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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古谷,像一座冰雕一样无法动弹。一场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下在心里面。粗重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敲打着心脏的表面。身体的某处陷下去一小块、再一小块,从此坑坑洼洼,再也无法恢复平整。
“月皇暴毙,并不表示从此以后你就是古谷镇的主宰者。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罢了。”站在远处一直在旁观的忍阿让,终于忍无可忍。他以肉眼几乎无法察别的速度,瞬间移动到古莲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忍阿让说话的时候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笑意地招架着古莲迎面而来的凶狠无比的目光。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的月光体变形出的一条小游鱼,乖乖地趴附在阿让的眉毛里。细小的鱼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是受到了惊吓。虽然此刻的忍阿让一脸微笑的样子,但是小游鱼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内心深处早已郁积了一股怒气。
一直跟随在古莲身后的血凌空,随即走到古莲的前面。他眼神怪异地瞪视着忍阿让,咧开的嘴角却挂着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怎么,你想步你父皇的后尘吗?……有时候你真应该跟你的好哥哥好好学习一下,别太自不量力了。”血凌空手里随意把玩着一片血红色的花瓣,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稚嫩的血红色花瓣在血凌空拇指和食指间不断地揉搓中,迅速走向枯萎,变成一粒皱巴巴的种子。然而当血凌空松开两指的时候,皱而坚硬的种子掉落在血凌空的掌心里,迅速地破壳而出。长成一株带刺的植物,植物的顶端开出一朵妖艳的花朵,一整个过程几乎都在一眨眼的功夫完成了。血红色的花瓣不停地从花朵里脱离出来,直到露出里面血红色的舌头一样的花蕊来。
血红色的花瓣脱离母体之后,恋恋不舍般地围绕着凋零的花朵旋转,舌头一样的花蕊被层层叠叠地包围在中间。左右轻轻摇摆着,努力在无所依傍的冷空气中寻找着平衡。
不可抑制的怒火在忍阿让的心底燃烧起来,方才一脸浅浅的笑意早已无声无息地隐没。“阿让……”,忍阿忍及时叫住就要出手的弟弟阿让。“把路让开可以吗?就当哥求你。”
“你知道吗?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它不仅能在生命的进程中,轻而易举地篡改一个人的容貌。而且,它还能在弹指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地改变一个人的品性。”这是镌刻在每部月谱首页的一段话,曾经一度,忍阿让对这段话嗤之以鼻。
原以为在这个不太令人满意的世界上,一定有一些永垂不朽的东西秘密地存在着。比如感情、比如记忆、比如你我之间略显复杂的关系。原以为在时光的间隙里,一定有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因为顽强而被留了下来。避开流沙地侵蚀,躲过坏天气的侵扰,成为慢慢岁月中聊已消遣和怀旧的玩具。原以为……
忍阿让愣愣地看着站在古莲身后的忍阿忍,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哥,……”阿让明明有很多话想和哥哥说,但是突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亦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自阿让宽大的衣袖间滑落出来的“垂钓之矛”,被阿让紧紧地攥在手中,丝毫没有放松之意。
“垂钓之矛”是忍族最致命的武器,同时也是忍族被禁用的武器之首。忍阿忍不知道阿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使用这种武器的,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这种武器一旦被唤醒灵气,必定会有一场血光之灾。这也就是在独孤岛,“垂钓之矛”又被唤作“嗜血的长矛”的原因。
从冷冽的空气中投射过来的目光,像被人拉紧的琴弦般在瞬间绷紧成直线。如果在这个不那么安定的时候,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动起手来,那么无疑会引发忍族和血族两大玄族之间的血拼。到时候,月亮族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忍族、血族、月亮族本是同族。
古谷镇这片曾经的圣土,已经遭遇了两次惨绝人寰、尸横遍野的血腥之战,绝对不能在经受第三次了。
“阿让,让开。”古谷的声音轻的像是睡梦中的一声呓语,但是却有着不可更改的坚决。
“可是……”忍阿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当他转过头来看到古谷一脸受伤的表情时,终于放开了牢牢握住“垂钓之矛”的手。“垂钓之矛”不声不响地退回到阿让的衣袖里,深深地嵌入阿让的手臂中进入沉睡状态。
忍阿让不情愿地退到一边,眼神倔强地不去看别有洞天宫殿里的任何一个人。“这就对了。”血凌空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很识相地闪到一边,给身后的古莲让出路来。就在这个时候,古莲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古谷身后的古风。他一言不发地直视着古莲盛气凌人的眼睛,虽然沉默着,但是更像一种坚决的表态。
在古谷镇除了自己的母后之外,古莲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古风。然而,古风却偏偏从来不把古莲放在眼里。
“离我远一点。”在血凌空试图和古莲并肩而行的时候,古莲毫不客气地对血凌空说。像平常一样,古莲甚至没有用正眼看一下血凌空,她轻蔑的口气像是一枚小小的冰针。在肉眼看不见的黑暗里,穿针走线般地拉扯着血肉模糊的肉体。
曾经一片平整的地面,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突然被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漫不经心地洒满荆棘的种子。又或者也不是粗心大意,只是不曾在乎而已。
血玲珑默默无闻地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不动声色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满脸忧伤的古谷、一脸倔强的忍阿让、欲言又止的忍阿忍、云淡风轻的古风、愤怒和怨恨郁积在胸口的古莲、还有一脸阴郁的血凌空——自己唯一的哥哥。
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注意过血玲珑,她从小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孩。看到血凌空被古莲随意践踏的自尊,血玲珑突然觉得好滑稽。于是情不自禁地,血玲珑躲在无人打扰的角落里,轻扬起嘴角忘情地笑了起来。
血玲珑笑得太厉害了,她瘦弱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如果血玲珑能够发出声音的话,此刻笑得有点歇斯底里的她,一定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所有人都离开了,又剩下血玲珑一个人了。终究,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古谷的心里,血玲珑一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永远无法弥合的遗憾。
倘若当初自己多关心血玲珑一点,事情会不会就变得和现在不一样。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古谷曾多次满怀歉疚地如此思量。
古谷再次回到浅草窟,像是一个梦游人一样。有时候若有所失的来回在浅草窟里踱步,有时候全神贯注地去营造一个梦境。
再逼真的梦境也是需要经营的,否则它会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刻突然崩溃掉。身为月皇的女儿,古谷当然深知其中的道理。但是此时的古谷似乎梦魇缠身,她很难长时间去维持一个梦境有条不紊的运行。
很多时候,古谷亲手制造出一个梦境来,却又在下一个时刻亲手毁掉它。因为梦境中的很多人事,不再符合古谷当下的认知和心境。所以她无法相信梦境的真实性,甚至无法容忍梦境中的一些细枝末节的纠缠,更无法去心无旁骛地经营它。基于如此种种,如果不想被自己的梦境逼疯,古谷唯一的选择就是亲手推翻它。
“造梦,是需要坚定不移的信仰的。”这是每个造梦人的第一堂课学习的内容。造梦的最高境界是自欺欺人,有时候很难分辨自欺和欺人,哪种境界更高深一点。无论如何,自欺和欺人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有时候,古谷甚至会不自觉地想,自己父皇的离奇死亡会不会是自己潜意识里制造的一个梦境。不过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猜想,因为如果这真是自己制造的梦境的话,自己的父皇不会是那个横死的人,古莲的母后不会是那个神秘失踪的人,自己的母后更不会是那个一夜之间变得神志不清的人。
古谷来回移动的脚步越来越急促,迷离的足音在空旷的浅草窟里形成空洞的回声。风雪迎面扑打在古谷苍白的脸上,一丝不期然的凉意让古谷清醒了一点。古谷突然记起,自己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无论今夜能否安心入眠,古谷都打算屏蔽掉自己所有的思绪,安安静静地平躺在由浅尝辄止围绕的雪地上,放空自己。
第20章 第十六滴眼泪()
对于生活在古谷镇的人来说,有些事情如果你相信它是真实的,它就是真实的。同样的,如果你相信它是虚假的,它就是虚假的。
然而,古谷明明不相信外面的一切传言,她明明用自己的生命力屏蔽掉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但是就算躲在浅草窟里,古谷还是能听到外面世界里,此刻正在盛行的流言蜚语。
隔着厚厚的墙壁,古谷听到一个女人小声的对另一个女人说:“你知道吗?月皇离奇死亡的那天,在没有第四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月皇、月皇后以及月皇后妃三个人,竟然同处一室哎。”年轻寡妇故意压低的声音,使她说出的话更加诡异了一些。
“也许,他们三个人单独待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沟通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家人聚会什么的……有……可能吗?”女人的声音弱弱的,好像自己也不太能相信自己的这套说辞。
“绝对不可能。听说月皇后和月皇后妃之间,有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两人横渡过横亘在两人面前的那条天堑般的鸿沟。就算“信天”复活也做不到。”心直口快的女人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种惊恐的神色。
沉默铺陈在窃窃私语的年轻寡妇面前,像是一道阴影凝重而威严。
“你也看到了,月皇脸上凸起的血手印。他就那样硬邦邦地躺着,衣服完好,早已冷透的身体下是更加硬邦邦的冰石地。当很多人进入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