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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孙瑄不可置信,“那时候你还没进宫,是怎么知道的?”
“五哥,但凡想把一件事情毁尸灭迹,那么无尽的疏漏就会随之而来。”她看他满目的严肃,觉得南郭深之事他多半知情,“在我监国前后,京城发生了四件案子,涉案的官员都是十五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而且最后一件涉及到户部尚书苏长庚,偏偏失踪了。若是你,你不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吗?”
长孙瑄反问道:“按你这么说,前些时候发生在渭川的事情,便是你挑出来的?那死了的摆渡老人和地坑是怎么回事?”
长孙姒道贺季是南郭深身边的七品参军,又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地坑的前因后果,瞧他不可置信的模样,又道:“贺季曾为南郭先生喊冤,你救了他一命,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南郭先生于我阿娘有活命之恩!”
“阿娘性子寡淡,处处忍让,在肃睿皇后殿下宫中生存极为不易。一日,皇后殿下说我阿娘与禁军私通,若不是随阿爷议事的南郭先生仗义相救,只怕也不会有我们母子。阿娘生前对南郭先生尊敬有加,叫我唤他为老师。所以,南郭先生当年的案子无论真假,我在心里自当他是恩人。有人肯为他案子忙碌,无论是真或是假,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长孙姒反问道:“五哥你这么说,也是怀疑南郭先生当年的案子?”
他摇了摇头叹道:“怀疑不怀疑都不重要,阿爷当年连案子都没有审清就下了旨意,谁劝都没有用。当年穆贵妃殿下同你进宫,我本想着能够救先生一命,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灭门。大晋百余年,从未有过的事情,可想而知阿爷当年是多么生气!”
长孙瑄尊敬南郭深也无可厚非,当年南郭深被斩之前,他是否见过一面她很想知道,“五哥,你去送过南郭先生么?”
他点头说去了,“我当时央求阿爷,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准了。南郭先生在狱中受了刑又久无郎中医病,伤势极重。他过了很久才认出来我,不哀求不解释,只道从没做过愧对天下苍生之事,再无别话。我想当年所谓的认罪口供,多半是伪造的,可上头有他的手印,谁也不能说什么!”
提起往事来,晦暗的叫人心惊,兄妹两个枯坐无话。隔了好半晌,长孙瑄才抬起头来问:“阿姒,你连日为这件事情奔波,难不成想给南郭先生翻案?”
她不置可否,埋着头怏怏地道:“既然这件事情撞到我跟前了,先不说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凑巧。既然有冤案,查个水落石出也无可厚非,五哥你这么说,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长孙瑄摇了摇头,说翻案不是不对,“只是翻案之后呢,你可想过如何自处?”
她不解,抬头看他,“翻案又不是坏事!”
在长孙瑄眼里她始终是那个在永安宫受尽世宗宠爱的小娘子,聪明,知进退,可如今却越发的张扬起来,他有些担心,“当然不是坏事,可是案子里涉及的老臣,一个两个不足为惧。但若是联起手来,莫说是你同圣人,单是关陇李家也兜不住。我听闻你在京中几次遇险,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不为衷儿和大晋天下考虑么?他年岁还小,不知道如何知人用人,是斗不过那些老臣的!”
她知道他的担忧,安抚似的笑了笑,“五哥,你多想了。那些老臣伏法的伏法,余下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哪能闹出滔天大浪来?再说了,三哥这个太上皇在清华山清修,若我真有不测,他不会不管衷儿的。”
他有些急切,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阿姒,你斗不过那些人。他们根基深厚,附庸众多,耳目极灵,你一有动静他们便能知晓。若是知道你要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如何能坐以待毙,到时候明枪暗箭,你如何能防备!”
他言语里都是急切,长孙姒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当年涉案的无非是高复岑,关仲为,陈生恪和苏长庚,就算还有什么党羽也是群龙无首,聚不起的散沙。明枪暗箭,仔细些也便是了,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她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头上有乌云拢来,“五哥,当年南郭先生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还是你知道什么内情?”
长孙瑄见她固执,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音调也拔高了些,“阿姒,南郭先生自己都不知道来龙去脉如何跟我说?就算这些你不在乎,那么阿爷的名声呢?你现在翻案也就说明阿爷当年错了,你叫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你?大晋律法里忘情弃礼告父母者,为不孝!”
长孙姒起身同他论理,“大晋律法里尚没有满门抄斩之刑,大逆之罪也不过主犯斩,父子绞,女眷没为奴籍。就算南郭深贪了修渠的款银,按律当斩无可厚非,同他家人又有何联系?当初阿爷一怒之下难免犯错,无论做君臣还是做父子,都没有尽到劝谏之责,按律是不是都该去自裁谢罪!”
长孙瑄被她气得头疼,“阿姒,你是被利用了!”
他倒是提醒了她,长孙姒歪着头打量长孙瑄,“五哥,你到底为什么瞒我?”
他垂下眼睛,只道:“更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欢而散,她磨蹭回园子,烟官来扶她回屋,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和汉王殿下吵架了。她点点头,幽怨道:“大家都知道了?”
她伺候她安置,“据说汉王殿下方才难得发了回脾气,所以猜想着殿下也不急,赶明儿再去试试!”
转过天来,晨曦初上,慕璟就火急火燎在院子外头叫人,“阿姒,你起了没有,出事了出事了!”喊了半晌也没见个动静,三步两步迈进院子里,被烟官一鸡毛掸拦在了屋外头,横眉立目,“哎,瞧你人长得俊,合着规矩都长到脸上了?殿下还没起,你叫唤什么!”
慕璟被她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你个小丫头,年岁不大嘴不饶人。我要不是有急事才要好好给你教规矩!”他伸长了脖子接茬喊:“长孙姒,你给我起来,起来!”
烟官恼得要揍他,长孙姒从洞开的窗户里探出迷蒙惺忪的半张脸来,“什么急事,你房子被人点了?”
第131章 似是而非(三)()
慕璟连番被这主仆二人挤兑,气不打一处来,越过把鸡毛掸子舞得烈烈生风的烟官,作势要往屋里去,被烟官一把揪住,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哎哎哎,脚上都是泥,就站这儿说!”
他翻了个白眼,就着玉堂富贵的窗棂看长孙姒,“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你房子才被点了,是那小佛堂的管事陈氏,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小佛堂门前。过话的人都被汉王叫去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她不是昨天被送到别庄上去了,今天怎么又死在王府里?出了府的罪人,谁又放她回来的?”长孙姒换了身齐整的衣衫,揉了个发髻束在幞头里,这才匆匆忙忙出了屋收拾,“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谁发现的?”
慕璟被她一连串的发问逼得脑袋发懵,缓过劲儿来才道:“不知道,我也听说她被送出去了,早上两个在佛堂伺候的女史的开了门,就发现她躺在门前。也不能算死了吧,眼睛被剜了一只,满口的牙都没有了。地上全是血,我也没敢多看!”
长孙姒咬了一根杨柳枝,加了糖的盐水在嘴里散开,闻言牙齿一寒,也不敢迷糊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儿崔持仪在小佛堂唱的歌谣是什么来着,哦,你莫急,去寻他的眼睛,你莫恼,去寻他的牙。
结果,这陈氏就应验了!
她看慕璟一副后怕的模样,问道:“所以这人倒是死没死?”
“半死不活,”他抱着肩抬头望天,“估摸你再耽搁一会,她就死了!”
汉州府的刺史赵知方几乎和他们二人同时到的小佛堂,面上还有未散的倦意,跟着的差役也是歪歪倒倒,弱不禁风似的。在乌嚷嚷的一堆人中一眼辨出玉树临风的长孙瑄,讪笑着来行礼,长孙瑄摆了摆手,“赵使君还是先查案!”
他连声应下,招呼了两个四十来岁的瘦弱仵作去验人,自己背着手四处辨着方向,又趁人不备哆嗦着掏出一张纸来勾勾画画,俨然是一个简易的司南。
慕璟凑在长孙姒面前低声道:“这刺史有意思,查案还要看风水啊?有这功夫买个司南多好,记差了得不偿失!”
长孙姒抱着袖子瞧两个仵作只捡着陈氏的脸和背脊查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是在王府,万一哪里冲撞了神明,说错了一句有损于官途!”
慕璟也叹息,“甚是想念王兄啊,那手法一看就很尽职,虽然看不懂!”
长孙姒:“”
说着话的功夫,那两个仵作来回禀,说陈氏已经死了,死因是疼痛惊惧加上失血过多,身上并无外伤。至于凶器应当是尖利细小的匕首,剜下了一只眼睛,手法倒是不利落,余下的血肉乱糟糟的一团;一口牙齿当是被人用利器砸断,剩余的牙龈上还有敲击的痕迹,尸体周遭没有拖痕,倒是有诸多杂乱的脚印,不确定哪一个是凶手的。
赵志方已经把手中的白纸揣进了袖子里,俯身对长孙瑄行礼,“大王,报案人已经将这妇人的身份和经历尽数告知了某,某认为应当将大王别庄上的管事叫来,问一问他便能知道内情。”
长孙瑄说也用不着叫了,“别庄上有人传了书信来,说一日半夜始终没有见到陈氏的踪迹,想来是在途中被害!”
赵志方点点头又道:“大王明鉴,这陈氏身上并无捆绑的痕迹,仵作方才所言凶手手法不利落,若是想要将陈氏剜眼去牙须得费一番功夫,比如在她昏迷的时候。让她昏迷有诸多方式,下药,出其不意打昏。”
慕璟已经听不下去了,用把扇子挠了挠头,笑眯眯地道:“赵使君对这些让人昏迷的方式,领悟的很透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