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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峥穿着便服,并没有穿离影从小竹屋里找回的那tao银甲,轻着步子到了门口都没人注意到,只是。。。。。。公公突然发出一声鸭子一样难听的叫声,惊得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丛被雪遮住的杂草。
“谁?”
“殿下,臣徐峥。”眼见停不下去了,徐峥自若的对门作揖,一拜,才直起身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刚掀开营帐的帘子就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比起他的主帐这里要热得多,才没几分钟,灰黑色绸面的靴子下已经化出了一滩雪水。
营帐里面的另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最先还是二殿下反应过来了,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突然慌张的像个孩子,这样熟悉的举动,让徐峥沉重的心莫名的轻了许多。已经有很多年徐峥没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就连在人前要么就是一脸的风、流倜傥,要么就是阴郁精明气势逼人,让徐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曾经的孩童时光。
那时候他也还小,将将七岁的年纪就让他的父亲送进了宫,为皇子做伴读。
两个人相仿的年纪,或许因为他更大一些,性子拘谨,不像小皇子那样淘气总喜欢闯祸,闯完祸以后的小皇子,总会一脸红扑扑的,被宫里的奴才追的到处跑,藏到他的屋子里,手足无措的站到他面前,想要求他帮忙,又慌慌张张的不敢说。只是过去十年有余了,两个人都不再是懵懂不知事事的孩童,一个人已经是大宋赫赫有名的军神,另一个也是为高权重的皇子王爷,却还是如昔,又多又不同,只是他依然喜欢称他为殿下而非王爷。
其实刚刚在门口他就猜到了大半,现在看见赵君澜无措的样子,心中明了了。
孩童时期的情谊,让他冷硬的心渐渐柔软起来,记忆中唯一一片温暖的记忆就是眼前的人带给他的,就算后来这个人那般逼、迫他,他也没有办法狠下心肠。
他以前的十七年人生当中这个人对他太过重要,如兄,如父,更如君。
冲着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小德子挥了挥手,沉默的看着小德子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才板起脸来看向赵君澜。
“殿下,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以前年幼偷跑出宫就算了,现在京城局势动荡不安,这个当口你还装病偷跑出来。”
“如果途中、出了什么事,你让臣等如何自处?”
难得的两个人因为京城的那次不欢而散之后,隔了第三个月,第一次这么没有逼、迫,面对面的相处。
站在他对面的赵君澜已经在徐峥开口说话间,收起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乱,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中不时闪动着欣喜,徐峥与以前一样,带着关心的斥责,让他失落的心升腾起来。就算外表在过于阴狠冷厉,在徐峥的面前他永远都是儿时那个任性的小皇子,只是一个期待人表扬的关心的孩子,不管他的手段有多么毒辣,强势。
“长卿,我可以是当你是在关心我么?”
“。。。。。。”
“关心殿下,是臣子的责任。”
面对那双闪烁着莫名光彩的眼,徐峥下意识低下头,依然规规矩矩的恪守着臣子本分的回答。
是的,这只是责任。
低下头的徐峥没有看见赵君澜脸上一闪而逝的嘲讽,眼中就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的莫名神采,渐渐黯淡下去。
站在华丽的大木桌前,第一次赵君澜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跟他的距离有多么遥远,那是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逾越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丈远,只要他伸出手臂就能够抓、住那个人的肩,可是他能够看见,徐峥在两个人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就这样硬生生的化出了一条线,谓君,谓臣。
就是他这样的疏离,就是他这样的冰冷,才让他不得不想要使出各种手段圈禁在自己身旁。
责任,就是所谓的责任将这个人带离了他的身旁,逼、迫着他成长,不能够在像儿时一样窝在那个稳健的胸膛中撒娇任性。也是所谓的责任,将这个已经长成了钢筋铁骨一样的男人绑在了他的身旁,都是责任。
沉默,各种情绪一一的在赵君澜他的眼中闪过,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狠厉。
“的确,这是你的责任。”
“本王到这里都有四日有余了,现在你才想起来跟我扯这些责任,不会嫌太晚了么?”
“说吧,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赵君澜冷哼了一声信步走到了窗子旁,面向窗外,宽大的广袖背在身后,竟那双握紧的双手盖住。
“请殿下回京。”
“徐长卿,你难道不知我为何在这个时候装病跑到这来么?你根本比谁都清楚!”
徐峥突然跪倒在地,长衫的衣摆像水帘一样铺开,他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可是窗边的赵君澜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
这样突然超出他预料的事情,让他真正的措手不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相伴十余年,臣一直当殿下是弟弟,是亲人,是此生唯一效忠的人,仅此而已,如果殿下即便如此,依然想要臣的身体,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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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皇帝病危()
“好个拿去便是,你这样的顺从又是为了谁?“
赵君澜远远站着怒火攻心,止不住的冷笑嘲讽,握成拳头的手在衣袖下面终于忍不住了,话音刚落就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继续反问道:“就因为那个白浅?那个戏子?”
“殿下。。。。。。。”
徐峥的话才说了一半,营帐外面的大鼓伴着寒气,咚咚咚的,被敲的响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徐峥听见鼓声身子已经没有任何预兆的站了起来,本就阴沉的脸此刻就像是结了一层寒冰,赵君澜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怒意的脸藏到了阴影下看不出表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已经得到了徐峥的臣服,却一点都不高兴,他肯跪下来,就是因为一个戏子。
战鼓鸣,军中战鼓只有在敌军来袭或者朝中有重大变故时才会鸣响。
敌袭一般都是半夜时分才有效果,而且斥候回报匈奴人此刻应该是在千里之外的雁门关,根本不可能这时候回来。
那么就是京中。。。。。。出了变故。
“报——,八百里加急。”
一个穿透云霄的声音由远极近,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一个灰色布衣的士兵就冲进两人所在的营帐,进门就跪在了徐峥面前,喘着粗气慌张的道:“王爷,将军,京中急报。”
“陛下昨晚病危,大皇子已经下令京城全面戒严,太子的部下占领了皇宫,两方人马正在对持,左相大人希望王爷能够速速回京。”一切都如预料一样,从鼓响赵君澜就在心底做着盘算,此刻已经有了计较。目光草草的略过徐峥,对下面的士兵吩咐道:“去通知影卫,收拾行装,马上回京。”
“是。”
士兵迅速的退了出去,赵君澜才回过头看向徐峥,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质问的怒火,换上了君上臣下该有的谦恭。
“徐将军,即刻带兵赶往雁门关,务必半个月之内拿下匈奴右贤王的人头。”
“然后,带着黑甲军通过冀北七险,取到京城,一个月内与驻扎在京城外的御林军会合。”
“是殿下,只是。。。。。。今天的事?”
“如果这次做好的话,我答应,不逼你。”
顺着窗户流泻而下的阳光,将赵君澜眼中的狠辣以及面上那层虚伪的面具照的分外清楚,可惜的是徐峥他一直低着头,听到耳中的这个声音就如同是幻听一般,让人不敢相信,二殿下竟然放过他了,不管是真心假意,至少在回朝之前他就能够安心的打仗了,狂喜过后,他小心翼翼的说:“想必殿下也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大夫计较吧。”
“徐长卿,本王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倒是很会挑时间要挟人,不过,呵,答应你又如何,我绝对不会动白浅的性命,这次你可满意了?”
“谢殿下仁厚。”
得到了赵君澜的保证,徐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这次他来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衣袖下一直紧握的手不经意间松了松,一个隔人的玉石悄悄的露出一角,玉石暖暖的贴在他的掌心,那是他原本的打算,交换,用他父亲留给他能够调动皇家另一半暗卫的令牌作为交换,换白浅的一条命,换他的自由。
这是赵君澜一直明里暗里派人寻找的,被他藏起来的另一张底牌。
奶白色的暖玉制成的玉牌,他原本是打定主意留到最后一刻,没有牵挂以后,如果不能够顺利脱身的话就动用令牌,否则他也不愿意碰这玉佩的,因为。。。。。。这上面已经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
也幸好没有用。。。。。。
赵君澜抬起的头将徐峥变换的神情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底,嘴角漾着冷笑,他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可是徐峥把他看得太简单了,呵,他可以不逼、迫他,更可以不要了白浅的命,却没答应用更极端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一次徐峥真的是自找的,他。。。。。。竟然学会要挟他了,不可原谅。
一甩袖丢下原地的徐峥,大步的走出了营帐,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赵君澜前脚刚走,后脚凌威就赶了过来拦住了想要回主帐的徐峥。
“将军,刚才京中急报。。。。。。。”
刚一进来一脸焦急的凌威就一把抓、住徐峥的袖子,慌张的要说京中的事,就被脸没有都没皱一下的徐峥打断了,因为上次病榻上凌威的话,徐峥对他没已经多少好感了,厌恶的挣开了自己的衣袖,身子僵硬的转过身不去面对他,冷声打断他道:“京中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一会儿我会传令下去,准备拔营,咱们取道去雁门关。”
“去雁门关?难道我们不回京城么?”
“回,只不过要用另一种方式回罢了。”徐峥轻浅勾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