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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蒙蒙亮,李妈妈半夜里替她纳鞋底儿睡得晚,这会睡在外间的窄榻上发出轻微的鼾声。许是做了噩梦耗费了精力,玉琳琅渴的厉害,又不忍心喊她起来,自个儿汲了鞋子走到桌子边,正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就听到窗户外窸窸窣窣地发出奇怪的声响。
她披了件外衫往门外走去,只见外头雾茫茫一片,院子里有一团灰扑扑的东西奔过来,踩在雪地上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听见玉琳琅的脚步声,那团东西顿时顿住了步子。
一转头,一双锐利的眼睛骤然盯住玉琳琅,玉琳琅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那匹分明是昨日才被玉小满送走的那只灰扑扑的雪狼!
这只孽畜,被送走了,竟然还回来了!玉琳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只狼看了她一眼,竟然还像是认出她来了,四个蹄子一迈奔到她跟前来,将一块东西丢在她跟前。她疑惑地低头捡起来,竟是一块成色极差的玉佩,上头歪七扭八刻着个“正”字。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那匹狼咬住她的衣襟下摆将她往院门方向拖,嘴里“嗷呜嗷呜”叫个不停,玉琳琅冷得身子打摆子,拢了拢自己的衣襟跟着它往门外走,刚开了门,就见一片白雾皑皑,什么都没有。
“你这狼,放你走你还回来做什么。”玉琳琅低声嘀咕着,再看了看四周,确定什么都没有,皱了眉头转身回屋就要关门,就在那一瞬间,那狼急速窜了进来。玉琳琅惊魂未定,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她的身上。
“啊!”饶是玉琳琅死过一次,这回也是吓得不轻,浑身战栗地跳开。
回身一看,就见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横躺在地上,满面尘土带着些泥水,糊得一脸都看不出五官,隐约看出唇色发白,没有半丝血色。身上的衣服脏的看不出色来,胳膊和腿上多处的衣裳都破了,露出里头狰狞的伤口来,伤口一点也不齐整,像是被尖利的石头割破了。
“这是你主人?”玉琳琅低头问那狼,狼“哼哧”了一声,也不知是认了还是不认。
方才那人滑下来的时候,手指尖还碰到了她的脸,冰凉刺骨,竟是同死人无异。
引郎入室(二)()
玉琳琅受了惊吓,这会更是惊魂未定,强自稳了精神,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拿指尖探探那人的鼻息,弱得不像话。
别是旅人跌下山来了,命也是够硬的。玉琳琅想到雪狼前几日便被埋在雪里,这人也不知挨了几日,更不知他是怎么找到她家来的夭寿哦,可千万别死了,好端端死了个男人在家里,这要让人知道了,她可怎么说才好。
两天之内遇上了两个将死之人,这当真是犯了太岁了!
“诶”玉琳琅拍拍那人的脸,“你是谁啊,可千万别死啊!”
那人没了声息,她一时没主意,那雪狼却伏下身子来,拿舌头一下下舔着那人的脸。
“可真够衷心的,你将他拖到我这来,是想让我救他?我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了。”玉琳琅自言自语道,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主意,“等天亮了我就去官府报官吧。张”
正要喊人,忽而手上一凉,她不由低声惊呼。
就见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人忽而睁开眼,一双眼睛乌亮亮地盯着她,幽深地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玉琳琅倒抽了一口凉气,愣愣地望着他,就听她嘶哑着声音道:“不许报官,别报官娇娇儿”
复又沉沉昏睡过去。
玉琳琅顿时如被雷劈怔在原地。
屋里的天香和李妈妈许是听见了动静,走到玉琳琅身边时,就见玉琳琅失了魂一般站着。李妈妈先是有些疑惑,待看清站在一旁的雪狼和躺在地上的人,也是低呼了一声,上前道:“我的菩萨诶,这是什么!”
“小姐,这人打哪儿来的,别是死了吧!”天香瑟缩在李妈妈身后,见玉琳琅脸色刷白,李妈妈急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别是被吓到了!”天香赶忙上前晃了晃玉琳琅,足足晃了好几下,玉琳琅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那人的脸被雪狼舔地一道一道的,隐约看出个五官,倒是个顶周正的男人,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村里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
她的日子已经一团乱了,不能再添这么个祸害。
玉琳琅叹了口气,问天香道:“林大夫约莫什么时候过来?”
“昨日跟林大夫说好了,今儿天一亮就来。”天香道。
玉琳琅点点道:“这狼带回来的让咱们见死不救也不能,先抬回屋里去,一会林大夫来了让他给瞧瞧包扎包扎,一会天大亮了,李妈妈去找村正,问他拿个主意,是报官还是怎样,全由他做主。”
“瞧这身伤”李妈妈嘀咕道:“可别是啥坏人。”
看着人奄奄一息,即便是个坏人也是个模样周正半身残疾的坏人,这会估计也做不了什么。若是个旅人,这样客死异乡,那可真是歹命了。
“不然还是直接送到村正那?”李妈妈迟疑着。
大门外忽而咚咚咚响起来,隔了片刻,有人尖着嗓子在门外扬声骂道:“姓玉的,你这个扫把星,你给我出来!你害死了人就想当缩头乌龟!你以为躲在里头不出声我们就不来找你了!你给我出来!不出来当心我砸烂你的门!”
李妈妈和玉琳琅面面相觑,屋里的天香和玉小满也被吵醒了,两人吃了一惊,冲到院子里看到地上的人,俱是愣了一愣,玉小满睡眼朦胧如在梦里:“灰灰?”
还是玉琳琅反应快,指挥着三人将人抬进耳房里。那雪狼也不哼唧,跟在李妈妈后头进了耳房,玉琳琅出门前回头一看,那雪狼竟还神奇地将两只前爪齐整地扣在地上,像是作揖。
“真要变妖精了。”玉琳琅嘀咕着出了屋子,耳旁忽而响起方才那人的低喃。
“娇娇儿”
玉琳琅疑心自己方才听错了:怎么可能呢,那人许是念的是“救救我”?只是口齿不清所以变了形?
娇娇,从前爹在世的时候,总爱叫她的乳名,娘亲是北方人,每每喊她的名字,尾音总是翘起来,软而暖的一声“娇娇儿”,爹去世后,娘再也不叫她这个名字,大房那几个人爱叫她“娇娇”,她却只觉得刺耳。
这素未谋面的男子,如何得知她的乳名?真是不可思议。
门外又咚咚咚响起来,先前那人扬了声音道:“扫把星,开门!”
玉琳琅面色一沉往门那走去,将将打开门,一个人影便窜上来,伸出手来便要打她的脸。
玉琳琅下意识抬手挡,那人厚重的手掌啪一下打在她的手上,力气大的让她站不住踉跄了下,回过神来,只觉得手火辣辣疼。
透过指缝,看到一个同她一般高,身量却快要有她两倍宽的胖姑娘趾高气昂地看着她。
先前王天赐被抬走的身后她没出现,这会倒是出现了:这是王天赐的二姐王二喜,自小便胖,脾气还不大好,性格泼辣至极,导致过了及笄之年好多年都还没人敢上门说亲。这两年越发破罐子破摔,看谁都不顺眼,逮着谁都要骂。
这会子又不知发了什么邪火!
李妈妈从斜下里冲出来将她护在身后,怒斥道:“二姑娘这是做什么!要撒泼回家撒去!”
“我撒泼!”王二喜冷哼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望着屋里,骂道:“你家那个小畜生呢!快给我把他交出来!这有爹生没娘养的腌臜货,合该送去官府,让官老爷治他的罪!”
“小畜生骂谁!”玉小满挣脱天香的桎梏,冲到跟前红着脸问她。
王二喜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随口道:“小畜生骂你!”
旁人呼啦一下全笑了,她却不知道大家在笑啥,提高了声量将众人的笑声压了下去,喝道:“玉小满,你姐姐是个扫把星,把你爹娘都克死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弟弟推下山去!”
此话一出,别说是玉小满,就是玉琳琅也愣了一下。
王二喜来势汹汹,此番前来,自个儿带了家中两个姐妹和她的左右邻居,因着声量高,又吸引了村里许多人来围观。
玉家跟前瞬间多了许多人,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或摇头不信,或啧啧称奇,更多的是聚集起来看热闹。
玉小满涨红了脸,憋了半晌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将天赐哥哥推下山了!”
王家泼妇(一)()
“是不是你推的,你心里有数!”王二喜声音略略拔高便将玉小满的声音盖了过去,站到玉小满跟前,越发显得人高马大,气势汹汹,说着话一边要抡拳头揍玉小满。
拳头还未落下来,玉琳琅窜上去用握住她的拳头,出声威胁道:“你若是敢打小满,信不信我今日让你出得来,回不去!”
玉琳琅的眼里喷火,王二喜起初还愣了一愣,看玉琳琅小小的身子板,身后跟着李妈妈、天香和玉小满,一屋子老幼妇孺,再看看自个儿身后,都是人高马大的壮丁,随即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回不去!”
扬手要真打,玉琳琅隔壁家的洪猎户一把扣住她的手,面无表情道:“王二姑娘说话也得有凭有据,小满才八岁,天赐少爷几岁?小满少爷身子还未长开,天赐少爷体格如何?你说小满将天赐少爷推下山,我真是一百个不信!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话未说开就打人,若是那样,跟山匪有什么差别?”
“对呀对呀!”洪家大婶护住玉琳琅,一边附和道:“昨晚上我还听说天赐少爷意外受伤,还是小满发现了,寻人救得他,怎得到了二姑娘口中,却成了小满害人?”看看身后那一堆人,她低声道,“别是看人家孤儿寡女的好欺负,特意上门找碴来的?”
“笑话!天赐若不是他推的,他能有这么好心救他?”王二喜扬声讥讽:“当时牛头山下只有玉小满和我弟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