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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开始吐了。”杜衡抿了抿唇，有意无意的略过一些重点。
他就是怕司裕会问出些什么，怕司裕问他，他忍不住就说漏嘴了。
“吐了？”司裕微微皱眉，“你怎么就吐了？最近吃错东西了？”
“不是，就平常反胃嘛。”杜衡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胃翻滚着不舒适的异样。杜衡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他不敢告诉司裕自己的事。
“真的？”司裕显然不太相信他这句话，放下手中的笔，挺直了腰杆正视杜衡，“你不是说你去做了体检报告吗？报告上说了什么？和我说说。”
“一切正常。”
“别骗我，杜衡。”
杜衡张了张嘴，心虚的视线被司裕狠狠地瞪着，什么也说不出了。
之前他的事情就已经够麻烦司裕的了。
他知道，司裕一直对自己帮不了他忙而感到愧疚。
司裕知道四年前他生病就一直很担心，包括这几年也是为了杜衡好，才下定决心当医生。
杜衡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慢慢问道：“司裕，你说颅内肿瘤复发的几率高吗？”
说这话的人眼神暗了暗，他一向不信命，他不信自己天生就会倒大霉，不相信自己活该的这种病。
四年前知道自己得了颅内肿瘤，那又怎么样？他也撑过来了。
四年前贺容琛喜欢那个人，那又怎么样？杜衡勉强也算是和贺容琛交往过。
之前他的主治医生也说过他的复发率不高，可四年后偏偏就出了这么一辙。
“司裕，你知道我的，我不信命的。”杜衡舔了舔干涩的唇，喉咙像是冒火般难受。难过的眉头紧蹙，心也跟着扭在一起，他笑了笑：“可它偏偏跟我开了个玩笑。”
他不信命，可命运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这玩笑让杜衡再也笑不出来。
颅内肿瘤而已，他跟病魔斗争得不止不休，最后还是赢了。
他喜欢贺容琛，知道贺容琛喜欢着心里的白月光，可他偏不信，他偏要去勉强。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你说我是不是罪孽深重啊？”
惨白的笑意让司裕没办法将心里话说出口，只是看着杜衡，静静地看着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尝试理解杜衡。
“可我一直在勉强，勉强到最后……还是像原样。”
杜衡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感觉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他喜欢贺容琛，喜欢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放弃了，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执着的事物，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想过去治疗，但我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撑过去。”说着，原本不太舒服的身子颤得厉害，“之前那医生说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还可以活十年。”
上一次还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这一次呢？”杜衡缓缓抬起头看向司裕，眸子里悲伤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我还能活十年吗？”
化疗的疼痛，到现在杜衡还记忆犹新。
他怕疼，那种疼痛疼得钻心刺骨，撕心裂肺的疼。
一直默默听杜衡说完话的司裕，想了很久，淡淡的说：“做手术吧，杜衡。”
他不希望杜衡放弃一线生机，他希望杜衡好好的。
“我们不去想其他的，先做了手术，之后再想。”
微凉的手被温热的手掌裹在手心里，心里涌入一丝暖意，随即冲司裕笑笑，又道：“我没事的，我知道手术要紧。我也只是偶尔想说说丧气话罢了。”
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是这段时间太委屈了。很多事情他没办法跟司裕好好说出口，关于贺容琛的事，怎么都让人难过。
“嗯。”
知道杜衡的想法的司裕稍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苍白无力的笑意，不禁狠狠地心疼一番。
杜衡这个人啊，就是太爱了。
喜欢的人，都是不对的人。
现在的杜衡比以前好说话多了，以前的杜衡顽固、执拗，任何话都劝不听。
他喜欢孟方榕的时候，司裕就知道了。刚开始知道自己朋友是gay多少有些抵触，可是后来慢慢的也接受了。
杜衡喜欢孟方榕，他的喜欢跟普通男女之间的喜欢一样。
那个时候的杜衡，一心只想着跟孟方榕计划着未来。
他说，孟方榕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看得出杜衡在说起孟方榕的时候，嘴角止不住的骄傲。
后来，两人分手，知道孟方榕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杜衡，司裕比杜衡更生气。
“那种人你还喜欢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杜衡怒吼，对杜衡的愚昧、顽固的恼怒。
杜衡耷拉着脑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别处。
“你喜欢他什么？”
“他很温柔……”轻飘飘的一句话，最后一个字眼说出来都费劲力气。
孟方榕确实很温柔，把杜衡照顾的妥妥帖帖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是对他无微不至。
现在，杜衡喜欢的那个贺容琛，就连之前的孟方榕半点都比不上，连对他温柔都谈不上。
他就搞不懂了，搞不懂杜衡到底喜欢贺容琛什么。
“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司裕无意问起贺容琛，杜衡一怔，悄悄地将视线移到别处，不太愿意回答。
他和贺容琛，只不过是回到原来的关系罢了。
司裕一眼看穿杜衡那些小心思，不轻不重的揭穿：“分了？”
杜衡心像被割了一刀一样，血不停地往外渗。
杜衡咬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对。”
司裕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我……不想放开。”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委屈，跟司裕摊开说。
“我真的不想……真的喜欢他。”
第125章 破罐子破摔（）
如果一开始贺容琛没说过那些话的话，他起码连期望都没有，还能当作贺容琛不知道他的心意，还能默默的喜欢。
“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杜衡摆了摆手，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我现在只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好了。”
“这样你会累的。”司裕明白杜衡的想法，尊重他的想法，但又不想这么明白杜衡。
太过明白杜衡的为人，才清楚的知道杜衡这么多年爱过的人，都爱而不得。
杜衡爱的太卑微了，喜欢贺容琛之后，爱到骨子里，贺容琛的一些话都能让他疼得骨子发疼。
一言一句都能让他痛得难以忍受。
“喜欢了这么多年，让我放弃，真的做不到。”杜衡心头狠狠一抽，为难的露出苦笑。
如果哪天贺容琛回心转意了么？
杜衡想了想，又不禁觉得自己可能是病傻了，竟然会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两人说了这么多，后面见杜衡没什么心情，便不再怎么聊天。
“对了，”杜衡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别跟我哥说。”
“嗯……”
“什么不能说？”
忽然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熟悉的让杜衡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僵直了身子，完全不敢回头。
说曹操曹操到，杜衍刚回来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顺路去医院帮杜父拿药。
刚踏进司裕的诊室，就听到两人的谈话。听到杜衡让司裕瞒着他什么，杜衍看着背过身子的杜衡，直直的在他身上打量。
“说说看，有什么我不能知道？”杜衍抱着手，一会儿看看司裕，一会儿看看杜衡。
司裕不敢说话，默默低着头。
见两人默契的当哑巴，眉眼透着淡淡的愠怒，冷冷的质问：“怎么？都装哑巴？”
说着，眼神又回到自己弟弟身上。
“杜衡，你说。”
“……没事。”杜衡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回头笑着看向杜衍，“哥，你怎么……”
刚想客套的寒暄几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衍的话率先堵住了。
“怎么了？又不舒服？”杜衍看着杜衡苍白的脸，眉头紧皱，一把抓住杜衡的手，强迫他看向自己，“干嘛了？”
“哥……”杜衡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杜衍一眼就看出杜衡的异样，担心的情绪油然而生。
“到底怎么回事？”才多久没见杜衡了，又变得这幅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杜衡紧闭着唇，什么也不吭声。
“那个人呢？”知道自己弟弟不妥，杜衍完全冷静不下来，第一反应则是觉得肯定是贺容琛欺负杜衡了。“你生病了，他知不知道？”
“又不是很严重，哥你别小题大做了。”杜衡被杜衍这莫名的迁怒弄得很火大，一肚子火气不知道怎么宣泄出来。
“那个人真的喜欢你？”杜衍质问道，“喜欢你会让你变成这幅鬼样子？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啊！你到底是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你才开心吗？”
“我做错了什么吗？”杜衡看着杜衍，心生不满。
他知道杜衍一直看他不顺眼，尤其是知道他是同性恋之后，意见更大了。
“我自己做什么我最清楚。”杜衡一瞬不瞬的看着不知道发什么脾气的杜衍，“四年前都不管我，现在也别管我这么多了。”
“你说什……！”
“我知道你觉得我丢人，没关系。”杜衡看着杜衍，心凉一片，“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你也不要觉得是为了我好而说这些。”
他这几年一直都是自己过来的，杜衍又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了他了？
什么时候杜衍又开始以哥哥的身份自居了。
杜衡没有在司裕那里多待，跟司裕说了电话联系以后就离开了。他怕再在那里待下去，他会跟杜衍吵起来。
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从医院出来，杜衡突然觉得有些冷。一阵寒风袭及全身，冷得不禁打了个哆嗦。
满肚子憋屈瞬间说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