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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唇畔还残留的星点青黑血迹,却让人看着总觉心惊。
自打走进青鸾的闺房,苍墨白浑身的神经就已瞬间绷紧,抿着唇角走到榻前,看着昏迷中气息微弱的青鸾,顿时心里一沉。
青黑色的血迹,显然是中了毒的征兆。
“把脉。”苍凤修淡淡开口,嗓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苍墨白拿起青鸾露在锦被外的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青鸾的腕脉,苍墨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只是虚惊一场,否则心里沉沉,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感觉到来自窗畔前苍凤修面无表情的眸光,仿佛刺骨的北风刮着脊背,带来一阵阵冷彻心扉的寒意。
苍墨白心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指尖下传来的脉动是那么清晰,却又是那么虚软无力,明明白白地告知了一个让人心慌意乱的结果,苍墨白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青鸾的手塞进了锦被下,缓缓站直了身子。
苍凤修淡漠的不含一丝情绪的眸光,仿佛不经意地落在他面上,带来一阵阵透心的凉意。
“情况如何?”清雅低沉的嗓音,却是淡到漠然的语调。
苍墨白一瞬间抿紧了唇,眸光不自觉垂下,不敢与他对视,“丹田被毒素摧毁,性命无碍。”
闻言,苍凤修眸色骤冷,眼底冰芒乍现。
苍墨白脊背一抽,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垂着眼沉默。
视线从他面上移开,微微转头,苍凤修看着床榻上如孩子一般静静沉睡的青鸾,半晌没有说话。
而此时,摄政王的旨意早已传到了宫里太医院,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太医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包括太医院的首席洪御医亲自出马,顺着谢言灏的指示,十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踩着楼梯走上了梅苑小楼。
在宫里当差久了的老御医,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辨别风向,这小楼上气氛凝结,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详气息,让见多了生死狂澜的老家伙也忍不住一阵腿软。
恭敬地朝苍凤修和苍墨白行了礼之后,御医们简单问了一句——自然,是对着看起来斯文温和的谢言灏问的,在对方示意下走向床榻,然后轮流把脉。
个个面上胆战心惊,却在把完脉之后仿佛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苍凤修负手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面上几不可察的神色变化,待到最后一个人诊脉结束,才淡淡道:“情况怎么样?”
“回禀摄政王,郡主并无大碍。”首席御医躬身回报,表情已不若先前紧张不安,“只是气海穴受了损伤,不能动武,并无没有性命之忧。”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表示他们的诊断结果相同。
与苍墨白诊断的结果,也一样。
练武之人皆熟知丹田的重要性,以及对毒药亦有一定的认知,他们贯说丹田,而御医则称之为气海穴。
在太医们看来,一个女子气海穴受损,也不过是身子亏损体质弱些罢了,以后静心调养,多用些温补的药材,便没什么大碍。
他们压根不会想到,青鸾并不是一般娇弱的大家闺秀,而是个练武的女子,气海穴毁了,与一个武功高手突然间武功全废了没什么区别,这样的打击,足以毁了一个人所有的信念和希望,而就此变得消沉。
苍凤修面色冷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彻骨寒气。
谢言灏眸光淡淡扫了这些年纪一大把的御医们一眼,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苍墨白同样为青鸾把了脉,得出了与太医们相同的结论。但不同的却是,他绝不敢在苍凤修面前做同样的禀报。
并无大碍?
对于铁了心要当大将军的青鸾来说,气海穴受损伤只怕比性命交关更严重。
而摄政王对青鸾的特别,以及带她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培养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绝不仅仅想收一个养女而已——他们居然敢说并无大碍?
气海穴受损,青鸾的丹田空虚无力,再也不能凝聚内力,所学的武功将形同虚设。
简而言之,就是她将彻底沦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法练武,更不可能成为文武双全的女将军。
“并无大碍?”苍凤修瞥了一眼低眉垂眼的几个御医,“青鸾体内有毒,如果造成她气海受伤的原因就是毒素引起,那你们告诉本王,这是什么毒?有无治愈的办法?”
苍凤修此话一出,苍墨白不由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而御医们却像是比赛谁的速度快似的,十几个人扑通扑通,齐齐跪下请罪,
“臣等该死!”
“臣等无能!”
洪太医道:“请摄政王殿下恕罪,此种毒素乃江湖人所用,臣等从未见过,只是曾听闻,这种毒气味温淡却药性强烈,让人防不胜防。一旦进入体内,气海穴破,则毒素在郡主体内便会自动消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药物可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苍墨白心头一颤,缓缓握紧了手。
第100章 阴沟翻船3()
此时此刻,梅苑小楼下早已聚集了一群人。
面色苍白的落雁和凝玉两个侍女,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海岩和苍静雪,还有面色凝重的风城,以及站在楼梯上的金羽、银翼。
摄政王府的郡主中毒,这件事若要真正追究起来,足以造成整座帝都的震动。
摄政王一怒,上至官员,下至平民,谁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可与摄政王的愤怒相比,苍静雪和海岩所关心的却是,青鸾是不是当真从此无法习武了?
相识至今不过短短一月,苍静雪却比谁都要明白,青鸾看似轻狂自负下言语的执着,当大将军起初或许只不过是她心血来潮时突然生出的想法,彼时这个想法还没有坚定到成为可以她的信念。
可当这个想法逐渐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并且在自己所在乎的人面前做了承诺之后,信念慢慢成了志在必得的目标,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做的准备,这一生都不会轻易改变。
从认识凤青鸾开始,苍静雪就毫不怀疑,她一定可以成为苍宇皇朝独一无二的传奇女将军——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最关键的一步尚未踏出去,就有人提前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一般,让她阴沟里翻了船。
小楼上,空气僵滞了良久,苍凤修淡淡道:“郡主身子不适是因水土不服造成,中毒一事任何人不许泄露半句。”
“臣等不敢。”众御医恭敬叩首,惶恐地称是。
“言灏。”清雅的嗓音沉沉响起,苍凤修偏首,雍容脱俗的面容沉静如冬日结冰的湖面,冷冽异常,“青鸾所中之毒,是江湖上破练武之人气海穴最有效的一种手法,本王记得这种毒是出自穆家堡世代家传的秘药,什么时候横行到宫里了?”
话音落下,苍墨白和谢言灏齐齐一惊。
横行到宫里?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笃定是谁对青鸾动的手,而无需详细调查一番了?
“宫里并没有这种药,这种毒出自穆家堡。”沉默得并不太久,谢言灏便低着头恭敬地回道,“穆州城因为与帝都相隔甚远,隐隐有一种天高皇帝远的无惧,穆家堡堡主穆清远在穆州城是个雄霸一方的江湖人物,每年上缴至州城的税银少说也有几百万两,而穆州城城主的夫人,是霍太妃的远房表姐,穆州城真正掌权的人就是这个城主夫人,她与穆家堡之间,存在着割不断的利益关系。”
一个是朝廷官员,管辖一方水土,一个是江湖上势力显赫的家族,这两者之间却存在着切割不断的利益关系?
而霍太妃与远在天边的穆家堡也能扯上关系,倒足见她的手段不凡。
苍凤修嘴角淡勾,笑意冰冷,“本王这几年忙着整顿朝廷与边关,倒是把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给纵容得无法无天了。”
苍墨白默默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心里咕哝了一句,自己也算是个江湖莽夫吧?这种类似于含沙射影的说法,是会让人误会的知不知道?
年纪一大把的御医们已经齐齐噤若寒蝉了,个个头颅垂得不能再垂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摄政王身上北风凛冽的寒气了。
在心里祈祷老天爷,祈求各路神仙路过相救,让摄政王发发慈悲,绕过他们吧,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经不起惊吓。
也不知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还是苍凤修听到了他们的祈祷,视线一转,淡淡道:“替郡主开些补身子的方子,强筋键骨尤为重要,洪太医,这件事你亲自经手,开药抓药煎药,皆由你一手包办,其他任何人不许过问丝毫,这两日委屈你一下。”
“老臣遵旨,老臣不敢。”
“都回去吧。”
众御医齐齐松了口气,鱼贯下了小楼,转身离开了王府。
苍凤修负手,缓缓走出了内室,站到露天台的凭栏处,幽深的眸底冰浪翻涌,儒雅清冷的眉宇间隐含丝缕冰雪之气,开口时语气亦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苍墨白,你身为凤衣楼楼主,穆家堡的事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刚刚跟着走出来就听到一番毫不留情的质问,苍墨白面色猝变,纵然从谢言灏口中甫一说出穆家堡时他就预感不妙,却到底没想到算账问罪来得如此之快,让他连丝毫解释与狡辩的借口都想不出来。
小楼下几人见到御医们离开,又见到苍凤修出来,本下意识地想开口询问,然而苍凤修冷冷的一句话,让他们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
“苍墨白,本王在等你回答。”连名带姓的称呼,冷静得让人心神剧颤的语调,如一记重锤砸进心里,分量重得叫人几乎无法承受。
苍墨白脸色苍白,低着头,在苍凤修身后一点一点矮下了身子,终至双膝落地,“属下失职,甘受严惩。”
谢言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