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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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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姐挽起我的胳膊:“这是我马仔。”

    那人不置可否,拿起对讲机:“有客上山。”然后示意我俩上去。

    我到没在意罗姐说的什么马仔,主要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我只是听那纹身仔的东北口音,忽然觉得他应该说‘拿好手牌,楼上男宾一位!’

    上山的路是一条人工踩实了的泥土路,似乎应该归类为‘羊肠小道’的范畴。我在前面走,罗姐在后面跟着,抬头看前面,黑咕隆咚,但是方才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这座山并不高,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爬到上面,只是既然山上有赌场,为什么还是黑的呢?妈的,到底会不会真的出现五百刀斧手?

    就这么默默走着,走着,我俩谁都没说话,只能听到喘息声,谁料正安静着,就听后面‘啊!’地一声尖叫,把我吓得高喊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回头一看,见罗姐按着脚踝坐在地上,第一反应是她被蛇给咬了。

    凑近了一看,原来是她把高跟鞋的跟给扭断了,脚踝已经肿了起来,我心想好惨的女赌棍,着急来赌,知道爬山,鞋都没换,但是比起我在澳门认识的赵彤,还是棋差一招,人家赵彤为了赌博敢逾期滞留澳门,敢偷渡,如果赵彤会游泳,她在珠海海峡上演铁人三项也是大有可能。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怀疑起来:赵彤‘借’走了大伟的一万,真的是偷渡回大陆了么?没准儿还在澳门,一边睡下一个男人一边赚钱也说不定。

    我吧罗姐扶了起来,又走了两步,她脚踝疼得厉害,无法实打实地接触地面。于是我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下山的路。

    “靓仔,你背我走,大不了我多给你点钱。”

    本来我不想背的,但是将这么一个弱质女流留在这黑咕隆咚的山里,的确有点不是个事儿,再说她又说多给我点钱,看她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和瘦弱的身子,料想也没多重,便了点点头:“好,我背你下山。”

    她盯着我的眼睛:“不,我要你背我上山。”

    “姐,你脚都扭了,还上山玩儿?”

    “脚扭了也不耽误玩,我又不是去踢球啦,靓仔。”听她语气,好像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于是,我背起了她,她趴在我背后,几乎都感觉不到胸,只能感觉她的肘关节硌着我的肩膀,走了几步,总体上,就好像……背了一个稍微重一点儿的书包。倒也不是特别费劲,爬啊爬,她在后面只是趴着,也不说话,我忽然又有点儿害怕:该不会这个女人是个什么女鬼之类的,这才这么轻?会不会她趴在我后面鼓捣什么古怪?

    可这个恐惧还没等展开,我却发现我已经到了山顶,前面有两顶连在一起的蓝色帆布帐篷,占地有三十来米,一个光头在帐篷门口抽烟,从厚厚的帆布的缝隙里,可见透过来的一丝亮光,而在这个距离,里面的热闹吵嚷声,却是那帆布挡不住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奋斗(9)() 
罗姐不想走这最后几步,于是我背着她掀开帘子,本来我预计背着一个女人进去,大家肯定会投射来奇怪的目光,可是掀开帘子,只觉里面一股夹杂着烟味的冷气扑面而来,里里外外一共四桌子人,有一桌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这么背着罗姐进去,只能看见一群狂热的赌棍,却没有任何人注意我们。

    我看见一个空座,把罗姐放下来,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坐了过去,桌上有两个人好像认识她,跟她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一眼桌子,是一张简易的四腿方桌,上面铺了一张毯子,一个叼着烟的人正在整理彩色曲别针背花的姚记扑克。玩久了德州,这种普通的扑克牌看着还有点儿不习惯,什么都小了一号。

    看他们玩三张牌,还以为是炸金花,后来发现不对,原来是三公——在东北,三张牌的赌博几乎都是炸金花,三公极少有人玩;但南方好像三公更流行一些,听大金蛋也总提起。看了一会儿,感觉大小规则和炸金花有点儿接近,但是好像比炸金花稍微文明一点儿,炸金花不带封顶的话,一手牌输房子输地也有不少现实的例证。

    本来,我把罗姐放下来的时候,看她脸色,似乎还有些痛的样子,可上桌了几圈牌下来,已经变得红光满面,拍桌子,看手牌的疯狂劲头,倒是和澳门赌桌上的赵彤很是相似,或许女赌徒疯起来都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其实应该是‘所有赌徒疯起来都是一样的。’

    我看罗姐赌得投入,便想去一旁看看。罗姐见我离开,还以为我要走,便叫住我,让我别走,说是一会儿还得背她下山,我支吾了几句——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曾容光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有点儿懒得再背她下山,但嘴上也没拒绝,心理倒是想找个理由开溜。

    往两边走了走,发现另一张桌子也在赌这个三公,还有一张在玩牛牛,玩牛牛的桌子是一张圆桌,坐了一大圈人,桌上堆满了红色毛爷爷。我回忆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是说,地下赌场。在澳门的赌场是正规赌场。仔细想想,这两种赌场从核心驱动力来看,是一模一样的——什么奢华装修、专业荷官、政府注册,那都是表象,赌场真正的核心驱动力是什么?当然是赌徒啦。

    拿了一盒这个场子给免费提供的好日子烟,要烟的时候那个小弟还看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看,不就是蹭你们一包烟么?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曾容光说我可以找一个叫‘进哥’的人,管他要我带罗姐来的人头费。于是问了问那小弟,那小弟指了指旁边,我看靠帐篷角有一个男人,三十来岁年纪,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屁股挂在桌子上倚着,正在玩手机,对四周的喧哗似乎充耳不闻。

    我上去打了个招呼,进哥问名来意,往罗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也往那边看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罗姐的背影,还没等我回头,就觉手被他拉了一下,低头一看,手里已经被他塞了几张人民币。我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币角,是四百块。

    “谢谢哥,祝哥生意兴隆,事业……哥一看你就是事业成功人士,祝你事业辉煌!”

    进哥拍了拍我:“靓仔你说话倒是有趣,不过,我爱听。”说罢笑了笑,低头又自顾玩起手机。

    收了钱,我丝毫没有去试试手气的打算——上次在澳门最后那几把百家乐输了九千多以后,我认真思索了我之所以在澳门输光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德州的几次买牌失败,也不是读牌失误和败笔牌,而是最后在诱惑面前,乱了方寸,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原则,就像之前,我从不买保险,并一直坚持不买保险的原则,期间筹码虽波动大一点儿,但总体心里没乱。而那一天,我忽然自己推翻了这个原则,结果就把自己也带进了沟里,产生了买想买又不想买的迷茫凌乱念头,思路一乱,大败亏输自然也是难以避免。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定要经得起诱惑,在澳门再也不玩百家乐,要赌只玩德州,若德州不能稳定盈利,那么在纯凭运气的其他赌桌,我自然也没有能赢到钱的充分理由。若这点都不能自控,那就成了股票市场里很多原则天天变的散户:本来想长线持有,结果盈利了就变成短线投机;有的本想短线投机,结果被套了就自己说服自己变成了所谓‘长线投资者’,等个三五年解套了,赚三五个点也卖掉……

    既然已领了钱,那么曾容光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我可以回去了,想溜走,可是转念一想,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山之后我都不知身在何处。看来只能等罗姐赌完再蹭她车回去了。也不知道这姐姐要赌到几点才算完。

    把钱给了我的进哥已经恢复了入定状态,还在低玩手机,我瞥了一眼屏幕,见他在看小说,想起我手机里还没看完的小说,心想左右也是打发时间,看看小说也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内涵。于是我又点开了那本色情文学看了起来。

    还没看一会儿,却见有个人来找进哥,说是要‘拿两个’,我还以为是来拿烟,结果那人要拿的竟然是钱,从进哥和那个人短暂的沟通来看,这进哥……竟然是这个场子里放高利贷的。靠,真是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竟然是放高利贷的?

    那人拿了钱,回了赌桌又战去了,这利息真乖乖不得了,日息三个点。这么算起来一个月翻倍,真是服了,只是这进哥看起来文质彬彬,若是这群人借了钱不还,那进哥怎么处理呢?拎着一把大砍刀上门讨债?这个……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啊。

第一百五十章奋斗(10)() 
可能是我看进哥的眼神有点儿发愣,进哥也注意到了,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哥原来是这里放数的,我还以为,还以为……赌场里面放贷的都是那种……”我说着比划了一下五大三粗的感觉。

    “为什么非要那样呢?现在都讲和气生财。”

    “那要是放出去的钱要不回来,电视上演的,都是那种人去讨债。”

    进哥笑了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愿意那样要钱的。”我看他笑容温文尔雅人畜无害,倒是更像一个普通的办公室白领。又想起很多电影里面,黑帮头目也有温文尔雅的——但是做起事情来一般心狠手辣,心想或许这个进哥就是这样的人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跟他闲聊了几句——主要是我一个人呆着有点儿无聊。还是感觉这个进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放高利贷的,想到这里,我回忆了一下,好像在此之前,我也从没认识过一个放高利贷的——噢,或许做小贷公司的老那勉强算是个放高利贷的。但是老那那个老哥感觉人挺热心肠的,倒是一点儿也不招人烦,会不会说,做信贷这个行业的人其实都是比较容易相处的?

    “哥,你也爱看小说?你在看什么呢?”

    “《失乐园》,渡边淳一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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