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头好痛,全身也好痛。」季云轻声低吟,完全没有平常说话的狠劲。
「妳千万别乱动,救护车马上就过来。」穿著麝皮鞋的男子蹲下身,安抚她。
「你是谁?」季云睁大双眼,眼中有演技精湛的困惑。
男子担忧地问:「小姐,我是撞到妳的人,妳不记得了吗?」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季云恍如坠入五里雾中。
男子条理分明,不疾不徐地问:「妳有没有带驾照?或是其它证件?」
「不知道……」季云试着抬手,却表现出手有千斤重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这位太太,可不可以麻烦妳摸摸看她的口袋?」男子转向围观的女士请求帮忙。
女士搜遍她口袋后说:「除了这几张千元钞票,其它什么也没有。」
「至伦,乱烘烘的,发生什么事了?」一位富家千金窜出。
两道充满不屑的眼神,像闪电般击中躺在地上的季云,但季云却视而不见。
她认识她,也认识他,不过他们并不认识她。
她总是在远处或暗处观察他们,就像猎人在观察猎物的习性,不到最佳时机以前,猎人会按兵不动,耐心等待,但手中的弓却随时拉满,箭在弦上,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
富家千金叫徐媛美,但长相一点也不美,脸上总是化着浓浓的妆,身上的味道也很香;而麝鞋男子叫杜至伦,是个电子新贵。
两人的母亲是从小到大的同学,致力撮合他们俩,好让彼此的关系亲上加亲,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小姐。」杜至伦一脸懊悔的歉意。
「不,应该说是她撞到你的车门才对!」从人群中杀出程咬金。
徐媛美一口咬定地说:「我懂了,她是看中你开的车,故意想要狮子大开口。」
「妳没亲眼看见意外发生的经过,别乱说话。」杜至伦厉声制止。
「是目击证人说的。」徐媛美一脸委屈,噘着嘴嘟嘟囔囔。
「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当赌注。」杜至伦深信不疑。
这个杜至伦,光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虽然他比她大五岁,但人生历练显然不如她。
她以射手座之名闯荡台中,跟角头老大喝茶,从人口贩子手中救少女,去药头店踢馆,不论是什么龙蛇混杂的场面她都见过,这也才造就出今天的她以当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坏女人为荣。
想当个坏女人并不简单,烟酒不离手,打架不软手,但她还不算是坏到骨髓里的坏女人。
她吃过槟榔,尝试味道;她当过钢管女郎,增加胆量;唯一让她连试都不试的,就只有毒品这玩意,她对这种害人不浅的东西深恶痛绝。
「就是有人要钱不要命!」徐媛美恶毒地指出。
杜至伦拉长了脸。「够了!媛美!把妳的嘴巴闭紧!」
「你为什么处处维护她?」徐媛美遇到情敌似的提高警觉。
「我闯下大祸,我对她有责任。」杜至伦的善良,正是他的弱点。
「妳要多少钱才肯善罢甘休?」徐媛美从皮包里掏出支票簿。
「我的头痛得快要爆掉了!」季云的脸痛苦地扭曲,演得多好哇!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而近地传过来,她赶紧眼睫一闭,佯装昏过去。
感觉到自己被抬到担架上,感觉到被抬进救护车里,感觉到手臂被针头扎进去,感觉到有一只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她像个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婴儿,迷迷糊糊的、安安稳稳的进入梦乡。
一连串的检查终于结束,此刻她正躺在病床上,而且还是单人房。
空气中,没有廉价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散发着香水百合的芬芳。
她保持着假寐的样子,竖起耳朵,集中精神,聆听他和医生的小声对谈。
「医生,她的情况如何?」杜至伦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焦急,这个傻瓜。
「除了皮肉伤之外,其它地方并无异状。」医生职业化的语调平稳。
杜至伦仍不放心,继续追问:「她的头呢?有没有照X光?或是做计算机断层扫瞄?」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她的头跟正常人并无不同。」医生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杜至伦忧心忡忡。
「有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暂时性失忆。」医生指出。
杜至伦充满同情地问:「要多久才会恢复记忆?」
医生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这个无法判断。」
杜至伦突然灵机一动。「看来,我得赶快去登寻人启事。」
「最好如此,见到她的亲戚朋友,或许就能唤醒她的记忆。」
「登报登了三天,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徐媛美假好心的来探病。
「我想,她很有可能是个孤儿。」杜至伦不遗余力的找理由。
「就算她是孤儿,至少也该有几个朋友。」徐媛美冷哼。
双眼空洞无神的季云看着他们,彷佛他们在谈论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以她的聪明,当然早就做好打预防针的措施。
趁着他熟睡时,像长了猫掌的双脚,没发出一丝声音地走到长廊的尽头,打了通电话嘱咐文文,通知所有认识射手座的人不许出面,要是有人胆敢背叛或是违反命令,她绝不轻饶。
玉臂交叉枕在脑后,以一副高枕无忧的姿势赖在病床上。
杜至伦想了一下说:「或许她是刚从国外回来,还没交到朋友。」
「我总觉得,她这个人假假的。」徐媛美打量着一副白痴相的季云。
「我打算照顾她,直到她想起自己是谁。」杜至伦真是伟大得不可救药。
「难不成你想接她回你家」徐媛美彷佛被雷击般全身僵硬。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杜至伦坚定而用力地点头。
「我不答应。」徐媛美气急败坏,高跟鞋像在剁菜似地跺着地板。
杜至伦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接到妳家住,妳没资格说不。」
「我宁愿她住我家。」徐媛美决心牺牲,接下烫手山芋。
「她是我的责任,不是妳的。」杜至伦强调。
向来不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季云,此刻暗爽在心里。
她不是生下来就这样,严格来说,她是看人看时机做表情。
准确地掌握脸部每一根神经,是她多年来,在镜子前自我反复练习,努力得来的成果;不管是天真女孩,还是粗俗泼妇,甚至邪恶坏女人,她都能拿捏得恰如其分,丝毫不差。
唯一她还没使用的表情,就是美丽可人。
没错,她很清楚自己的外貌,细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红艳的樱唇,再加上凹凸玲珑的身材、纤细的手指、修长的双腿,在在令男人见了又爱又怜,女人见了又羡又妒。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不惜小指一勾,色诱杜至伦!
现在,扮善良的时机到了。
「求求你们,别为我而伤了和气。」
「哼!好个猫哭耗子!」徐媛美嗤之以鼻,歙张的鼻翼使她更丑。
「妳有点同情心,行不行?」杜至伦眉头一皱,对她们的态度有如天壤之别。
「你别骂她……」季云故意求情,无异是火上加油。
「妳听听,她多善良!」杜至伦感动莫名。
「知人,知面,不知心。」徐媛美一个字咬着一个字说。
杜至伦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向她道歉!」
「不用了!」季云摇了摇手,乍看像在替徐媛美解围,其实是在替自己加分。
一股极度的怨恨,使徐媛美原本就不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发酵失败的肉包子。
她很了解至伦,他向来以公司为重,尽管身旁总是有蝴蝶般的美女围绕,但从没有一个像躺在病床上这个美女,那么高深莫测。
以前那些美女企图明显,巴着至伦像在爬树,希望能够爬上枝头当凤凰,毫不把她看在眼里。
她知道她的长相不具威胁,她也知道至伦当她是妹妹,但她比任何一个美女都长命,只有她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而不像她们那些烦人的苍蝇,最终的下场就是被赶走。
可是眼前这个美女,才用三两句话,听起来很普通,却彷佛有两、三万吨黄色炸药的威力,轰的一声,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她和至伦之间坚定如山的感情。
她看得很清楚,这女人根本就是假装丧失记忆的,狐狸精!
「妳应该向她学习。」杜至伦眼里闪烁着星辰。
「至伦,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徐媛美气到肺快炸了。
「妳若不闭紧嘴巴,就请妳移动双脚,滚出去!」杜至伦下逐客令。
「妳给我小心点,这笔帐我会永远记住。」徐媛美忿忿不平地转身离开。
季云自责的低垂着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们吵架。」
「是她不对,妳用不着道歉。」杜至伦柔声安慰。
看着她短薄像小男生的乌发,他有股冲动,好想伸手抚摸……
但他双拳紧握,及时制止这种会被视为轻薄的举动,可是他却无法遏止心中深深的撼动。
她是他这辈子所见过最完美的女人,美丽动人的外表,温柔谦虚的个性,从里到外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气质。
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被她掳获了!
「这是我家,这位是刘妈。」杜至伦带领着她进门。
「妳好,刘妈。」面对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季云合宜的一鞠躬。
「快坐下来,可怜的孩子。」刘妈亲切的搀扶着她,安排她坐下。
「我没事,医生说我只是受到惊吓而已。」柔软的沙发令季云感到全身舒畅。
其实刘妈并不像她外表给人的印象那么和蔼可亲,而是个爱管闲事,并以这个家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