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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瞅着一碗馎饦不敢下口,“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许久不见了。路过这里,来见一见他,只是没想到没有人。”
那婆婆哦了一声,“是听他说起过祖籍在江南,那是个好地方,可惜老婆子一辈子没离开过这里;如今年岁大了,哪里也去不了,睁着眼睛等死喽。”她又被呛到,喝了口水,有些无奈。
长孙姒正专心致志看她推风箱,滕越示意她往外看,李声住处门前有个鬼鬼祟祟的小乞丐,一路跑来,见四下无人,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抓起破布兜又跑远了。
来去极快,长孙姒眨巴了眼睛,起身对那婆婆道:“婆婆,找不到人,我们先走了。”
“啊,这就走啊,”言语里不舍,看的却是桌上的馎饦,有些惋惜,“你们不吃些?”
她为难地点了点头,“我们吃过来的,这就走了。”
“好好”那婆子笑得有些勉强,“慢走啊。”端起一个碗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半晌另一碗却是再也吃不下,只得收拾好搁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长孙姒立在门口看了一会,有些不忍,从兜囊里掏了银锭子出来趁那婆婆不经意,搁在了门旁的风箱上,这才去牵马。
滕越嘲笑她,“没料到你心还挺善,一个不说实话的人,你也会如此对待?”
长孙姒看了他一眼,“她只是在保护自己,不说实话也不算大事吧,滕小郎是非观念这么强?”
“不像你们娘子,无端心软!”
长孙姒也不跟他计较,扯着马围着李家转悠,“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九月十九,秋日宴散了后,李声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搀了回来,还叫婆婆看见了;至于那个人有没有出来,她没有见到。接着第二日,李声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
“自己想去,”她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心情大好,问道:“离这最近的酒肆是哪一家?”
“往前过一条街,右转半箭之地。”
待到见到那家酒肆的斗旗后,她转过脸来,笑容里竟是玩味,“你记性这么好,走了一遍,竟然方向和距离都知道的恰到好处,为什么?”
滕越难得有笑容,弯了弯嘴角,“想知道么?”见她忙不迭地点头,又阴沉了脸色,“自己想去!”
长孙姒:“”
酒保没想到这个时辰会有人来,懒洋洋地趴在矮几上砸吧嘴,手里的抹布来回划拉,像树下拴着的马的尾巴。
滕越准备叫他,却被长孙姒制止住,探了身子从台子上取了账本来,翻到九月十九,其他时辰都是些黄酒,浊酒,酉时一刻却卖出三瓶三勒浆。
三勒浆自波斯传入,和葡萄酒齐名,价格颇为贵重。她翻的正起劲儿,那酒保不晓得什么时候醒了,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二人,“你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再不说,说,某就报官了!”
“报什么报!”长孙姒一脚踢开一方低榻,举了刑部的令牌换个两下,“某等就是官,问你话老实交代,敢说一句假话,要了你的脑袋。”
那酒保被她威猛的气势唬得跌坐在地上,脑袋发蒙,只顾得上点头。
滕越扭过头去,不忍看她一脚蹬在矮几诡异的姿态,听她粗声粗气地问:“我问你,这月十九,李声到你家喝酒了没?”
“哪哪哪个李声?”
“后街被人杀了的那个!”
酒保唬得一哆嗦,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嗫嚅道:“忘忘,忘了!”
“忘什么忘,”她举着马鞭指着他,“卖出去三瓶三勒浆,日进斗金呐,你还敢忘了?”
酒保见瞒不住,跪在地上磕头带响,“官爷,官爷,息怒。某是怕摊上事,不是故意要瞒您。李声确实来喝酒了,平日里喝得都是些浊酒,节省的很;那天,估摸着带了个娘子来,逞威风,要了三瓶三勒浆,某见是熟人,还少收了些钱!”
“什么娘子?”
酒保无奈道:“那某哪认识,不过是个胡姬,长得还”他想起来意犹未尽,尽是咧着嘴笑,看着长孙姒不善的目光这才收敛起来,“要不是胡姬,哪能陪他喝了三瓶三勒浆还不醉?最后还和他一道回了家。”
胡姬?调查了这么些天,也没听说李声还认识个胡姬。
按理说,若真是能把酒言欢还可以登堂入室的关系,怎么都算得上是熟识的;何况胡姬容貌与京城百姓不同,多少都会有印象,不可能谁也没有提起过。
还是李声在秋日宴上,认识个胡女,一见钟情?关键那些胡姬,多少是各家私养的,哪能随随便便领走了。
055章 曲径通幽(一)()
“长什么样?”
“长长”酒保左右看了看,为难道:“胡姬不都长一个样?灰蓝的眼睛,高鼻子,尖脸,穿着宽袖阔脚的彩色衣裤,生得很好看,不轻浮,对李声也守礼。这坊子又没什么阔气的大户,胡姬也不爱来。某以前在这是没见过,她一来,某记得很清楚。”
长孙姒哼一声:“有别的特征吗?随身可带着什么?”
“身量挺高,比李声还要高半个头,挺瘦,”酒保挠了挠头,“好像腿脚不好,走路一拐一拐的,没带着什么东西。”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随便诹一个来糊弄某?看你就是个奸猾之徒,要不给你拖到衙门里,保准说实话!”
酒保欲哭无泪,险些把头都磕破了,告饶道:“官爷,某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某做生意手脚不那么干净。是,酒里搀兑了水,可是,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啊。某胆子小,更别提,别提,伤天害理的;人都没了,某若是再扯谎,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还有别的吗?”
“别别别的,没了?”他哭丧着脸,想了半晌也没想着什么别的,“真没了,他就那天和平时不一样,两个人来,舍得花钱,最后还一道走了。回没回家是不知道,不过喝得烂醉,东倒西歪的,又很晚了,想来也没地方能去。”
“多晚?”
“平日酉末就打烊了,他们又过了差不多一刻才走。平时瞧他挺老实的一个人,这番动静是大了啊。”他语气里有些不屑,看见长孙姒似笑非笑的脸,又把头低了下去。
两个人离开了酒肆,滕越转脸问她,“你怎么知道李声常来这家,不会去别的地方?”
她笑道:“李声这个人虽然很淳朴,积极,但是为人内敛,尊卑观念极强,受到挫折很容易失望。所以,京城对他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很多人非富即贵,是他害怕往来的。在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选择出门,去的会是离家最近的地方;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会让他感到安心。他渐渐熟识了这家酒肆,不管酒水如何,反而不会往别的地方去。”
滕越一脸茫然望着她,长孙姒笑眯眯地道:“换个说法,你到一个指定的地方杀一个人,头几天出了打探周围的环境之外,你是不是会避免外出,吃穿用度一般都选择在住处周围?”
滕越挪过脸去,有些厌恶,“话说,我的任务为什么是杀人?”
“做个比较,让你更容易理解一些。”
“不知所谓!”
他瞪她一眼,牵着马往李声家走;长孙姒跟在他身后,撇了撇嘴,还真是滴水不漏。她故技重施,从后门溜进了李声的住处。
暮色袭来,寂寞的小院子染上最后一抹生机勃勃的色泽,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晚霞,滕越嗤道:“南铮说你晚上看不见,这能看见时候又不愿见光,真是矫情。”
长孙姒正埋头在兜囊里挑细铁条,准备把门锁别开,听他抱怨笑道:“矫情也不是给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来就跟来,啥活也不做,装什么富贵财神爷?”
“给我也不要,留给南铮去吧,他保准和捡了宝贝似的。”
锁芯动了动,她顿住手,笑意敛了些。转过神来,一鼓作气,落了锁,推开了门,滕越跟进来,四下打量道:“李少卿光风霁月,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学生,真是!”
长孙姒捏着铁条在手里转,横他一眼,“才不是舅父教的!他有个仵作,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夜燕,后来被舅父捉了,心服口服就跟在他身边,我是向他学的。”她把铁条放进兜囊里,“甭管光风霁月,下里巴人,用在正道上就成,我又没开你门锁,气性还不小!”
“承让承让!”
“客气客气!”
话不投机,两个扭脸而去,各自搜屋子。房间不大,一张木床,绕开地上的血迹就是两张方榻,搁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倒扣在矮几上;窗台下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本南朝黄门郎虞悰的食珍录拓本,字迹模糊,还有标注。
长孙姒心道这李声还当真是精细的人,翻到最后一页,却有一朵暗黄的花。她伸手按了按,却带起一道口子,想来枯萎多时,“金露梅?”
滕越投过来一眼,“什么?”
她放平了书给他看,“金露梅,常长在陇右西域一带的花,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他心上人,真是那个送他回家的胡姬?”
“这种花,京城里有些人家不也养过,说不定是那个胡姬送给他的。”
长孙姒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有倒是有,不过极少,寻常人家养不了,就连永安宫里那株还是我从李家带来的。你觉得胡姬有这个能耐拿到主人的花,还送人么?何况,看这个成色,约莫都放了一年半载的,李声进京可才几个月啊。”
滕越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她兀自看了两眼,塞进了兜囊里,问道:“你找到什么了吗?”
“头发,”他递过来一根约莫半臂长,“在铜镜缝隙里勾着的。”
她接过来闻了闻,娘子家几文钱一盒的头脂,“就这一根?”
滕越四处翻了翻道一句没了。
若是这屋子里有个娘子常住,头发估摸着掉的就不止这么一根了,即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