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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的谢竟望着他,甚是惊恐,“阿兄,这些,真的是你做的?”
谢辉冷笑,看着长孙姒道:“某说的那些殿下字句不信,倒是说了好大一出戏来,无凭无据,想来也是殿下的推测罢了!”
长孙姒看着他挣扎,“推测是真的,凭据嘛,有些是当年你那场祸事的幸存者告诉我的,有些是你告诉我的。比如,谢迹同魏隐往来的信件,你就是太急于拉她下水;再比如,你说你们夫妻恩爱,可你见到谢大娘子的遗物满目的鄙夷。至于告诉我真相的人,若是你要见,自然也可以请来。”
她遥遥地指了指谢竟来时,后头跟着的牛车,“那棺材里是谢迹的尸骨,今儿就为你解惑,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王进维,你给他们一家三口滴血认亲!”
“好嘞,这边请吧,谢老将军!”
两个参军连拖带拽将人架走了,长孙姒正端着袖子看热闹,就听魏绰问谢竟,“说说吧,当年是谁叫你害他的?”
谢竟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是阿兄曾经的副将,叫蔡鹏,常来我家也就熟识了。他同谁都能聊得来,我跟他渐渐成了朋友,后来知道了我的心思,就给我出了这个主意。”
魏绰半点不信,“他给你出了这个主意?你得逞了,他有什么好处?”
谢竟连连摆手说不是,“起先我也害怕,可是他信誓旦旦地说,阿兄他得罪了人,上差有意不叫他好过,否则何必到京城做那吃力不讨好御史大夫?这是夺他的兵权,就算我不出手也有旁人,我禁不住蛊惑一时脑热,所以就”
长孙姒疑惑道:“上差?什么上差,渝州的刺史?”
谢竟摇头道不清楚,“听蔡鹏的口气像是顶大的官儿,不在渝州在京城,富贵的很,手眼通天,一般人惹不起”他看着长孙姒诡异的笑容,唬得不敢再说了。
魏绰接着问,“那天晚上的事,你们是怎么做的?”
谢竟想了想道:“蔡鹏见我答应了,只告诉我到那个村子落脚之后将阿兄灌醉,让我带着阿嫂和谢迹逃走,余下的都交给他便成。阿兄醉后我们就扶他回了房,拿走了他的公文和过所,再转回来同屋主说话,到三更天有家仆来说后院起火,我们就趁乱躲到地里熬了一夜。”
魏绰怒道:“满口胡言,谢迹那时候也是十四五岁的小郎君了,你们做这一切他就没有半点怀疑?”
谢竟缩了缩脖子,这会想起冷来又不敢妄动,呲牙咧嘴,“您是不晓得,谢迹打小就在城里的私塾念书,逢年过节才回来过几天;再说了阿兄他鲜少回家,与他还没有与我熟悉,哪里能记得清楚什么模样,何况我和阿兄长得一般无二,所以”
他话没说完,就听着后头凄厉的一声哀嚎,长孙姒转身举目望去,谢辉跪倒在马车边,捂着脸哆嗦成一团。
她闭了闭眼睛,有些不忍再瞧。谢竟看着也红了眼睛,魏绰嫌他假慈悲,不耐烦道:“后来呢,谢辉死里逃生,他混进京城也就罢了,投到你门下,又如何进了谢大娘子的家?”
谢竟弯着腰,早已不堪重负,语气低沉,“我去了御史台后,始终心里有愧,便单辟了一处院子给阿嫂他们母子,鲜少再去探望。他到京城已是腊月,沿街乞讨投到阿嫂门外。”
他苦笑了一下,“因果报应,怎么就那么巧?阿嫂收留了他,见他学识渊博便派人告知了我;后来他诚诚恳恳,性子又不差,家里不能缺郎君,过了二三年阿嫂便有意同他在一处。再后来”
十几年前的事情像枯死的藤蔓一般,触之即落,连仅剩的痕迹都是痛苦的。那厢王进维也不再规劝谢辉,缓步踱过来时谢竟也被拖走了,“他只认杀了谢迹,就算定了案也不过徒二年;关于谢大娘子之死,一具尸骨也还是许久之前,却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表明凶手是谢竟。”
长孙姒道:“方才说的不过都是依据线索的推测,定案还是你决定。明日朝堂之上只把十五年前那桩案子说清楚,再言太傅牵涉其中,余下的再不可多说。”
王进维领命,魏绰却恭敬地跪地对她行礼,“臣代阿爷谢殿下大恩,之前屡次口出不逊,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她笑眯眯地道一句好说,随着南铮回马车,路过悲痛万分的谢辉时,却听他低声道:“殿下聪慧,可终究有些事鞭长莫及,万望殿下日后珍重。某是罪人,逃得过律法却逃不过自己――”
长孙姒回身时,谢辉的头靠在棺材上,手里的匕首正埋进胸口,一刃隔着生死再无二话。
第95章 今月古月(一)()
五间庄经历了三日的休整,重新开门迎客。知情的当然有所顾忌,又终究抵不住它的名望,只以旦夕祸福安慰自己罢了。自打午后开市,跑堂的伙计汗巾子一起便再没歇下。
眼瞧着到了日暮时分,客人恹恹没个精神,那跑堂的四下一瞧计上心头,往当堂一站,说开了这京城。
“咱大晋京城的繁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您瞧那宽敞的朱雀大街,白玉为砖金砌墙,翡翠御沟走的可都是福气!您要不信呐,前朝有诗云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想当年”
魏绰转过头来,有些嘲弄,“看如今这幅样子,过不了几天就能把昨儿死人的事情忘干净。五间庄好是好,就太喜欢粉饰太平!”
王进维道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开门做生意,总围着死人的事那多晦气。像咱们就不成,这案子还不算完,就得时刻惦记着,都是命啊!”
魏绰看他一眼,“我们不像谢竟,能依傍着旁人,任何事可不得自己解决。听说,他近日伏法前还求高人救命来着!”
王进维冷笑,“还指望别人救他,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谁肯为他送命?那高人没出现吧?”
魏绰点头,有些感慨,“没有,不过也不晓得是谁,可惜了谢辉,当年也算小有名气,都毁了。”
“赵克承说谢竟请的是苏尚书,也不晓得,这俩怎么搭到一块的。”长孙姒托着腮听着两个人抱怨,笑道:“不过,请你们两个吃顿饭,还不忘挂着公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王进维叹了一口气,“臣待案子似心头好,您瞧瞧这案子,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大半年经历的案子没有一桩是小的,陈年旧案都翻出来了,结果呢,破一半留一半!趁着兴头追下去,心碎了无痕呐。”
“不过也是,”长孙姒顺着他的话头道:“除开高家的案子太上皇结的快不让咱们细究,城陶的事情悬而未决,行刺圣人的刺客也没捉了,关仲为死的突然,李声那件事诸多疑问,漕船翻覆你们还在跟着吧?这又是真假国宝,真假太傅,连十几年前的案子都是沉甸甸的。”
他点头,“可不,您说那假宝幢哪里来的?对,还有谢迹身上那金鱼袋,这都已经够怪得了,那袋子上还绣了字,十二街十二街,京城这么多条街,上哪儿找去。”
长孙姒闻言问南铮,“你的禁军不是去街市上转悠了好几天了,也没有线索吗?”
“嗯,”他点头,“同谢迹有关的只有宜阳坊,四方馆和谢宅,没有线索,得从别处想法子!”
王进维叹了一口气,“真是,也不知道是谁,不会是玩闹的吧?”
魏绰看他一眼,“人命关天,谁没事大半夜找一具尸体玩闹?”
他背脊莫名的发寒,抖了抖,“别和那跑堂的似的胡说八道,这么严肃的事情”
“等等,”长孙姒忽然打断了他,“你方才说什么?”
王进维举着杯子也没敢动弹,“臣说老魏和跑堂的似的,胡说八道”
她道就是这一句,“你们还记得,跑堂的说了什么,就是关于十二街的?”
魏绰疑惑道:“那句诗,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
“对!”长孙姒点头,面上有了笑意,“那个十二街,可能并不是具体指这京城里什么街什么巷,或许是这一首诗词。”
他纳闷,“可,这首诗和谢迹之死,好像没什么干系?”
她摇了摇头,“具体写十二街的诗词没几首,同官场有关的也就这么一首。重要的是最后两句,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
他更加疑惑,“这是说朝臣五更上朝的景象,蜿蜒的火把像星宿一样。若说是同官场有关,那么谢迹的死是朝中之人所为?”
她没说是与不是,“你们根据谢竟的口供,找到了蔡鹏吗?”
魏绰点头,“对,吏部有记录,当年是谢辉的副将,从四品,后来说伤重离开了渝州,再就杳无踪迹。”
长孙姒道:“谢竟当时说了个大富大贵的人,不知名姓;昨日他求苏尚书救命,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
王进维和魏绰互相看了一眼,“您的意思,苏尚书和此事有关?可是这又为了些什么?”
她说不是,“没说苏长庚一定是凶手,但是谢竟见事情败露求得的是他,他若是不晓得内情只怕不可能。”
她拖了一个方碟子到跟前,再摆了个筷枕到碟子一边,“刚才我有个想法,这个碟子比方是永安宫,后头的筷枕是小极宫。”
她又指了指筷枕对面的碟子边,“这里是宫门,你们上朝依次入宫,所以才有方才那首诗里的场景。那么,”她摆了个筷子到她所指的一边,“这道星宿和永安,小极二宫合在一起,你们看这是什么字?”
王进维有些不可置信,惊讶道:“户,是户,户部的户。”他扒拉了魏绰,“老魏老魏,你看,无论正反都是户字!”
魏绰也探过头来打量,也没再反对她这番无凭无据地推测,“若是这么说,苏尚书的嫌疑确实不小,事关重大,还是问清楚的好。”
苏长庚显然没有这么想,临近宵禁,一行人到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