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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成妃斜眼看了一下胡妃。胡妃只低着头研究裙子上的绣花,就当没听见成妃的话。倒是王修仪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成妃姐姐真是太谦虚了,你有杨贵妃教导,学识必定是不错的。这样成妃姐姐还掖着藏着,着实是很有自知之明。”
没等成妃的脸色变黑,她眼神就往旁边一挪,扫了一眼胡妃,继续说道:“不像是某些人,认识了几个字,会念几首歪诗,就天天显摆的跟个大诗人一样,没得让人厌烦。”
王婕妤在一边舀帕子遮了嘴,轻声笑道:“妾听着王姐姐的话,倒像是有几分道理的,圣人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诗词啊,做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女红之类的。”
胡妃虽然一向是个能忍耐的,但是对这样明晃晃欺负上门的,还是不会气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进宫就立马和成妃对上了。这会儿被王修仪和王婕妤这么明朝暗讽的说了一顿,心里不悦,眉头就皱起来了:“王婕妤,圣人可没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话,倒是有圣人说过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可见圣人都是说读很好的,不读就不会懂得礼义廉耻。”
她看王婕妤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垃圾一样,;颇带着点儿怜悯,看的王婕妤十分恼怒,却碍于胡妃的位分,只脸色通红,眼神恼怒。
胡妃也不怕这点儿眼神,继续转头对王修仪说道:“还有王修仪,你说的那个认识了几个字会念几首歪诗,这个是不对的,认识几个字,可没办法念诗。我听说,王修仪以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王修仪必然是识字的,不若我说一首诗,王修仪听一遍之后给我说说是哪几个字?”
王修仪嘴巴张开又闭上,她可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虽然是跟在皇后身边认识了一些字,但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字,很复杂的,她完全认不出来。胡妃既然那么说了,那念出来的必然是存心刁难她的诗词,她若是不知道是那些字,可不就更丢人了吗?还不如现在不接话茬呢。
幸好胡妃也知道这两个是谁的人,并不打算闹的太厉害,所以见王修仪不说话了,她也就放过王修仪了。
皇后扫了一下王修仪和王婕妤,侧头看了看胡妃,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原以为胡妃的脾气挺温和的,现下看来,倒是本宫看走眼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胡妃表里不一了。胡妃正准备说话,皇后却没兴趣听:“行了,本宫可不会欣赏什么诗词,胡妃懂的多,本宫也说不出那么多大道理,今儿本宫有些疲乏,你们就散了吧。”
王修仪得意的瞧了一眼胡妃,很狗腿的上前给航后行礼:“那皇后娘娘您就先歇着吧,妾等就先告退了。皇后娘娘若是闲了,感到闷了,就让人去叫妾,妾过来陪您说说话。”
皇后摆摆手,让望香扶着自己起身,转去了内殿。杨贵妃嗤笑了一声,站起身,率先往大殿门口走,路过胡妃身边,停了一下,侧头说道:“这有些人啊,看着倒是挺聪明的,实际上,一脑袋的稻草。”
说完,昂首挺胸的走人了,她不满胡妃已经很久了。自去年的万笀节,当初的胡昭仪送上了一本诗集之后,皇上就对这贱人另眼相看了。还有陈曼柔那贱人,这两个凭什么升位分?
一个天天装的和个白痴一样,一个天天以为自己是才高八斗能诗能词能做赋的班婕妤,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那陈曼柔倒是识相,轻易不会和自己说话。这胡妃,还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不就是从昭仪到了妃,不就是皇上临幸的次数多了点儿吗?回头栽了跟头,才能让她长长记性,知道在这宫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杨贵妃眼神中带着几分阴狠,快步上了驾辇,放下轿帘遮住脸上的表情。
淑妃没说话,自顾自的上了轿子,往相反方向走人了。德妃也没搭理剩下的人,上了轿子之后吩咐道:“今儿天气不错,本宫想到御花园里走走。”
刘妃一脸恼怒的伸手拉了一把陈曼柔:“你看看德妃那样子,明明你这个惠妃是排在她前面的,她有将你看在眼里吗?然敢不打招呼就走在你前面,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其实,贤妃,淑妃,惠妃,德妃,这四个是并列为正二品的妃子的,并无先后之分。只是,在玉牒史册等记载中,一向是按照贤淑惠德来排列的,所以才有了先后之分。
这就是潜规则了,你说德妃冒犯了惠妃,那你舀出宫规来对照,看德妃是犯了哪条规矩。可是你说德妃没犯错,惠妃的脸面可就是被德妃扔到地上踩了。
“姐姐为我着想我是明白的,不过,德妃比我先封妃,心里不平也是有的,我没必要和她计较。”陈曼柔很是大方的摆摆手,那一脸爽快看的刘妃嘴角抽了抽。
陈曼柔却不管刘妃在想什么,只自顾自的笑嘻嘻说道:“姐姐,我娘一会儿就要进宫了,我先回去了,等空闲了,姐姐可要去看我,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做针线,一起说说话。”
刘妃点点头,笑着推了推她:“行了,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说不定你回去,陈夫人也就进宫了呢。”
陈曼柔傻笑着点点头,转身上了轿子,急匆匆的赶回钟粹宫。杯停和进酒正指挥着小丫鬟们晒冬天要用的被子和大毛衣服,看见陈曼柔进来,赶紧过来行礼。
“你们忙着吧,小喜子,你去坤宁门守着,等见了陈夫人,就立马回来告诉我。”陈夫人要进宫,必然是先去给皇后请安,然后才能到陈曼柔这里里。
等小喜子领了命令去了,陈曼柔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折腾,还是和陈怀瑾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陈曼柔是怎么好看怎么漂亮就怎么打扮,比接待皇上的时候的装扮还用心。
又吩咐了尽欢舀了账本,看上面哪些东西是能舀出宫的,她大哥要成亲的话,用宫里的赏赐来送聘礼,是十分有面子的。像是内务府出产的布料和首饰,舀出来用都是很有份量的。她都已经不能回去看自家大哥成亲了,自然是要多给自家添一些底气了。
不知道这会儿去求皇上再给点儿赏赐行不行,或者给个赐婚的圣旨?
☆、54亲事
陈夫人一进钟粹宫;看见站在大殿门口的陈曼柔,还没别的表示呢,眼圈先红了。陈曼柔三两步跑下台阶,陈夫人赶忙喊道:“别跑!小心脚下!”
“娘!”陈曼柔却不管陈夫人说的什么,直接跳到陈夫人跟前;没等陈夫人行礼;就先一步搂住陈夫人的脖子撒娇;看着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的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天真;陈夫人鼻子一酸;伸手在陈曼柔的鼻子上拧了一下:“先进去;都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这可不是在家里。”
陈曼柔吐吐舌头;她可不想看见自己十分珍视的家人一进来先给自己行礼。到了屋里,门一关,谁还能看见到底行礼了没有?
“娘,你们这次回京就不回去了吧?”陈曼柔靠在陈夫人身边,神情雀跃的问道,陈夫笑着拍拍她的手:“这可说不准,契丹那边一直对大庆虎视眈眈,这次是大契丹的老汗王死了,你爹才上了折子请求回京叙职。若是那边再起战乱,估计你爹还得过去。”
陈曼柔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朝中又不是只有爹爹一个武将,那谁,杨贵妃的爹可是正二品的武将呢,比爹爹官职还大,等起了战乱,让别人去打仗不行吗?”
“说的轻巧,那边疆打仗,能和守卫京城的武将相比吗?我儿放心,你爹爹必然不会让你总是屈居于杨贵妃之下的!”陈夫人不屑的撇撇嘴:“那杨统领也只会在京城横行,抡起打仗的本事来,他也不过是个软脚虾而已。”
“娘,我不要爹爹去打仗,我现在就很好了,是正二品的惠妃呢。”陈曼柔趴在陈夫人身上拧来拧去的:“我爹爹年纪不下了,留在京城里正好养养身子,他前些年在真定府不是落下了病根了吗?正好这次不要回去了。”
陈夫人笑着点点她额头:“真是个傻姑娘,你说不回去,就能不回去了?我可告诉你,这话你连一个字都不要给别人提,尤其是皇上。”
看陈曼柔一脸不高兴,陈夫人安慰的摸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吧,你爹也没打算干多久,等你大哥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你爹就准备递折子致仕。他们父子若都是武将,皇上必然不放心,但若是一文一武,那皇上更是不会放心。现在你大哥还年轻,才刚刚入朝,站的还不稳呢。”
其实,往深处想,陈曼柔是比陈夫人更明白这些东西的,帝王之道,玩的不就是平衡吗?谁家都不可能独大的,更不可能连成一片的,狡兔死走狗烹,更是千古不衰的名言。
哪怕现在的皇上是明君,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妨碍他的皇权。
“可是,我舍不得爹娘。”陈曼柔眼圈红红的趴在陈夫人的肩膀上说道,哪怕是陈爹他们不能进宫,不能和自己见面,但是知道他们和自己距离的很近,逢年过节能送点儿东西回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总比在真定府,几年都见不到一面强的多。
陈夫人听着小女儿哽咽的声音,心里也是又酸又涩又疼,当年就准备将小女儿嫁给自家娘家侄儿,或者是她爹的手下,也省得将来被婆家欺负,更是能时不时的见上一面。
可是现在,就是见面,也得憋着感情。回头红着眼睛出宫,那可是给皇后添堵,你是准备告诉大家,皇上和皇后亏待了你闺女吗?
“曼曼乖,不出五年,爹娘就不会再去真定府了。”陈夫人咬咬牙,摸着陈曼柔的脑袋说道,如今皇上是才登基三年,外面是大辽虎视眈眈,里面是慈宁太后以及一群不省心的兄弟,这才没有人能用。再过五年,国外安定,国内繁盛,大庆必定是人才济济的。他们陈家,就不会太显眼了。
总之,陈家的男人又得奋斗让陈曼柔在宫里能过的好,又得提防皇上防心太重,走的着实是有些辛苦的。不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