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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诗文给她的那把精致的匕首,她轻轻转了几下,淡淡道,“别人给的。”
诗礼望着那刀背上雕刻得胡栩如生的纹,眸光几转,胸口竟一阵发涩。他垂了眼帘,听似平静地“哦”了一声。
景云收了肩子,放进袖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诗礼,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诗礼温和问道:“可是阿常?”
“是。”她就知道,她让人放了阿常,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诗礼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了声:“好。”
景云一愣,没料到他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诗礼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一笑道,“你嫁给我一年有余,难得今日肯开口跟我要点什么,我,为你破一回例又如何?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整个严府,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答应。”
他忽然身子往前倾,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竟有荡漾人心的柔情,又道:“只是……景云,你何时……才会那样关心我?”
景云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别开脸,“公子说笑了。”
“就当我是说笑吧。”诗礼松开她的手,一向温柔的笑意融合了几分苦涩。他这样一个商业才子,他可以在任何的对手面前而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可是谁能想到,他会在每晚对着枕边人,苦苦猜测着那个安静地任他抱在怀里,心却跟他隔了天涯海角那么远距离的女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一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透窗照在云阁的地面上。她依然面朝着里边侧躺着,诗礼在她身后楼着她的腰,听着她浅浅而均匀的呼吸,清楚的知道她没睡着。
他的目光越过她,望着她手边的精致而如同一把玩具的匕首,胸腔内似有什么在急剧奔腾着,任他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突然支起身子,一把将她扳了过来。
景云还来不及细想,已被他猛地吻住了唇,她不禁心中一惊。
这一刻的诗礼让她觉得那样陌生,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狂躁,一改平日的温和,他的吻,狂热之中夹带着怒气,仿佛在跟谁赌气一般,像个任性的孩子。
他急切地一把撕裂了她的衣裳,翻身压了下来,景云一下慌了神,直觉地用力推他。
诗礼抬头,那温和的眸子此刻异常灼热,英俊的面庞充斥着浓烈的渴望,她非常请楚那走在向她传递着怎样的一种信息。
“公子……”
“景云。”诗礼打断道:“我不是圣人。”
景云身躯一震,愣愣地望着他。他是那样温和的人,发作起来,实在出乎意料。
诗礼拿过那枕头,握在手中仿佛要捏碎般的力道,心中有一团郁郁之气在迅速扩张,“这些天,你就是抱着它入睡吗?你可曾有半分顾及到我的感受?就算你,不爱我,可我到底是你的夫君!你可有想过,我,也有尊严、有真心!”
他眼中深沉的渴望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表情。
她微微捻开,对着这样陌生的诗礼,她忽觉喉咙发紧,那些可以用来婉拒或是瓣解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
她偏侧过头,喘匀了呼吸,声音幽宁而静远,淡漠疏离道:“公子的真心,还是留给该留的人吧。我受不起!”
诗礼眼光一暗,用手圆住她的头,迫她与他对视,“是受不起,还是不想要?”
避无可避,她便直视他,坦然道:“既受不起,也不想要。”
诗礼指尖发冷,她连一句安慰他的谎言也不肯说。“我就那么的令你讨厌吗?”
景云平静道:“不是讨厌你,而是你我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无意践踏公子的尊严,而我们,也不适合谈论真心。至于我这副残躯,公子若是真想要,又不嫌弃,那就拿去罢。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她推拒的手慢慢滑下,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迎接她的狂风暴雨。
夜,静谧极了,她面上镇定无波,心中却早已慌乱无措。
等了许久,预料中的风暴没有到来,她身上的男子一点动静也无,既没有粗暴地撕裂她的衣裳,也没有对她怒容相向。
她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依然紧闭着双眼。
诗礼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先前狂热的气息渐渐被伤感所取代,听了她过分清醒而平静的话语,面对她一副壮士断腕般的表情,他忽然想笑,也真的笑了,眼中却是悲哀一片。
怎样的开始,便决定了怎么样的结局。
他一个翻身坐起,随手抓了件衣裳,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砰!”
那关门的震响直直地震到她心底里去,她睁开眼,眼角干涩无比。
随后的几天,诗礼没再踏进云阁,她的日子还是照日的过。
春喜远远站着,看着景云几次欲言又止。
景云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察言观色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春喜这才同道:“主子,您和姑爷到底怎么了?那天晚上,你们吵架了?”
景云随口道:“没什么大事过几日就好了。阿常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春喜道:“挺好的,已经能自理了。”
景云点头,“那就好。”
一个下人进来禀报:“夫人,阿常求见。”
景云道:“让他进来。”阿常进了屋,在她面前跷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一点都不含糊。
景云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才叫了阿常起身。
阿常并未起来,而是抬起头,挺直了背脊,专属于男子阳刚之气的面庞流溢出感激之色,他不善言辞,没有大篇感激的言语,但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将他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都表达了出来。
他双手一抱拳,语声沉稳道:“主子对阿常恩同再造!从今日起,阿常的命是主子的,只要主子一句话,刀山火海,阿常万死不辞!”
只有挣扎在如地狱边缘般的黑暗之人,亲身体验了那种绝望的噬心之痛,才会知道光明的珍贵!
景云注意到他称呼她为主子,而不是夫人,这代表了他对于今后的立场选择。
她不急着叫他起身,反倒绕着他踱了一圈,再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她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道:“阿常,你要想好。我救你出来,并不是想要你给我什么回报,我只走念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就那么死了可惜。你不一定非得跟着我,你可以像从前一样,我是夫人,你是碧水城诸葛府上的武师,这样,我时你没什么要求。但若是你真的愿意认我当你的主子,我会要求你绝对的忠诚,不能有半点的隐瞒和欺骗,否则,我的手段不见得会比公子好多少。你……可要想仔细了。”
阿常微微一怔,他眼里的夫人是娴静而淡然的,从没见过她这样威严气势的一面。他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垂着眼仔细的考虑。
景云站在那里不动,定定地关注着他面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如果他立刻答应并发誓效忠于她,她反而会觉得他轻率,从而怀疑这样的忠诚是否可信。
过了片刻,抬眸望着她,眼中已然有了坚定的答案,郑重道:“我想好了,我愿意跟随主子。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忠诚,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保证。”
景云点头。
项影又道,“只有一点,我要请主子谅解。”
“你说。”
“有关于诸葛府上的一切,以及在此之前所发生过的事,请您不要追问,我不能跟您说。”
景云轻轻挑眉,问道:“哦?为什么?”
阿常道:“因为今日之前,我忠于的是诸葛府。我不能因为现在忠于您,就违背我从前许下的承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景云嘴角漫出一甜笑意,却问道“你不觉得矛盾吗?”
阿常摇头道,“我觉得不矛盾。”
景云道:“你以前效忠诸葛府上,现在是诸葛府的小姐?”阿常道:“不。效忠府上和小姐其实本没有区别。”
第42章 刑房救人 (2)()
景云眸光一顿,想了想,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效忠诸葛府上,而选择我。你既是府上身边最得力的下属,你应当知道,我除了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虚无身份,其它什么都没有,我可能一辈子都给不了你光明的前程。你跟着我,也许永远都只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侍从。”
阿常毫不回避她的目光,坦然答道:“我选择您,恰恰是因为您什么都没有。诸葛府上能人多得是,不缺我一个。”
景云一震,她的眼光在他脸上来回的巡视。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因为她需要一个全心全意效忠她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她。
“起来吧。”景云伸手扶他,收敛了方才的气势,展露一个诚挚无比的笑容,“从现在起,你将会成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阿常,谢谢你!”阿常身躯一震,她的笑容像是暗夜中的灯火,瞬间点亮了一个世界。
景云笑道,“去休息吧,等过几天养好了伤,帮我办件事。”有些事情,她需要弄清楚了!
阿常拱手低头,“是,主子。”
七月盛夏,天气愈发的炎热,整个城都笼罩在一片焦阳之中。
春喜和她对视着,也看着她那奇怪的眼神。
“有什么不妥吗?”春喜被看傻了,继而疑惑的问着。
“你找大少爷,你跑二少爷这里干什么来了。我站在二少爷的门口,怎么会知道大少爷的事情。”丫环说完,装过身子去,不再理她。
春喜感觉实在无趣,只得怏怏的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任何的风吹草动几乎都可以听见。幸亏今天是严府里大喜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