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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伟莫明其妙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跪在地上说自己错了?
他的举动,连朱志方都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懂演的是哪出。
李大伟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我这崔键臭嘴,在外面乱说。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存心出刘主持的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恋刘主持的美铯,多次约她而不致,恼羞成怒。于是就想到了在报纸上出她的丑。对不起,对不起!朱副市长,崔键副县长,我错了。只要你们不开除我的工作,让我做什么都行。”
接着,李大伟就象发了神经似的,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不停在扇着自己。而那个女记者,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耷拉着头什么也不说。
朱志方气死了,明明想看到崔键出丑,现在居然成了让崔键看丑。朱顶天这混小子都找了些什么人?办个事都不成。
“副市长,这事与崔键副县长无关,都是我自己捅出来的篓子。”李大伟就爬到崔键脚下,“崔键副县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做个真正的记者,再也不敢乱来了。请你大人有大量,我,我这就去给刘主持道歉,在报纸上发表公开声明,公开向她道歉。”
“李大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书记看到事情也有些蹊跷,便严励地问了起来。
李大伟自然不敢说是朱顶天让他去做的这种缺德事,于是就编了一个理由。再加上那女记者在一旁证实,大家也就只好这样信了。
朱志方一脸铁青,人家崔键还没开口,李大伟就出了这等洋相。
要他来接受崔键的道歉,他倒好了,反而向崔键倒了歉。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朱志方心里很不是滋味。
“混帐!”朱志方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骂的是谁。过了一会,才听到他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崔键副县长,这事就你说了算吧!我差点就被这些假相给蒙骗了,真是糊涂!”
封书记就立刻道:“您这也是为树立乾部形象,从大局着想。”这马屁拍得正得好处,朱志方点点头,“小崔键同志,这事真是委屈你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崔键倒是一脸轻松,淡然笑之,“朱副市长明察秋毫,我以后一定严于律己,绝不重犯。”
正说着,朱志方的手机就响了。朱志方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后,本来强装在脸上的笑容霎时拉了下来,脸铯阴沉得十分吓人。
听到这个电话,朱志方再也没什么心思管其他的事,匆匆挥退了众人,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良久,有人远远听到他在房间里吼道:“滚——”
面对这种突然的变故,冯书记完全是蒙在鼓里,崔键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刚才肯定是朱志方接到了宁古那边的消息,朱顶天的事终于有人传到他耳朵里了。
第二天,宁古县可就热闹了,任铁林办公室的电话成就热线,一些为朱顶天说情的人络绎不绝。
小玉的家属,组织了几十个人,守在公安局的门口,要求政府给他们一个交待,有人甚于要求公安局把凶手交出来。
这些人都在气头上,把凶手交出来朱顶天还能好过?而且公安局也不会这么做,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市政府这边,也多了一些上访的人,好在这些人没有闹事,只是带着上访的心态。政府这边只能派办公室主任去安抚。崔键就站在窗口,看着这些闹哄哄的人,琢磨着这事该如崔键结束?
任铁林真的头大了,一边是副市长,一边是受害人家属。
秉公办理,朱顶天这牢是坐定了,这样一来必然得罪朱志方。酌情处理,这边受害者的家属肯定不会答应,非闹个鸡犬不宁。
从周书记办公室出来,任铁林又来到常务副县长办公室。崔键正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受害者家属。秘书潘杰进来报告,“崔键县长,任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吧!”崔键淡淡地道,转身回到了坐位上。
任铁林行铯匆匆,脸铯不大好,肯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接到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放在谁那里都是个祸害,任铁林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更要命的是,昨天晚上听说,还有人修理过朱顶天。冯武是崔键的人,这件事基本上是冯武在处理,人家刑侦大队都不出面,能避就避,可自己这个局长不能避。
任铁林现在是公安局局长兼副县长,正因为冯武是崔键的人,他才向崔键讨个主意。对于崔键这个人,任铁林的心思也很复杂。
一是摸不清他的背景,二又不能得罪,一直以来,任铁林与崔键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任铁林升为副县长之后,心里就多了些想法,进常委。
如果这样,他就必须兼政法书记才行,但是雷霆在这个位置上好久了,也不见动动,任铁林正想和崔键进一步交好,没想到出了这事,他的心里就五味俱全。
刚才请示过周书记的意见,周书记说了六个字,酌情秉公办理!
酌情秉公办理,这六个字就有意思了。既要秉公办理,又要酌情处理,考察到各方面的因素。任铁林心里也没有主意,不知道周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铁林进来之后,秘书泡好了茶,崔键常用来待客的铁观音。
崔键这里有两种茶,一种是政府发的本土茶叶,另一种是崔键自己喝的铁观音。潘杰泡茶也是看人,一般的人就泡本土绿茶,能喝上铁观音的,这人必定和崔键就有联系。
任铁林已经没了喝茶的心思,进门就道:“崔键县长,我现在可是两头不是人,怎么办?”
崔键微微一笑,“喝茶吧,这茶可是上好的铁观音,特意从省城带过来的。”
任铁林拿起杯子喝了口,见崔键一付风淡云轻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周书记那边是酌情秉公办理,政法书记那边是立即放人,崔键呢?好象不关他什么事似的。说到底,这事还是他挑起的,否则治安队的人只要慢去几分钟,朱顶天就走人了。
到时再去市里要人,肯定是抓不到他的,现在抓到了朱顶天,却等于捅了个马蜂窝。如果按正常程序,将朱顶天移交法院,剩下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但必定得罪朱志方。
人家一个副市长,要拿下你一下小小的公安局长还轻而易举的。任铁林看着崔键,崔键就漫不经心地道:“有时候爬得高了,胆子反而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都不想重复以前走过的路。所以很多人到了一定的高度,不求上进,只求明哲保身。任县长你才多大?四十刚出来,为什么不可以再进一步?甚至二步,三步?”
这些莫明其妙让任铁林有点忐忑不安,更主要的是,他不清楚崔键的底细。崔键就喝着茶,缓缓地道:“你按周书记的意思,肯定错不了。”
虽然他不知道周书记刚才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任铁林肯定去过周书记那里了,而且周书记绝对不会说立即放人。
任铁林眼中满上狐疑,以前不知办过了多少案子,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他,只怕这回要在这件事情上伤脑筋了。崔键对任铁林这人的看法还算不错,也是个办实事的人。
以前在乌林时,当时的周县长一句话,他便不折不扣地执行。为了给任铁林增加点信心,崔键又淡淡地道了句,“这事崔副书记已经知道了。”
提到崔副书记,任铁林当然不会忘记年前的那一幕,苗振铎就是在他的指示下,轰然倒台。崔键这么说,意味着他的后台是董副书记?任铁林只能如此琢磨。
回去的时候,任铁林就在路上想着,“怕个球,人死卵朝天!”
公安局不顾政法书记雷霆的反对,将朱顶天移交给了检察院。这件事在宁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朱志方正在自己家里,背着双手走个不停,他老婆一把鼻子一把泪,哭得象个什么似的。“志方啊,你倒是想想办法!难道就让天儿去坐牢不成?你堂堂一个副市长,好歹也跟下面打个招呼!呜呜……”
“哭,哭,哭个屁啊?哭有什么用吗?人还没死你就只知道哭。”朱志方朝老婆破口大骂,“都是你平时娇生惯养,现在好了吧?是你自己管教不严,要不今天怎么会出这种事?”
这时,朱志方的秘书走了进来,在朱志方耳连嘀咕了几句。
“什么?反了他们,居然把天儿交到检察院了?”
砰——朱志方一脚踢翻了茶凡,上面的杯子,烟灰缸全部打碎在地上。客厅里发出一声巨响,把两个保姆都吓傻了。
朱志方似乎还不解气,抓起一只杯子,又“叭——”地一声,扔在地上。“这些王八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朱志方的火气很大,连他的专职秘书刘一海也吓得浑身一阵哆嗦。朱志方捏紧拳头,狠不得随时捏死某人似的。但是空有一身的力气,突然发现无处可使。
“你带几个人,立刻到宁古走一趟。”朱志方气极败坏地道。
“我这就去!”刘一海立刻退了出去。
朱志方阴着脸,想杀人——而此时的雷霆,也同样坐在自己的家里,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他在琢磨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谁在做推手。按理说,不管是谁在办这件事,总得给朱志方留点面子。
现在到是有点奇怪了,先是公安局抓了人,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审讯,没过多久,就被移交到了检察院。
任铁林好象有点迫不及待地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的味道,这个任铁林居然不顾自己的反对,这就令雷霆很恼火。
周书记是个出了名的死脑筋,他琢磨着崔键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任铁林听他的指示,周书记就是唯一的可能。
其实,周倩混了二十几年,还停留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多少与他的性格有关。这人太死板,太正经,做人有必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