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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并没有增加什么新的东西,此所谓旧佛新成。
禅宗继承《楞严经》“松直棘曲”的现量境思想,形成了“鼻直眼横”、 “师姑元是女人做”、“春来草自青”等直观感悟;继承《法华经》强调直觉观照思想,摒落语言情识,以“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作为标举禅不可说的口号;继承《涅槃经》“王库藏中无如是刀”思想,作为对知解、语言、各种门庭施设的摒弃,以“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表征 “不覆藏”的禅境。《起信论》始本合一的思想,也成为禅宗境界论的基本观念。禅宗的终极关怀是彻见本来面目,彻见“本来面目”就是通过始觉复归于本觉。基于这种观念,禅宗强调本觉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人们由于不能认识本觉的存在,而产生“不觉”。只要顿悟佛教真理,即可舍妄归真,合于本觉。禅宗还继承《心经》、《金刚经》“无所得”思想,将无所得看作是最上乘的佛法,主张真正的觉悟一法不立、一丝不挂、一尘不染。要体证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本来面目”,就要将一切执着放下再放下,无得无证,才能与之相应。
2.无住生心的直觉境
《楞伽经》指出,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是由无明恶习熏染藏识而变现的虚幻现象。凡夫认假成真,执幻为实,所以流转生死;而智者已证万法唯心,一切现象无非都是自心的现量,没有一物是真实的存在,因此纵使置身声色纷纭的现象界,也仍然能够“起佛乘种性”。悟者处在声色世界中,看待自身和外物,会亲证到如梦似幻的存在。《起信论》指出本觉的体相犹如清净的镜子:一是“如实空镜”,远离一切境界之相。二是“因熏习镜”,谓一切世间境界都在其中显现。三是“法出离镜”,谓觉体出离烦恼,犹如净镜经由拂拭而离垢。四是“缘熏习镜”,谓觉体出离烦恼,能熏习众生之心使之修习善根。《楞严经》说菩萨最初在能闻的境界中,入于能闻的自性之流,亡去所闻的声音之相,再由了无所闻的寂灭中进修,对有声与无声的动静两种境象,虽历历感知,却一念不生。如此渐加精进,能闻与所闻的作用功能,都涣然净尽,以致于能所俱泯,连尽闻无相的境界也无所住,从此所觉与能觉都荡然一空,空与觉性浑然一体,至极于圆明之境。由此能空与所空都灭,灭尽生灭的作用,寂灭自性遂当下现前。《楞严经》还说,悟者“观诸世间山河大地,如镜鉴明,来无所粘,过无踪迹。虚受照应,了罔陈习,唯一精真”,指出悟者观看世间山河大地,犹如明镜般映照物象。物来斯应,过去不留,只是一片清虚。悟者映照一切事物,了然无碍,再没有过去存留的习气,唯有那至真之精灵,了了常明,这就是无住生心的境界。《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住即不执着。一切法无有实体,所以禅心应无所住。“应无所住”是大乘般若理论的核心内容。《法华经》说:“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谓纵是置身喧闹的现象界,也要在起灭纷纭的表象中看到永恒寂灭的本相。《维摩经》指出,现实世界龌龊如粪壤,灼烤如烈火,然而,正是在粪壤烈火中,绽放出圣洁的悟之花。“火中生莲花”、“天花不着衣”二喻,表征了通脱无碍毫不粘滞的禅心。《华严经》指出,法身遍在,人人都有诸佛的本元,都有成佛的内在依据。每一粒尘埃,都包含圆满的法界;每一个生灵,都具有纯明的佛性。《华严经》、华严宗的圆融思想,打通了众生与佛陀、俗界与佛界的隧道,呈显出存在而超越的生命情调。《圆觉经》主张 “回入尘劳”,虽在尘劳中,却不染尘劳,“相在尘域,如器中钅皇,声出于外”。虽然生活在现象界,像普通人那样行往坐卧,穿衣吃饭,内心却是超越宁静的。《涅槃经》指出,“中道者名为佛性”,体现在处世态度上,是存在而超越,在尘而不染的内证体验:“佛不染世法,如莲花处水”,以不染的无分别心来处世,怨亲平等,无爱无嗔。
禅宗继承《金刚经》“无住生心”思想,揭举“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染著”、“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的超脱空明;继承《法华经》“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思想,在“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中体取“寂灭相”,一任万有的事相生生灭灭,变化纷纭,都不改本心本相的寂灭、清净,在柳舞莺啼中,体证寂静澄湛的自性;继承《维摩经》“火中生莲花”思想,发为“烦恼即菩提”的妙悟;继承《起信论》的“心镜”思想,以“净镜”作为禅悟之心的象征。禅宗所努力修证的,就是使此心如明镜、净镜、古镜,纤毫毕现地映现万物的原真。北宗主张拂尘磨镜的渐修,南宗认为人人尽有一面“古镜”,“森罗万象,长短方圆,一一于中显现”。禅宗继承《圆觉经》在尘出尘思想,“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通过刻苦的修行,彻底摆脱无始以来无明烦恼根性。彻底超越了世俗尘劳的悟心,“虽在尘劳中,尘劳不染;虽居净妙处,净妙收他不住”;继承《涅槃经》怨亲平等思想,提倡毁誉不二的证悟禅机:“禅门要旨,无是无非。涂割怨亲,不嗔不喜”;继承《涅槃经》“世谛者即第一义谛”思想,将高远的禅意落实于平凡的生活,使生命的当下情境洋溢着禅悟的喜悦。禅宗继承《楞严经》能所俱泯思想,进行“水月相忘”的直觉观照,“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在直觉观照中,能观与所观的界限全然泯除,观照的双方互为主体,生机远出。水月相忘的禅者之心,脱离了情感的粘着性,呈现出晶莹澄澈的情调:“宝月流辉,澄潭布影。水无蘸月之意,月无分照之心。水月两忘,方可称断”。
3.涵容互摄的圆融境。
《华严经》、华严宗思想的根本特征是圆融,表达圆融妙喻的是《华严经》中奇妙的帝释天珠网。帝释天宫殿的珠网上,缀联着无数宝珠,每颗宝珠都映现出其他珠影,并能映现出其他宝珠内所含摄的无数珠影。珠珠相含,影影相摄,重叠不尽,映现出无穷无尽的法界,呈显出圆融谐和的绚丽景观。华严宗特别强调圆融思想,并集中体现于“十玄无碍”、“六相圆融”等禅悟思维中。其中最能体现华严圆融思想的是事事无碍的现象圆融论,它彻底取消了生佛诸法的界限,将人类精神、审美感悟提升到圆融互摄、恢弘雄阔、重重无尽的境界。华严宗指出,宇宙万象皆由理所显现,其所显现的诸法也融通无碍。为解说事事无碍而设的十玄门,从各种角度说明诸法相即相入的圆融性,表示现象与现象相互一体化 相即,互相涉入而不碍相入。六相说则从总别、同异、成坏三对相状范畴,论述现象的构成及现象与现象的关系,从而阐明全体与部分、同一与差异、生成与坏灭的无尽缘起关系。华严宗以四法界说筑成主客交融空有不二的缘起架构,再用十玄、六相予以充实,完成一真法界的形态,展现出重重无尽的性起图景。
《圆觉经》说:“平等本际,圆满十方。”“本”是形而上的道体,任何三世诸佛与一切六道众生,在形而上的道体上,完全平等没有差别。在诸佛菩萨自性平等本际里,没有一处不清净,没有一处不圆满,这是脱落了一切相对观念的光华灿烂的一真法界。圆觉妙心使得事事交相涉入,诸法相互遍满,以一入多,而一不坏;以多入一,而多不杂。《涅槃经》的空间意识也极富禅悟特色,经文以“须弥纳于葶苈”、“世界入一毛孔”、“世界置于微尘”等喻象,表征了 “菩萨摩诃萨住大涅槃”时所获得的小大一如的禅定直观体验。小大一如的体验也是大乘佛典中常有的空间观念。
圆融是华严的至境,也是禅的至境。禅宗继承《华严经》“过去一切劫,安置未来今。未来现在劫,回置过去世”思想,体证时间的圆融。在时间的涵容互摄中,传统时间观念过现未的对峙都被廓除,形成“今年旱去年”、“千岁老儿颜似玉,万年童子鬓如丝”的独特感悟;禅宗继承《华严经》“无量劫一念,一念无量劫”思想,将时间长短打成一片,“万年一念,一念万年”;继承《华严经》毛端纳世界、大小相安处的思想,形成“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禅悟体验;继承华严宗“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 的思想,通过对时间现境化的充分体证,将小我融入“大我”,融入宇宙生命本身,使个人生命和宇宙生命融为一体,一朝风月涵摄万古长空,电光石火含容旷劫永恒;使时间在任何时刻都完全现前,“秋来黄叶落,春到便开花”,将时间空间化,对时间流逝的焦虑遂消融于对自然、对空间的纯粹经验中。
对华严理事无碍之旨,禅宗《信心铭》、《永嘉集》、《楞伽师资记》等均有发挥。希迁《参同契》说:“门门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涉,不尔依位住。”指出理与事的相互关系,无非是“回互”和“不回互”两种。“回互” 指理与事相互融通的“相即”关系,“不回互”指理与事不坏自相而保持自身的独立性,是“相非”关系。云岩的《宝镜三昧》倡“明暗交参”之义,谓本体界与现象界交参在一起。《参同契》、《宝镜三昧》成为曹洞宗禅法的理论渊源。在曹洞宗正偏回互、君臣五位等禅法体系中,“正”指本体、平等、绝对、真如等,“偏”指事相、差别、相对、生灭等。正偏回互,组成五种不同的阶位,是为正偏五位。曹洞宗禅法的核心是理事、正偏的兼带回互,通过相对的两大意象的正偏回互,启迪人们扬弃分别意识,将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