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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泽照这一行人里,古谷的母后当进入瀑布山的领路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前面的路有些崎岖迂回,从瀑布山的山底拾级而上的时候,更是费力地每迈出一步都艰难的要死。越是靠近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冰山的瀑布山,空气的温度越是低的吓人。
信天鸟虽然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信天鸟的体格,但是由于信天鸟还没经历过什么磨炼,它的骨骼和体力都还没有一个以成年信天鸟自居十几年的信天鸟那样沉稳有力。而且还是在如此低冷的天气里,它自己独自飞翔的时候已经有几分吃力了,更别提要负荷另一个人的体重了。所以古谷,泽照和古谷的母后也是心照不宣地选择徒步跋涉,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瀑布山的山底,再从山底朝着瀑布山的山顶进发。
瀑布山山底下的冰雪,已经淹没了古谷的膝盖,更是到了泽照的腰部。古谷和泽照以及古谷的母后肩并肩,手牵着手的齐头并进。
在古谷记事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母后这么近距离地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就算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就算古谷和自己的母后之间还隔着一个泽照,但是古谷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和自己母后的亲近。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回吧,如果古谷在这次雪山中跋涉的过程中,不幸死去了,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每走一步,古谷都能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动荡不安的,似乎随时都会地裂山崩,使她们一行人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古谷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有生以来似乎第一次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母爱,古谷打心眼里是舍不得死去的。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舍不得去死。
渐渐地,古谷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后不让她们轻易地使用内力,因为在动荡不安的瀑布山里面,如果随便使用内力的话,很有可能会打乱正好瀑布山内部的平衡,导致雪崩。如果雪崩了的话,她们所有人都会无法幸免地被埋葬在瀑布山的冰雪里面。
然而,为什么瀑布山里的氛围是如此的动荡不安呢,古谷却是一无所知。
越往瀑布山的山顶逼近,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少,但是冰冷的空气也是越来越寒气逼人。冷冰冰硬邦邦的冰雪灌满了古谷衣服的下摆,她的脸一如既往地冰冷,如同一座冰山。古谷冰冷麻木的双脚似乎已经完全冻僵了,没每迈出一步,都好像是在脚踝上拖着一块重达千斤的大铁锭。
泽照的小脸因为深入骨髓的冰冷而不由自主地皱巴巴的,若不是泽照天生就是一个很倔强的小男孩,从来不习惯在别人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尤其是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和脆弱,想必此刻的他早已经难以承受地嚎啕大哭了。
古谷的母后走在最前面,脸上看上去还算很平淡,但是心里早已经因为回忆往事而变得波涛汹涌,风云变幻了。
想当年,高古谷和袁小蝶还是一对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的时候,她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至少要来瀑布山三次。袁小蝶不常去古谷镇,一来是因为古谷镇的管理比较严苛,若不是住在古谷镇里的人,很难进入的古谷镇里而来,那段时间,当袁小蝶知道高古谷的愿望是想要种植出已经绝迹了的蝶恋花的时候,袁小蝶便一声不吭地暗地里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希望找出种植已经灭绝的蝶恋花的种植的方法,好帮助高古谷完成她的心愿。
袁小蝶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完成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在那段尝试了千百种培育已经灭绝的蝶恋花无果之后,袁小蝶更是屡败屡战地疯狂尝试崭新的办法,无论她所使用的方法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荒诞无稽,只要是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可能,袁小蝶都会用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去尝试它。
袁小蝶疯狂寻找培育蝶恋花的方法这件事情,几乎占据了袁小蝶除了睡觉之外所有的时间。对于一个从小研习医学的袁小蝶而言,她很清楚一个完美的睡眠对一个人保持健康的体魄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除了尽量的睡够时间之外,袁小蝶可以说是一头扎进了自己定制的目标里去了。
第221章()
对于瀑布山,高古谷最最熟悉的地方除了断情崖之外就是整个瀑布山真正的山顶“无涯顶”了。
记忆中,袁小蝶最喜欢的地方除了断情崖之外,另一个也是无涯顶。每当袁小蝶心情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会花上一天甚至是好几天的时间寸步不离守护在断情崖的那个镌刻着“断情崖”三个血红色大字的石碑上。每当袁小蝶心情愉快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独自爬上瀑布山的最高端的无涯顶,悠哉悠哉地欣赏日落和日出。
和袁小蝶相处久了之后,高古谷发现单单是看袁小蝶身处的地点,就可以快速而准确的判断出袁小蝶此时的心情如何。
其实,袁小蝶是一个非常简单,非常纯粹的女孩子,就像高古谷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袁小蝶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甚至有些可怕。这些人的代表人物就是平日口无遮拦,用词尖酸刻薄的大嘴巴。
大嘴巴本来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厉害角色,她甚至从来就没有把注定要成为古谷镇的继承人的高古谷放在眼里过,但是她却是打心底里害怕袁小蝶的。
无涯顶上的地面和其他的山顶上的地面比起来,还算是平坦的。那些比较平坦的领域就像是一个可以同时容纳一千个人盘腿席地而坐的操场。
无涯顶其实是风掣鸟栖息的地方。无涯顶的表面上长着一层绿幽幽的类似于小草的植被,低矮的植被上偶尔会开出一朵朵洁白如雪的小花。
每天夜深的时候,在四处飞翔着的风掣鸟就会飞回瀑布山的无涯顶,心满意足地躺在软绵绵暖融融的低矮的植被上面,在风掣鸟躺在无涯顶低矮的植被上一边舒服地睡着,一边喜滋滋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梦的时候,它们往往会下出一个个的风掣鸟的鸟蛋来。
袁小蝶最喜欢地就是在一天的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自己独自爬上无涯顶,第一个见证无涯顶的低矮植被里在一夜的时间又新增了几颗风掣鸟的鸟蛋。如果低矮的植被开出了细小的洁白的花朵,则说明经过一夜的时间,无涯顶低矮的植被里又新增了风掣鸟的鸟蛋。而且新开了几朵洁白的小花,则是代表新增了几颗风掣鸟的鸟蛋。如果无涯顶低矮的植被没有开出细小的洁白花朵的话,则说明经过一夜的时间,并没有新增风掣鸟的鸟蛋。
只在无涯顶上生长着的低矮的植被,名字叫一夜枯荣。顾名思义,一夜枯荣的意思是无涯顶上低矮的植被开出的花朵会在前一夜里开放,然后在当夜就枯萎了。所以,一夜之后,如果一夜枯荣开出了细小却洁白如雪的花朵的时候,就说明又有几只风掣鸟在夜间的时候生下了几颗鸟蛋。
风掣鸟的鸟蛋也像只生长在古谷镇里的信天鸟的鸟蛋一样,是乳白色的。在清晨温暖的光线里,乳白色的鸟蛋温顺地躺在开着细小洁白花朵的一夜枯荣上面,如同珍珠一般光芒万丈。
袁小蝶生平最喜欢做的几件事情,第一个是长时间地呆在断情崖,陪伴着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一起同呼吸共命运。第二件事情是,一个人在崭新的一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精神抖擞地爬到无涯顶上来欣赏日出,在傍晚的暮色里,一个人神情安详的观看落日。袁小蝶最喜欢做的第三件事情是,亲手把无涯顶上一夜枯荣的低矮的植被里,把一颗颗乳白色的风掣鸟的鸟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然后带到断情崖上去,用自己特制的丹药使风掣鸟的鸟蛋孵化出一只只稚嫩可爱的风掣鸟的雏鸟来。
袁小蝶之所以费很大的功夫把生长在无涯顶上的风掣鸟的乳白色的鸟蛋转移到断情崖上来,主要是希望在自己不在断情崖的时候,这些在断情崖破壳而出的风掣鸟能够由衷地把断情崖当做自己永远的家,然后永远地陪伴在袁小蝶母后的亡灵旁边,不让她孤单寂寞。
当然,袁小蝶曾经最喜欢做的第四件事情,就是和高古谷在一起。用袁小蝶的话来说,就是高古谷是这个尔虞我诈对我世界上难得的单纯又可爱的人,和她在一起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三思而后行,害怕万一哪一句话说错了就会遭到别人的打击报复。
和高古谷在一起的时候,袁小蝶总是会感到既轻松又自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那就干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干坐着,但是即使是一句话也不说的沉默着,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尴尬呢?
这是袁小蝶曾经最喜欢做的第四件事情,现在,和高古谷在一起玩耍,一起修习高深莫测的医学,一起看日出日落这些事情,想必应该是袁小蝶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了吧?
每一次艰难地抬起沉重麻木的腿,然后又落下的时候,冰冷的地面上总是响起清脆的响声,仿佛是骨骼碎裂的时候发出的脆响,令人心惊肉跳。清脆的在空荡荡冷冰冰的瀑布山里回荡着,形成空洞的回音再次反弹到人的耳膜里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有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一个黑暗冰冷的铁锤,在脆弱敏感的耳膜里不停地敲打一样。
一下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耳朵里已经嗡嗡作响了,但是那只紧紧握住一把冰冷铁锤的有力的大手,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时而尖锐时而钝重的疼痛,无穷无尽地无限蔓延,漫天席卷的悲伤无限蔓延。
高古谷突然停住前进的脚步,悠然地抬起头来,用一双饱经风霜满是凄楚的眼睛看了看前方,再走几十步左拐弯的地方就是断情崖了,是要直接朝着最终的目的地“无涯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