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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蝶出现的方式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一声尖锐庞大的悲鸣声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硬生生把苍白寂寥又高远的天空拉扯出一道又一道,明晃晃的伤口来。伤口存在的地方就在古谷和泽照他们的头顶之上,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从巨大的伤口里倒出来,足以一瞬间把孤单单地站立在瀑布山上的人没顶而过的悲伤或者血液来一样。
袁小蝶笔直地凌驾于一直庞然大物般的,全身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样漆黑一片的大鸟身上,在凌冽呼啸的风里昂首挺胸,眼神犀利而淡漠。以居高临下的绝对压倒性的姿势,和轻蔑的不可一世的目光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袁小蝶脚下踩着的大鸟就是一直生存在黑森林里,很少露面,但是只是听到它的总是带来噩运和死亡的叫声,就足以吓得手足无措坐立不安的“死亡的阴影”。这一次,袁小蝶居然脚踩着一只尖声名叫着的“死亡的阴影”出现,看来她是没有打算给在场的人留下活口。
高古谷抬头平静地看着盘旋在半空中,静止不前的袁小蝶,一句话都不说地沉默着。袁小蝶苍白的嘴角边堆积出的一个嘲弄的冷笑,被强势的大风吹刮地颤抖着。
古谷感觉自己可以听到来自身体的空洞处,那个本应该是存放心脏,如今已经空荡荡一片的地方发出来的诡异迷离的声音。但是古谷不知道这个来自身体里填补了心脏的空缺的声音,是来自古谷的母亲,还是来自在半空中居高临下藐视一切的袁小蝶。亦或是身边不远处的三个已经被冻成冰人的古风,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
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早已是昏黄记忆里一个悲伤的曲调。然而眼下的现实早已经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高古谷和袁小蝶本来是一对人人羡慕的,关系亲密到无关不说地好朋友。然而现在的她们,却物是人非般地以敌视和冷漠的目光看向彼此。不过话说回来,高古谷有什么资格和立场,用如此理直气壮的目光看回袁小蝶呢?
当年,袁小蝶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她才是那个被屠了瀑布山满门,被称为断掌的不详之人。就像大家一直说的那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袁小蝶是的断掌的不详之人这件事,就像凭空长出来一双翅膀一样,乐此不疲地从一个个天性中就喜欢飞短流长的八卦妇女,竖起耳朵随时准备着从冰冷尖锐的空气中捕捉消息的人们,丢下了一个足以满足她们未来至少一个月的兴趣。
袁小蝶比较是袁小蝶她不是一般的一遇到困难就哭天抢地,怨天尤人的人。化悲伤为动力,这是外表看起来坚强内心同样坚强的袁小蝶,一直奉行的行为准则。。
袁小蝶另一个一直默默地奉行的为人处世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还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若让袁小蝶受到了痛苦,她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后,还要加倍地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无论袁小蝶是否是冷血无情的残酷之人,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高古谷没有评价过袁小蝶的为人,和处事的方式与风格,如今的高古谷更是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评价早已经被生活折磨的伤痕累累的袁小蝶的为人处世了。
古谷可以看到自己的母后和古莲的母后,苍白如雪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的运动着,但是她却什么声音夜没有听到。也许高古谷和袁小蝶说出声音来了,只是高古谷没有听到罢了。或者说她们两个如同鬼魂一样的人物确实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刚才还是被坚硬的寒冰冻成雪人的古风,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他们身体上的雪却突然间完全消融了,而且这种融化和温暖是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给人留下思考的时间。
古谷注意到,古风和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以及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他们,如同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过来了一样,身体有些僵硬不自然地从硬邦邦的,被冰雪覆盖的地面上站直身体。
眼前的他们三个和古谷记忆中的他们一样,依旧是挺拔地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少年。然而如果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回过头来看向古谷的话,古谷一定会毫不费力地发现前者和后者的不同之处来。
第236章()
时光纷繁复杂的剪影,在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脸上投影出一些光斑大小的温暖来,同时还陪衬着差不多大小的黑暗。
高古谷和袁小蝶那么多年的爱恨情仇,在时光的无限黑暗和无限光明里,一点点被绞得粉碎之后,一窝蜂地倒进一个装满了黑色浓稠的墨汁一样的液体的大缸里,置于烈日之下暴晒。
粘稠黑暗的液体因为热胀冷缩的作用,再加上本来就已经满了大大缸里又突然加入了其他的物质,所以一发不可收拾地往外面溢出来。发臭了,腐烂了,那些过往生命中的美好,那些在年轻的生命里一点点变质一点点发酵膨胀的最初的美好。
古谷镇里的雪终于停了,那场几乎覆盖了古谷和泽照整个青春岁月的大雪。本以为怎么都不会停下的大雪,却在每个幸存者的脸上都写满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是的,“莫名其妙”,这是泽照对那场记忆里唯一装点着年轻稚嫩的生命的大雪,突然有一天毫无预兆地停下来的时候,泽照在形容这件诡异事件的时候用的一个成语。
已经冻成冰人的古风,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以及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都恢复了血肉之躯,以及血肉之躯应该拥有的温暖和柔软。那些当年随着古莲一同离开古谷镇去盲目地寻找着些什么的少年,也都被带来回来。
当一群群白色的有着纯洁的羽毛的信天鸟把自己小主人的身体,从遥远荒僻的国度重新带回,他们赖以生存的的家园古谷镇的时候,泽照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用自己那双闪亮的眼睛观望着仿佛占领了一整个天空的雪白的信天鸟,和一具具年轻的身体,他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
于是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一个好看的如同一枚小小的太阳般温暖的笑容出现在泽照棱角分明的脸上。
十年的岁月中的某些阴暗面,如同恶劣天气里擦着头皮滚滚而过的浅灰色的愁云,在头顶上轰隆隆驶过的同时,也已它们势不可挡避无可避地威慑力,在新长出来的一层小草的表面碾压出一道道明显的印痕来。
高古谷和袁小蝶没有跟随古谷回到古谷镇里来,她们两个人的年轻美丽的身体被埋葬在皑皑的冰雪下面,而她们两个的明显上了年纪的心脏,却如同一双迷离的足音一样,总是在瀑布山空旷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对于袁小蝶和瀑布山曾经成百上千的无辜的生命而言,无论高古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都对他们犯下了难以饶恕难以弥补的罪恶。无论下多长时间的大雪来净化,都不足以弥补她所犯下的罪行。或者说,作为那个直接的刽子手的女儿,高古谷为自己的父皇赎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古谷镇成千上万的无辜牺牲的生命来说,尽管袁小蝶是为了复仇,为了声张她心中的正义,为了给她死去的父母一个公平……无论为了什么,袁小蝶亲手弑杀了千千万万条生命,最重要的是千千万万条无辜的生命,她的双手上也背负了和高古谷一样罄竹难书的罪恶。
在生命最后的那些时刻,高古谷一脸平静地看向早已经被蚀骨的仇恨折磨地面目全非的袁小蝶,高古谷穿越过时光的间隙,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那个妖艳的如同一株带着剧毒的硕大美艳的花盘一样的袁小蝶,而是高古谷记忆中的那个单纯的,敢爱敢恨的,为了研制出早已经在远古时代就已经灭绝的蝶恋花,宁愿牺牲无数个睡眠,日日夜夜不辞辛苦孜孜不倦的幼年时候的袁小蝶。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还是十三岁的袁小蝶,看着安安静静地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如同早晨明亮光线里的太阳一般美好脱俗的高古谷,声音有些悲哀,但是很诚恳地问她。
“当然,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我们说好了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的,记得吗?”干净美好地高古谷对着低头不语地袁小蝶,无限温柔地伸出手来,把袁小蝶散乱的那一缕头发安置到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
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的。所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当然。
傍晚的暮色在两张白皙美丽的少女的脸上一层层地涂抹着,直到把黑暗的阴影涂满那两者曾经一尘不染的脸。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在那两张被冰冷的阴影笼罩住的脸上涂抹着,希望下一刻能够把灰暗阴冷的脸上的阴影除去,还给那两张本就应该美好温暖的脸一份简单和干净。
虽然明知道只有置背了了无数罪恶和阴毒的袁小蝶于死地,瀑布山蕴含着无穷戾气和怨恨的坚冰才能彻底消融,恢复它以前鸟语花香,瀑布水从天而降一泻千里的气势,但是高古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无闻地一把将自己饱尝摧残的心脏,从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里拉扯了出来,随手丢弃在瀑布山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当年因为高古谷的缘故,袁小蝶也是在悲伤绝望之下,一把将一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从自己满腔愤怒的身体里一把拉扯了出来。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呢?
如果高古谷匍匐在袁小蝶的面前,低三下四得向她忏悔,请求她放古谷镇一马,也放她自己和瀑布山一马的话,也许袁小蝶真得会动恻隐之心,念及往日情同手足的姐妹情谊,自愿化解在这些年里无限发酵膨胀的仇恨和罪恶,还这个世界一片清净和祥和。如果高古谷真得如此求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