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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惊恐地大叫着,这哪里是凶案现场,这就是屠宰场!
墙边缘和石柱周围出现大量厚重的血迹,负责技术鉴定的同事说除非有容器否则血无法凝固到这么厚的程度。后经过检查发现这些不光是血,严格来说应该是血肉,是用刀子刮下来肉块腐烂之后分解成的腐胺、尸胺和尸碱等粘液性物质,而这里弥漫的臭味多是由二氧化碳、甲烷、硫化氢等混合而成。
这些气体属于有毒物质,而且形成了一定时间,所以,他建议我们用戴上口罩,以免长期吸入有毒气体或者缺氧引起身体不适。
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头晕。
我坐在仓库入口下面的平行木板上,透了两口口气缓慢戴上了局里配发的口罩。
“徐起,梁局叫你呢!”
我轻轻嗯了一声,慢悠悠地直起身。
现在,我心里只有蓝心,但梁局的命令我还是要照做。到了以后梁局和我说,蓝心的案子让小梅和张汉去做,而这里,由我和他一起负责侦案。
“梁局,我觉得是张宁干的!”
“徐起!”梁局大声呵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几个人死了至少有十年了。”
我皱了一下眉。
走过去仔细看起来,然后发现每一个人皮都已经风干,而且呈现羊皮脱落状,尤其是面部,出现大小不均匀的脱落孔,就像是一件刚出土的,脆弱不堪的古董。
梁局叹了口气,和我说起了他干刑警大队长时遇到的一件案子。
“可能我冤枉人了!”
梁局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眼睛里释放出寒意。
他说,十年前,他遇到过一具特别诡异的女尸,尸体的头被完整切掉,背部用刀雕刻出一幅诡异人脸图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也一直找不到第一作案现场,就这样一直拖了几个月。
终于有一天,他们抓到了一个厨子。
因为这个厨子就喜欢把客人的脸雕刻在南瓜和西瓜上,当时很受欢迎。后来因为一些矛盾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为了泄愤尾随并猥亵在饭店里就过餐的年轻女性。当时的死者就曾被他猥亵过,也点过他的做的人脸南瓜。
梁局又叹了口气,“我们就根据这个抓了他!”
之后梁局就没再说下去,但不难想象。
十年前法制不健全,侦查手段也不完善,所以屈打成招的案子很多。相信梁局当时也一定用了刑,于是,嫌疑人被迫成了杀人犯!
“十年前的真凶又出来杀人了吗?!”我走到梁局面前,“十年前张宁也有二十几岁,属于成年人,有成熟的作案嫌疑,为什么不会是他?1”
“你们在排污管中发现的女尸不是蓝心!张宁没可能绑架了一个人,又杀死了另一个人!”
闻言,心中一喜,但还是很不放心地问了句,“是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梁局点了点头。
希望重燃,我眼睛又一下红了,这可能就是喜极而泣吧。
“从十年前的失踪女性案件中开始查吧!”
“梁局!”我问,“真的要查吗?!”
“放任真相不管还算一个合格的警察吗,你不用管我,大胆去查,哪怕我乌纱帽不保也要给我逮住凶手,这是我罪有应得!”
梁局很严肃,很伤感,留下一抹忧伤的背影。
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做我们这行的,若是冤枉了一个人,就等同于杀死了他,和凶手就没有什么区别。
“哦对了,好好把这个案子给我查清楚,蓝心我帮你去找!”
梁局走了以后,留在现场的同事继续勘察。
我们在仓库上面的房间里搭建了临时的技术室,连夜战斗,趁着天亮之前对这七具尸体进行DNA鉴定。
突然。
技术科的同事和我说,现场就只有六具尸体,根本就没有第七具!
闻言,我便是一惊!
张汉当时明明数过,是七具没有错,怎么可能只有六具?!
为了求证我给张汉打了个电话,他和我说,他当时数了好几遍,绝对不可能查错。
难不成是尸体自己跑了?!
骇然!
第二天,黎明破晓。
但这间位于两个厂房中间的低矮平房里仍旧是一片黑暗,电灯依旧开着。
我走到外面透了透气,一夜没有休息非常的疲惫。
之后。
同事把早餐带到现场,就在这间破屋子里面,我们在弥漫的臭气里吃了一顿不寻常的早餐,大家都没有吃多少,而我就只吃了几口。
想起蓝心现在生死不明,凶多吉少,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心,还去填肚子和睡觉。
甚至有些,生不如死。
心里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就好像,是丢了什么似的。
又经过了一个上午,六组DNA终于完成。
张汉和小梅那边也有了线索,找出了无头尸的身份,是一家工厂里的女工,三天前失踪的,家属曾到附近的派出所报过案。
“蓝心那边……有线索吗?!”
我问张汉。
沉默了很久,他摇了摇头。
“可能,他真的是属鬼的吧,像个幽灵似的。”张汉拍了拍我的肩,“也别太上火,是福是祸躲不过。”
好刺耳的一句话,我不想看到蓝心有任何不测,更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的话!
蓝心必须活着!
“你哭了?!”张汉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不久,他说,从来都没见我哭过。
“我没哭,眯眼睛了。”
“别逞强了,难受就哭吧,没有谁规定过男人就必须要挺着!”
我苦笑了一下,擦干眼泪,“干活吧!”
我,不能被打倒。
中午和下午的时间,我们查了十年前的失踪档案。小梅就用手比划说,这么厚的一沓子要怎么查啊。
想不到十年前有这么多的失踪案没有破获,而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头绪,一没有关于死者的任何信息,所以无法准确的从众多档案中找出死者。
能做的,就是筛选。
首先是性别,女性。
其次是年龄,不超过30岁。
然后是身高,155—165之间。
“还行,筛选出来十一个!”小梅说。
“这也能叫还行?!真不知道十年前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案子没有查出来我也是醉了。你们说现在怎么搞,十一个!?咱们要一个一个去查吗?!要知道都过去十年了想从这些失踪的人家里找到他们的DNA不太可能吧?!”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要去查,再说NDA的保质期很长,就算有损失也是12断裂,不会消失,而我们技术鉴定也需要把NDA组分解,切开,所以不受影响,况且这才十年而已,只要遗物还在就能查出来!”
“哦!”
张汉点了点头。
“晚上我们去查!”
“查个屁啊!”张汉蹙眉,“你以为你是铁做的啊,我和你说,像你这样不眠不休的超负荷劳作容易猝死!”
“你是在咒我吗?!”
“呸呸呸,我可没那意思,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梅考虑吧,怎么也让人家回去补个觉吧,这么和你干我看着都心疼!”
我用手揉了一下脸,确实很累,但我却一点都不想睡。
我害怕看到那双绿色高跟鞋,害怕梦到蓝心,害怕一醒来发现再也找不到蓝心了。
但我还是点了下头,“嗯,明天再查吧!”
回了家。
多少次我期望一推开门就看到她,此刻,我也是如此在门口犹豫着,像是在和自己打赌一样,盯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门!
第36章 一个奇怪的梦()
安静得有些过分。
昏暗的客厅加重了我灰色的心情。我很累,很想睡,但眼皮一直在跳,高度紧张、劳累的情况下很难睡着。而且,只要我一想到蓝心就没有办法安下心。
所以,我一直睁着眼,盯着夜发呆。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蓝心被人绑架,红着眼睛惊醒。
醒了以后我笑了,拍着胸脯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然而,当我完全清醒,我才记起这不是一个梦,蓝心真的被人绑走了,心里又是一酸泪就掉了出来。
蓝心在我生命中的重量似乎没有那么重,就像是一个匆匆过客,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哭了。
这一宿睡得很不踏实,早上起来浑身酸疼。
窗口日光昏暗,以为日晒三竿的我才意识到,现在只是早上六点钟而已。
出了门。
看到最多的是扫大街的和街边卖煎饼果子和豆浆馅饼的人,来来往往的行人少而匆忙,日光下的一切景象是那么的烦忙孤寂。
我一如既往地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勉强吃了一些。
张汉说得对,不能让身体累垮。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蓝心要吃下去。
我带着失踪名单来到承德南面的一条小胡同里,走进一个二层土楼前。大门是虚掩着的,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在扫着地面。
我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
出示了证件以后,他问我,是不是有他女儿的消息了。
看着她脸上的喜悦,我真不忍心回答。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想问您一些事情。”
“已经死了吧!”他的笑很苍白,毫无生气和盼望。
我无法回答。
他又笑了笑,指着挂在房檐电线杆上的暗红色灯笼,“我怕她回来找不到家,就一直挂着呢,差不多也有十年了!我现在没有别的指望了,就希望能让她入土为安!”说完这里他擦了擦眼泪。
进了屋,我说明来意。
他点着头走到一间屋子里,将一个遗物柜子抬到我面前,“她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谢谢!”
我弯下腰,翻看,他又和我说,之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