?」
「呿,你这婆娘的脑筋怎变差啦。」农户撇撇嘴,道:「你想想那瘸了腿的男人会有哪家正常的姑娘愿意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