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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之前提到的那个脏兮兮的男人一直坐在角落的那个位置上,文殊娜月上前招待,照常收了他两百元的住宿费。到了晚饭的时候她给每一桌送了一盘牦牛肉,说是我们在这里受到了惊吓,多少弥补一下。
文殊娜月先给那四个年轻人送了过去,并安慰说不要太着急,没准到了晚上的时候人就回来了呢。说完,文殊娜月捧着托盘往我们这边走,他那个表弟从旁边冲过来,把她手里的托盘抢了下来,粗声粗气儿,“你去那边吧。”
被表弟呼来喝去的我真提她这个做姐姐的感到悲哀。
他把牦牛肉放到我和米娜视线的正中央以后,就向我投来了一个深邃的目光,就像是在警告我一样。他不给我这个眼神时我还不觉得奇怪,正因为他这样看我让我心里产生了对他的猜疑。
文殊娜月给那四个年轻人送吃的他不阻拦,偏偏不允许文殊娜月和我们有所接触,我想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人是你杀的吧,你不用不承认,你瞒得过别人瞒不住我的眼睛。”我端起手机目光从屏幕越过眺望男人的背影,他在我声音响起后停了下来,身子发证,然后非常缓慢地转回身,一双瞪圆的小眼睛小心翼翼地向我望来。我立马收回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冲着米娜说,“我觉得这个剧挺好看的,里面的台词写得也蛮真实的。”
米娜信以为真,以为我真的是在追什么剧,就交由性质地把我手机接过去,然后有些兴奋地说,“原来你也在追这个啊,超好看的,我都好几天没追了,让我看看更新到多少集了?”
米娜把手机接过去以后,我直视这个魁梧男人,假装出一副很无辜很愕然的表情问他,“诶?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脸上……有东西吗?!”说完我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故布疑阵。
他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盯着手机的米娜,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也不再紧绷着自己的那张冷脸,“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在说我。”
他的这个笑容与僵硬的表情意味深长,是虚惊一场之后的如释重负,也是为了掩饰马脚的一种虚伪表现。
我笑着和他开了一句玩笑,“我说,我跟这儿念台词呢你凑什么热闹啊,难道,我这是一不小心戳到你心里去了?”
他的脸一下绿了,我暗自庆幸没有自作聪明,他果真在我的暗讽下自乱阵脚。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子。”
“你的普通话很流利吗,怎么之前不见你说普通话啊。”我扯开话题,但句句不离关键,“这个剧很好看的,我介绍你也去看一看,说不定对你会有所启发,这个剧的名字就叫……”
我眯起眼睛,说了两个字,黑店。
他转身就走,那么的慌张。
我立即抢下米娜手里的手机,损了一句,“傻了吧,这地方没有信号没有网络的,你还看得这么聚精会神。”
“我说的嘛怎么老是打不开。”
“我跟你说啊,这地方的确有问题,咱们的行李和丢的这两个人八成就和这个店有关系。”我偷偷瞄了一眼孤零零坐在角落里,但气场却分外明显的那个丑陋男人,“你知道他身上为什么这么臭吗?”
米娜也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咱们和上一个凶手撞上了。”
“上一个凶手?”
我点了点头,“火车上的事儿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米娜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警惕,又问我,和他身上的味道有什么关系吗。
她不明白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先前的猜测,我扫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我们才压低声音和米娜说,我找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解释案件所有蹊跷疑点的可能性。米娜更加郑重,问我是什么可能性?
我故意卖关子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她娇嗔,“我真被你说糊涂了。”
我勾了勾手指,米娜就把耳朵挪过来。随后,我低声和她说了两个字,诈尸。
米娜彻底急了,“你就不能不兜圈子吗,师父你咋总这么神叨叨的。”
真不知道是我的脑子比较超前,还是米娜反应比较慢。我耐着性子和她讲,火车上第二个女死者曾经诈尸过,不管到底是真还是假,起码她最后留下的一个动作曾告诉过我们一个讯息,就是凶手藏在火车1号车厢的货舱里。当时我们还特意去过这个货舱,可惜并没有知道这个凶手。所以我一只纳闷是不是我们意会错了,死者的手指只是一个巧合。后来当我怀疑到乘务长身上时,种种矛盾中的我茅塞顿开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也是被我们混淆和疏忽的一个细节。
就是躺在棺椁里的真的是所谓的藏王妃女尸吗?
如果把思路换一个位置,躺在里面的不是什么藏王妃,而是凶手呢?
那么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我说完以后米娜瞪大眼睛,想了很久,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就按照这个思路去推。”
凶手杀人有乘务长从中帮助,那么我们必须要搞明白乘务长作为帮凶的理由。我还保持之前的观点,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乘务长被凶手抓到了什么把柄迫不得已,第二,乘务长是主谋。但我觉得前者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乘务长在自己的火车上或者说是工作地点进行行凶,目标太大,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所以他更应该是选择在下班以后进行报复性杀人,这样更悄无声息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另外从心里角度来讲,仇杀都具备一个又敬又恨的矛盾心理特征,他们在杀了人以后心里愧疚和胆怯会很害怕被死者眼睛注视,所以在行凶后返回尸体旁或者被捕后对现场进行指认时都会非常恐惧(很多的案例中也有这样一个特点,就是凶手在杀人的时候会用一块东西遮住死者眼睛)。
但乘务长并没有这方面的表现,他在处理死者遗体时从容不迫,也就是说他心里无愧所以不会恐惧。
综上所述,我认为,乘务长不是主谋,充其量只是个傀儡。
不过这个傀儡在凶手行凶的过程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在乘务长的策应下先后杀害了两名死者,第一名死者以毛巾裹刀刺向死者胸口一刀致命,所以,一路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血迹(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留心)。在把受害人带入卫生间时,用一种特有的凶器在死者腹部留下一个三角形创口,试图混淆视线让人以为死者是在洗手间里遇害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胸口没有血液痕迹(或者说较少)而腹下血液痕迹较多的原因。
至于第二名死者。
是他在谋害第一名死者后的短时间内(不超过十分钟)杀死的,所以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出现在这名女死者脸上的血手印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凶手用右手捅死第一名死者后手上沾了鲜血,在杀死第二名死者时因为角度问题不得不用沾了血的右手捂住死者的嘴,被迫左手握刀捅死……准确说应该是下刺(同样是角度问题)才对。
至于第三名死者……
有点蹊跷。
我不知道当我说出蹊跷这两个字时,你们是否也会同时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
按照当时的时间来看凶手应该还藏在货舱里,所以他应该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当然也不排除凶手再次出现作案,可这种思维逻辑不符合常理,他为什么不一次性杀死所有的目标后在藏起来?反倒是藏起来以后又重新出来作案不麻烦吗?
我说的蹊跷就在这里。
我又斜眼瞄了瞄那个男人,同时想起发生在火车上的事时仍不寒而栗。
应该是个惯犯,也就是流窜犯。
我怕因为对方注意很快就收回目光,望向那四个年轻人。此时他们正闷闷不乐地咀嚼着盘子里的肉片,一片吃一片嘀咕说这家店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为什么这个牦牛肉吃起来味道不太一样。
有人就说可能是工序不一样吧,所以吃起来味道会不同。
还有人说可能真的是一家黑店,干脆别吃了,万一人家在里面投了毒呢,这年头啥事没有啊。
米娜把一片肉放到嘴里,咀嚼,“有毒吗?没感觉啊,挺好吃的啊。”
说肉里有毒没有吓倒米娜,但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丑陋男人一句话,却让米娜立马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样露出一副又惊恐又恶心的表情。不过,根据这个男人的话来看,我们吃的这个肉比吃大便更加可怕……
第245章 两个凶手的对话()
米娜狂喝水,抠嗓眼儿,可见当时她心态已经崩溃到了极点。
那几个年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吃惊注视着盘子里的肉联想到自己失踪的小伙伴,那表情也是惊恐到了极点。那个叫许馨朵的女孩直接捧起盘子惊慌失措地叫着张小冉的名字,就好像她失踪的姐妹儿已经变成了一盘子中的一道菜儿。
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就在刚刚,她还美美地吃下过从自己同伴身上切下来的肉。
好在我没有动筷,所以比较镇定。
但看着盘子里酱得发黑的肉片时,也是一阵反胃。
如此荒诞的事儿真是难以想象,我定睛望向角落。自从那个男人说盘中不是牦牛肉,而是人肉的时候,文殊娜月的表弟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拎着一把斧头走过去,拉开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冷冷彼此注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再看看文殊娜月,很有经验地躲到一旁,惊魂未定。
我淡定夹起盘子里的一片肉,放到鼻子上闻了闻。说实话,从味道上根本嗅不出什么毛病。所以我怀疑过这个男人是不是过来找茬的,但后来听到两个凶手的对话以后我才逐渐相信这果然是一家杀人买肉的黑店。
“人啊,总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