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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病床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冲妇人大吼,仿佛把这四年来的委屈一并喊出口。
对于杜衡来说,这四年很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我不是非得要和你们一样,去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才算是个正常人!”他气得身子直颤,顾不得手背扎着的针头,情绪激动地腾起身冲她嘶吼。因愤怒红了眼,怒瞪着妇人,吼道:“四年来你们真的有考虑过我吗?真的是为了我好会是这样吗?”
我们不是家人吗?怎么你们只会口头上说心疼我啊?
“这四年我活得像个废人,有谁真的关心过我了?我只不过是喜欢男人,大家都把我当作神经病,每个人都躲我躲得远远的。”杜衡冷笑,冷不丁的瞧着眼前脸色渐渐发白的妇人,“哥跟你们说了我的事,哪又怎么样?你和爸真的当回事了吗?这次来又是要给我安排什么大家闺秀?等着我出院来见面是吗?”
杜衡原本不相信自己母亲会做到这种地步,要是真的心疼他的话,难道不是会体谅他吗?怎么会变相劝他去当个正常人呢?他又哪里不正常了?
嘶吼完,杜衡整个人冷静下来,刚才太过激动牵扯到手背的针头,血慢慢地从手背上滑过,等血滴到地板时,杜衡才反应自己太过激动,一下子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还在流血的手背,有些不知所措。
妇人显然被杜衡的举动给吓坏了,呆愣的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杜衡。
手背传来阵阵疼痛,杜衡咬了咬牙,慌乱扯着桌上的纸巾欲要以这种方式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殊不知他越是用力擦拭,血越是流得快。
“怎么止不住啊,我……”
杜衡慌张的扯了好几张纸巾,白色的纸巾染上鲜红的血,手背上的孔却没有半分要止住的意思。
这一幕被刚过来的贺容琛看到了,快步朝杜衡走去,一把抓过杜衡的手,制止他手里的动作,大吼:“你在干什么!”
他一进门就看见杜衡像是疯了一样拿纸巾用力的擦拭自己的手背,手背被擦红了还依旧在那使劲擦。贺容琛皱着眉,看着杜衡那被擦得发红的手,大声呵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没看见红了吗?”
被吼的人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人红了眼眶,动了动唇,小声叨念:“血止不住啊,贺容琛,它止不住……”
这手背上的血丝毫不受控制的肆意流出,杜衡吃痛的看着贺容琛,像极了个做错事的小孩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样。
贺容琛将杜衡拥入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杜衡的后背,柔声着怀里情绪未散的病人:“没事的,我给你拿止血贴贴着,止得了的。”说着,贺容琛从兜里掏出几张未开封的止血贴,撕下其中一张,贴在杜衡受伤的手背上。
贴好止血贴以后,贺容琛拿着纸巾湿了点水替杜衡擦拭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将那陷入指缝的血迹,一一擦掉。
贺容琛让杜衡乖乖坐在病床上,一边帮杜衡擦拭手背,一边问他疼不疼。
“疼吗?”
“疼。”
“知道疼还这么用力擦,你是觉得自己是铁皮做的是吗?”贺容琛小声责怪,要是他来早一步,杜衡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荒诞的事来。贺容琛根本顾不上旁边的妇人,只能先安抚杜衡的情绪。
这段时间杜衡情绪很激动,司裕也说过了,越到后面的化疗,病人的情绪越不稳定。
被责骂的人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任由眼前的男人替他清理伤口。他垂眸看着贺容琛,在听到贺容琛的声音,让他安心很多,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以后冷静一点。”贺容琛说着,低低的亲了亲那刚贴了止血贴的手背,“别让自己受伤了,不然很疼的。”
温柔的话语都具有神奇的魔力。
这句话杜衡好像真的听进心里去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忽然,他抬头看着站在原地还没有走的妇人,尴尬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又垂下脑袋,不再抬头。
贺容琛自然是注意到杜衡的这个小动作,回头看了看妇人,对杜衡说:“我现在出去一下,我去把医生叫过来给你重新上针。”刚才扎进手背的针被杜衡一激动给扯坏了,可吊瓶里的盐水还没有打完,贺容琛只好替杜衡收拾这残局。
杜衡点头。
劝好了杜衡,贺容琛起身看了看妇人,冲她一笑:“伯母,方便出去聊一聊吗?”
第267章 就这么一回()
贺容琛跟杜母一同出了病房,他先是去叫护士给杜衡换吊瓶,而后便跟杜母到医院后面的花园走走。
说实在的贺容琛不怎么喜欢跟长辈聊天,况且还是这种不待见他的长辈,他更加没辙。
他向来嘴巴不甜,不知道该如何讨好长辈,论会讲话,还是杜衡比他强。
他刚才也是有听到杜衡跟她的争执,杜衡的情绪过激,贺容琛不好让她们俩再单独相处。
“伯母,您别太在意刚才的事,杜衡刚刚做完化疗,情绪不太好,很容易激动。”贺容琛先是替杜衡道歉,见妇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继续道:“他……今天刚做完第四次化疗,情况还算是乐观吧。您别看他跟您吵架好像是中气十足的,前几次做完化疗的时候,他上吐下泻的,有时半夜还会流鼻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几次杜衡做完化疗,大半夜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贺容琛很心疼,可是心疼归心疼,对杜衡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他帮不到杜衡,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知道您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来讨好您。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得罪您,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听完。”
贺容琛一本正色的看着妇人,妇人微微点头,示意要贺容琛说下去。
“我和杜衡都很想得到你们的认同,两个男人在一起图什么?我不能给他什么保障,甚至连孩子都没办法给他。光是外人听到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就已经够荒谬了,那些难听的话,杜衡比我听得要多。”
贺容琛淡淡的说着,提起杜衡以前的事,他总觉得愧疚。
如果以前早一点知道,早一点注意到杜衡这个人的话,他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我和他大学才认识,那会杜衡在大学里常常被人在背地里说一些难听的话,那些话他是知道的,也有些人会当着他面做一些下流的动作。”那些难听的话,令人难堪的事,杜衡知道的多了。贺容琛很心疼,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谁都不愿意接近他,生怕他有什么传染病。”
大学里大家都明面上跟杜衡关系很好,在背地里骂他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虽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但我也没有帮到他。”眸子一暗,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愧疚,“我和那群人一样,坏透了,都以为杜衡不是什么正经的人。我也对他说了很多让他难过的话,甚至比那些人还要坏。”
对杜衡以前做的事情有多过分,贺容琛现在就有多后悔,悔到肠子都悔青了。
“杜衡是个很勇敢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并不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是见多了听多了那些事情,麻木了。”
杜衡刚和他在一起那会儿,和他出门都不愿意跟他亲密些,只要路人投来视线,杜衡就会立马离他远远的。
好几次他们都因为这些事而吵架,那时候贺容琛不能理解杜衡,等到理解杜衡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一直不愿意带我去见你们,我也跟他闹脾气,闹了以后,他才告诉我原因。”那时候贺容琛足足一个星期没有跟杜衡说话,不管杜衡怎么哄他,怎么逗他,贺容琛都不肯理他。
后面听到杜衡说起那些缘由,贺容琛后悔了,心疼的抱住杜衡,抱了很久。
“他说舍不得我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说到这里,贺容琛不由轻叹一声,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红,“您说他不好吧。他对我特别好,对我比对自己还要好。所以我特别想对他好。”
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如杜衡对他一半好。
“其实我也不懂,喜欢男人真的这么丢人吗?”贺容琛哑着嗓子问,他已经弄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您认同我,我只想跟杜衡待在一起。我们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奇怪吗?只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想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罢了。
“你们现在会这么想,过几年就不会了。”杜母淡淡地说道,“你们怎么会有一个人先放弃,总会去成家,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的。”
她只不过不想看到杜衡一直执着下去,最后在她死去后无法看到杜衡安稳的过日子罢了。
“可我喜欢他,我不会结婚的。”
妇人摇了摇头,缓缓道:“你现在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们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你现在可以保证,那过几年呢?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喜欢过了以后呢?我的杜衡还是喜欢你,你真的能保证你还喜欢他吗?”
她是知道贺容琛这个人,很早就知道杜衡喜欢这么一个人,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个结果。
杜衡爱的太小心翼翼了,她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很心疼,想要帮帮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不会爱杜衡这么久的。”杜母看着眼眶微微发红的贺容琛,有些于心不忍,“你爱杜衡爱得比他多吗?你能让他不再受伤吗?”
贺容琛能够做到吗?
“我能。”贺容琛坚定的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再让他受伤的了,我比谁都要爱他。”
他现在舍不得见杜衡一点疼,杜衡疼了,他也会跟着心疼。
贺容琛突然跪在地上,恳求的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妇人,目光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