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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让人不由浮想联翩的话让穆歌不由皱了皱眉,凝眸看着沈连止跟侍卫离开。
待沈连止离开视线后,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素风手腕,粗暴将他拉进里殿,毫不温柔的甩到床榻之上,栖身压了上去。
118 只要能救他,折寿也愿()
穆歌双手撑在素风身侧,漆黑如古谭的眸子紧紧的锁在素风脸上。许久,素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是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素风如此表情让穆歌心中怒意更盛,可是如此的素风又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翻身躺在素风身边,看着素色床幔,许久未动。
腰身突然被素风搂住,淡淡的药香钻入鼻间,素风俊美的脸在他面前放大,鼻尖几乎贴在他鼻尖,微蓝眸底的依旧平静无波。
穆歌凝眉看他,唇间溢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你怎可如此淡然,你可知我的痛?”
素风不语,只是将头缓缓埋进了穆歌颈窝处,微凉气息喷洒在素风耳鬓处,有些微痒。
他总喜欢这样将头埋在他脖颈处,他觉着这样的感觉很好,很温暖。
他知道穆歌心中的痛,他早已知道穆歌已经知晓他以命不久矣,所以他了解穆歌的心情。
换位想想,此时若是穆歌命不久矣,他定然会不知所措,许还会不顾一切。可是此时穆歌安好,他便可淡然看待这一切,他所在意的,不过是穆歌安好。
穆歌的手缓缓抚上素风背脊,将素风拥紧一些,在他耳边坚定道:“我要你做我的后,不要等到我一统天下,就现在,我要你坐在我身边,无论你愿与不愿。”
他的话坚定,不容素风反驳。他如今心中很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就是要素风名正言顺的坐在他身边,哪怕素风不在乎,哪怕世人都不赞成,哪怕前路再坎坷艰难,他想让素风与他并肩携手,亦如他要得到天下一般。
他说无论他愿与不愿,那便是素风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素风了解他,便也知晓他的性子。
他在他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似叹息有好似不是,他轻声道:“你打算拿小樱如何?”
穆歌抚着素风柔顺银发,指尖触碰到他送他的那只玉簪,拇指轻轻摩挲着玉簪上的花纹,道:“我会送她出宫,定让她安度下半生,你放心便好。”
素风沉默片刻,道:“她不愿出宫。”
抚着玉簪的手顿了一顿,道:“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嗯。”素风应了一声,翻身躺下,面对着穆歌,深沉道:“勿伤了她。”
他今生只此一个亲人了,他本想让她幸福安乐一生的,如今让她幸福安乐是没有办法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安好。
穆歌应了,他虽不爱素樱,可是却也是自小便相识的,且素樱还为他生了云朝唯一的皇子,不讲情爱,单论他负了她,他便会保她安好。
自那日过后,穆歌更是忙碌异常,每日素风醒来,穆歌便已不在寝宫,且都是深夜方回来。
素风知他为何而忙,每次见他,他面上都是那温润的笑意,只是那强装出来的笑意也难掩眸中疲累。
他知那事定然很难办,可想如何时候先例都是不易开的,何况将这种世人眼中的不伦之恋浮出。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温暖和煦,素风躺在窗边软榻上看了许久的书,阳光照在他脸上,苍白的面容显出些许血色。
他坐起身看向窗外,刺目的阳光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他将书卷递到身边青云手中,起身走出了寝殿。
已经许久没在白日见到穆歌了,若是再任由他如此忙碌下去,他可还有都少日子能与他相守。
素风觉得,既然他忙,那便让他去陪着他好了。
勤务殿与寝殿并不远,素风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膝盖间传来的隐隐痛意让他不由皱起了眉。
他浅色的唇紧紧抿着,微蓝的眸中带着些许的迷茫。如今连骨头都已受寒毒侵袭,可见他真的是没有多少日子了,若他死在穆歌面前,穆歌会如何?
他不知,也不想知道,该说是害怕知道。
他走到勤务殿前,门口宫人正准备通报,见素风额间带着些许薄汗,面色发白,忙走过来关心道:“宰”他本想唤素风宰相大人,可是突然想起素风如今并无官职在身,就茫然不知如何称呼了。
见他如此,素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在他刚要推开殿门的时候,房中突然传来穆歌声音:“真的就没有丝毫办法,他是为解朕的毒方中了毒,如今若用朕的血养药,是否也可解他的毒。”
“回皇上,确无办法,以自身活血养毒这种伤身的方法实在不可行。”接着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素风知道那是沈润凡的声音。
房中安静片刻,穆歌声音再次传出:“朕不怕伤身,只要能救他,就算要朕二十年寿命都行。”
沈润凡叹息一声,接下来的话素风没有在听,膝盖处的痛他也好似察觉不到了,缓缓迈着步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119 随风杨柳摆,他都知道()
春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金色的阳光将素风的身子包裹着,暖意融融,可他却好似没有感觉,只缓缓踱着步子。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御花园,此时正是烟花时节,御花园中很多花都已含苞待放,娇艳非常。
素风走到锦湘湖旁的游廊中,手扶着游廊的木围栏,看着湖中不时跃出水面的锦鲤,眸光深远,让人感觉他并不是在看这园中景色。
他确不是在看这景色,他是在想些事情,想一些他不大明白的事情。
穆歌的话是真的触动他的心了,为救他,竟可牺牲至此了吗?
他此时想的是以前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他死了,穆歌会如何?
“阁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身后传来清雅温和的声音。
素风回头看向出声之人,淡淡回道:“三月前才见过。”
许是没想到素风会如此说,文卿不由愣了一愣,看着依旧平静淡漠的不似凡尘之人的素风,嘴角浮起温和的笑,道:“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确算不上许久不见。”他走到素风身边偏头看他,唇角依旧含笑:“在下很喜欢阁主。”
文卿性情淡然,很少会喜欢一个人或是一个物件,可是却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素风,就对他有莫名好感。他所说的喜欢却不是情爱之类,而是那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喜欢。
他这个白表的莫名,素风静静看他许久,转过头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淡声道:“有话直说便是。”
文卿确是有话要说,可是素风如此直白,让他有一瞬愣怔,他许就是喜欢素风这一点,他觉着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与面前这个男子无关,世间一切污浊都污染不了这个男子,可是他又好像掌握世间一切,如此淡漠,却又深沉到人无法探及的男子。
文卿嘴角勾起,依旧是那淡然清雅的笑,他看着素风道:“阁主可知皇上最近在忙什么?”
“知晓。”素风依旧看着湖面,声音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他不仅知道,且还知道穆歌定然被百官万般阻挠,最近定然很是艰辛。
可是,他知道是知道,却也不想去管,每日看着穆歌眸底倦意,虽感觉心疼,确从未问过,因他知道,穆歌定然是不想他知道的。
文卿看着素风的神情,本来的许多话竟也说不出口了。他发现素风太过聪颖,许多话根本无须多言。
他不愿看着穆歌如此辛苦,此时却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根本不是他可以多言的。
他苦笑一声,不再多言,陪着素风一起看着在微风吹拂下泛着金色光晕的湖面。
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时有红色锦鲤俏皮的跃出水面,湖边翠绿垂柳随风摆动,很怡人的景色。
文卿看着穆歌近日为着让素风为后之事,用尽了心思,可是朝中大臣却依旧谨守己见,每每穆歌提及此事,都会争论不休,他见穆歌累,他便心疼不以。
此事若是慢慢来,许还有可能磨平了朝中那几位老顽固,可是穆歌太过急切了些,此事便不甚好办了。他此来本是想让素风劝说穆歌,或让素风想法子帮帮穆歌,可是在见到素风似淡然,又似笃定的样子,他便知道,他无需多言了,他其实什么都明白,甚至比他还要明白。
二人无言,就这样站着许久。素风向来是这样子,不想说话时,无论身边有谁,都可当作无人。
熟悉他的人都以习惯,文卿虽不大习惯,可是他本也是个不多话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
一直安静的素风突然转过头看着他,神色淡淡道:“你很在意他。”
文卿有些失神,眸光看向远处,半晌才道:“他是君,我是臣,我定然是要对他忠心不二的,在意也是必然的。”
闻听他的话,素风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准备抬步离开。
他刚转过身,突然就见有宫人急匆匆从游廊前的月亮门走出,疾步向他们走来。
素风凝眉看着他走近,那宫人看到素风,突然就跪了下来,有些慌张道:“大人,贤妃娘娘在冷宫自缢了。”
120 为何会这样,他不明白()
和煦微风吹在素风身上,他却觉得冰冷入骨,他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宫人的话,却疑惑问道:“谁自缢了?”
那宫人弯腰将头伏在地上,道:“冷宫的贤妃娘娘,已经薨了。”
薨了,小樱死了
素风身子一震,怔怔站了许久,好似突然明了一般,疾步向冷宫走去。
小樱真的死了,他知道那宫人不会骗他,因那宫人是天机阁的人。
他看着依旧破旧的冷宫宫门,脚下似有千斤重,膝盖处传来刺骨痛感,痛到他几乎站不住。
他推开破旧宫门,冷宫房中突然传来穆歌声音:“把这丫头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