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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珍珠转头瞪一眼叶怀远,她回头冲着叶浅玉说:“囡囡,我还是喜欢你在家里自在些,不过,家里有客人来时,你一定要装出端庄的样子出来。”“噗”叶家兄妹两人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叶浅玉笑弯腰后,好不容易挺直身子说:“大嫂,你知道吗?你进家里的头半年,你的一举一动如同用尺子拉扯一样,我和哥哥们那时瞧着都有些担心,都不敢挨近你,怕我们失手动了尺子,无意当中伤了你。”
“哈哈哈。”叶怀远听这话大笑起来,王珍珠羞恼起来,她直接扑向叶浅玉,却见她立时转到叶怀远的身后,笑着伸出头来,说:“大嫂,我们都喜欢这般模样的你,用不着担心失手伤了你。”叶怀远单手抱紧怀里笑得掉口水的小儿,另一只手把叶浅玉捉出来,笑着对王珍珠说:“来,送你打几下,这坏囡囡,不教是不行了,连自已大嫂都打趣。”王珍珠伸手捏了两把叶浅玉的脸,笑着说:“都怪我宠坏了你,没大没小,去,今天煮两个好菜出来,平一下我的心气。”
叶浅玉笑嘻嘻的往内院走去,王珍珠接回小儿,招呼两个大儿往内院行去。叶怀远瞧着叶怀茗兄弟两人,三人凑在一块,叶怀远低声说:“茗儿,南儿,你们两个也大了,你们跟囡囡自小亲近,这些日子,还是轮流陪着她的身边。”叶怀茗和叶怀南两人交换下眼神,叶怀茗开口说:“大哥,小六哥是不是喜欢上囡囡了?”叶怀远望着他们只是微笑,叶怀南深吸一口气说:“大哥,我和茗哥两人觉得小六哥瞧囡囡的眼神不对劲,只是不敢相信。”
纪六里会对叶浅玉有情?别说这对兄弟不敢相信,就是叶怀远在最初时,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望着王珍珠,他张口说:“珍珠,外面太阳大,你眼花看错了吧?”把王珍珠气得直接踢了他一脚,说:“我也想看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家里人对囡囡亲事打算。只是我看了出来,那纪家小六只怕是不想在我们面前遮掩下去。唉,我只怕是他想遮掩下去,却不自觉的暴露无遗。算了,我们暂时别说话,我现在都在冲击当中,一时理不清头绪。”
叶怀远见自家两个不知事的弟弟,都瞧出苗头来,他轻叹一声说:“囡囡什么都没有感觉,你们也别提醒她。以后小六来家里,你们总要有一人陪着囡囡。当然,你们两个为了囡囡着想,也要表现出不知情的模样,懂不懂,能不能做到?你们要是实在做不到,我只能让囡囡去我们大舅母家中住一些日子。”叶怀茗兄弟自是保证自已能做得到不知情的模样,他们兄弟也觉得自个本来就不是知情人。
这个夏天注定热闹,府城里有各样消息流传,谁家里妇人被带进官府,谁家里女人洗清污垢。那一行多少人退了行会,那一行添进了多少老手。笑了许多人,乐了许多人,苦了早应该吃苦头的人。‘三姑六婆’最初这行业是一些落难女子,为了生存谋生兴盛起来的行当。而后官方人涉及进去。百年来,各样的女子,行在各自的行业里面,大家相安无事。只是日长夜长,人心多变,渐渐的表面规矩还在,心里规矩早已忘记。
女子处事不易,遇上家事的不顺畅,女子性情激动容易偏激行事。有些事情,有人开头有人跟。何况进‘三姑六婆’这些行当的从事女子,除去官方设置的官媒、官牙、官药婆、官稳婆这几个行当,是市井人家传承多年的行当,一般由自家女子接手,或者家里男子也会接手一阵子。别的从事这些行当的女子,大多数是些失意的女子,她们只有在无路可走时,才会选择进‘三姑六婆’行当。她们凑在一块说起来世间事,多少是愤世嫉俗。
人心偏激,才会把自已最后一条退路来堵塞,而那路渐渐的往窄处走,直到走到无路可走。女子们用心经营了百年的路,兴盛了百年,在这个夏日过后,开始走向坡路,以至于后来的人,再也没有法子洗脱掉那些罪孽染上这些行当的污秽。人是不能轻易犯错,一错百年身。行业也如此,少数人的错,致使一个行业从此无法翻身。此消彼长,三百六十行,自有行业从此时开始兴旺起来。
叶怀远这些日子,进家门就是满脸的欢欣,他见到叶怀茗兄妹三人,那嘴笑得更加开去。叶怀茗兄妹三人由最初的惊讶寻问,到现在已经是漠然相待,只管着陪着三个侄儿趴在草垫子上面。叶怀远停在草垫子边上好一会,等不来一个寻问的人,他只有用脚轻踢下叶浅玉的鞋底,见她转头望着他时,开口说:“囡囡,你不问我今日遇见何等的好事?”叶浅玉打量他一会,轻摇头说:“大哥,你遇不到合眼缘的徒弟,来的人再多,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叶浅玉在叶家兴的拉扯下,注意力重新回到当中那个被人丢来丢去的包上面,她笑着让开一些地方,回头招呼叶怀远说:“大哥,坐下来,我们陪兴儿他们一块玩丢丢包包游戏。”叶怀远一脸无趣的瞧着她说:“我不玩小孩子的游戏,我有事要跟你大嫂说话。”叶浅玉心眼全用在三个侄儿的身上,只分出一丝的精力应了叶怀远一声。叶怀茗兄弟两人打量远去叶怀远的身影,两人低声笑起来,说:“囡囡,我瞧着大哥有些伤心。”
叶浅玉冲着他们两人翻白眼说:“是谁跟我说,这些天店里闲人多,太过热闹,大哥不许他们去店里面,要他们在家里静心多练练基本功?”叶怀茗兄弟两人低头,‘叶记’从来没有放话出去收徒弟,这些天里,却有许多人带着自家的孩子,上门要拜见师傅。叶怀茗兄弟两人的出现,无意阻了别人的眼,他们总会在出门时,被人无意当中推挤碰撞。叶怀远这才下令,暂时不许两个弟弟去店里面。
“唉,可我们没有说要不理大哥啊,你跟我们说,只要我们忍耐两天,不怎么搭理大哥,大哥就会主动让我们去店铺去。”叶怀南低声说话,给叶浅玉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她笑着对一对好奇神色的叶家兴和叶家悦说:“你们别听你们小叔叔乱说话,姑姑只是觉得你爹爹在外忙碌一天,回来太累,叫他们不要多说话吵到你爹爹。”两个小孩子立时笑着转开脸,他们才没有兴趣理大人们这些小事情。
叶怀南把叶浅玉的手扯下来,低声说:“兴哥儿,悦哥儿年纪小,懂什么,你用得着这样吗?”叶怀茗却是一脸慎重的表情说:“囡囡做得对,囡囡象兴哥儿这么大时,最爱跟大人们告状。”“噗”叶浅玉笑着站起来,说:“那我现在跟大哥告状去,告你们两个想去店铺里面做活,偏偏一个两个胆子小,只敢在我面前嚷嚷。”叶怀茗赶紧伸手扯着她,告饶说:“囡囡,大哥是为我们两个好,才不许我们去店里面,那些上门来的人,哪怕大哥跟他们说我们是他的弟弟,他们都以为是借口。
府城有太多蛮横无理的人,大哥不肯收下他们家的孩子,他们就迁怒到我们头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起事
夏风带有凉意时,风波渐渐平息起来,叶浅玉重新计划回家的事情。纪一周却在这时上门来跟她说在府城做官媒的事情。纪一周笑着说:“玉囡囡,你上次回答官爷的问题,很是让大人们满意,听人传话出来说,府城正需要你这样的凭心行事的官媒。”
叶浅玉听后只是轻轻的摇头,她笑着说:“家里兄长们在府城,我要回去守住家业。”听得满院子的人,都是一脸愕然神色,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叶浅玉是这般心大的人。叶怀远瞧着她轻摇头说:“囡囡,不必为那家业累了你,你不想做,就不必做下去。”叶浅玉轻摇头说:“爷和奶放不下来,娘亲就不能放下来。我是叶家的女儿,在哥哥们为前程在外打拼时,我应该为你们守好自已的家。”
满院子里的人,除去小儿们外,大家都明白叶浅玉的意思。纪一周瞧着叶浅玉轻摇头说:“我原以为你喜欢做官媒,才会这般的用心思。现在才知道,你只是做事已经习惯性的认真对待。”叶浅玉笑着点头说:“我也不讨厌做官媒的活计,可以看戏一般的看一些人生百态。反正都是旁人家的事情,旁观者清,我尽了我能尽的心,至于男女双方听不听,还有那种种问题产生的后果,只能由当事人自已负担。我成了姻缘,却无法代别人相处生活。”
叶浅玉早在别人冷脸相向时,已经看得明白透彻。别人的人生,她只不过是旁观者,她诚实的说明双方实情,双方依旧愿意许婚,过后的事情。与她这个媒人无关。纪一周眼里有淡淡的失望,转而他就放下去,说:“行,那天叶爷和叶奶不坚持了,你来府城时。要谋生,我帮你找最适合的事情。”叶怀远听纪一周的话,他笑笑说:“等到我爷和我奶不再坚持已见。只怕要到囡囡成亲以后,她到时来不来府城,要看夫婿在何处谋生。”
叶浅玉羞恼的瞪着叶怀远说:“大哥,大舅母说过,眼下我还年少,暂不提亲事。”纪一周打量叶家兄妹的神情,他笑瞧叶怀远突然站起来说:“怀远。我有事跟你说。你和我去一边说话。”王珍珠略有些紧张的瞧着那两人走远。叶浅玉笑瞧着她说:“大嫂,纪大哥是好人,你放心。”王珍珠笑看着叶浅玉,在她的眼里,她的身边都是好人。王珍珠喜欢她这份待家人与朋友深信不疑的信任,她只是笑笑说:“我挺好奇你纪大哥有什么话,要背着我们跟你大哥说?”
叶怀茗在一旁说:“大嫂。男人有男人的话要谈,自然要背着你们女人家。”王珍珠好笑的瞧着他说:“茗弟,未成亲的人,已懂得男人有男人的话要谈啊。”叶怀茗挺胸说:“大嫂,好多年前,我们就懂得不要跟女人计较小事,因为聪明的女人,也会在一些事情上面蛮不讲理。”王珍珠瞪眼瞧着他,回头见到叶浅玉脸上平和表情,说:“囡囡,他平日就是这样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