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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浅草窟里,偶尔会去别有洞天宫殿里走走。别有洞天宫殿里悬浮在半空中的冰凌,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胡乱地排列组合成奇怪的图形。有时候古谷甚至感觉到整个别有洞天宫殿都在晃动,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父皇赋予别有洞天宫殿的灵力正在消失,还是那紧紧是自己的错觉。
古谷在不造梦的日子里,偶尔会做梦。古谷曾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梦到同一个场景。梦境中,自己的母后像一个罪人一样跪在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冰石地上,一脸茫然而痛苦的表情。她眼睛红肿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月皇和古莲的母后,苍白的双唇不时发出一两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
别有洞天宫殿里站满了人,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拥挤着、咒骂着,还不时朝着古谷的母后丢去庞大的雪球、尖锐的冰凌。古谷认出了其中咒骂的最大声的人,她就是大嘴巴。大嘴巴的情绪很激动,她不仅自己朝月皇后丢冰凌,还怂恿着身边的男子——那个主持月皇葬礼的神秘男子——一起来。
尖锐的冰凌不断击中被团团包围的月皇后,很快,鲜血漫漫地从她如雪的白衣里渗透出来。月皇一动不动地坐在高高的玄皇王座上,袖手旁观地俯视着脚下的月皇后,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的表情。
月皇后妃坐在月皇身边的万丈光芒里,上扬的嘴角弥漫着诡异而冷酷的微笑。
古谷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犯了什么罪,她只是像个众矢之的一样跪在众人的中间,流着伤心的眼泪。没有丝毫的辩解,亦没有任何的怨言。古谷心痛地穿过重重的人群,好不容易才跑到母后的身边,但是母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古谷强忍着眼泪,执着地用自己月光般明亮的手在母后的眼前挥了挥,但是月皇后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母后看不见古谷,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视而不见。已经习惯了呢,所以也没有感到太过悲伤。古谷迟疑着伸过手去,她突然特别想触摸一下自己母后的脸——那张满脸泪痕、满是悲戚的脸。然而当古谷在即将接触到母后的脸的那一刻,整个别有洞天宫殿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古谷梦境的最后,所有朝母后扔尖锐冰凌、大声咒骂着的围观者全都不见了,紧接着父皇和月皇后妃也不见了,最后母亲也随之消失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别有洞天宫殿在瞬间崩裂成碎片。古谷在惊天动地的响声中流着泪醒来,耳边经久不散地回荡着众人对母后的唾骂声:“去死”。
古谷、阿让和风之子三个成了相依为命的人。更确切的说,是阿让和风之子成了相依为命的人。阿让失去了自己的哥哥阿忍,风之子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古风,他们两个有着相似的遭遇和创痛,他们在一起会是很好的陪伴和慰藉。
古谷一直是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因为不曾拥有,所以也无所谓失去,有时候古谷甚至庆幸自己的不曾拥有。
为了让风之子有个栖息的地方,阿让把属于自己家的那棵月妖树移植到了“忍穴”里。在风之子和阿让都清醒着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是彻夜彻夜的长谈。谈话的内容从过往的细枝末节,过渡到对未来的美好愿望。
风之子长时间地趴附在月妖树上,当谈到兴起的时候,她会愉快地展开漂亮的羽翼,在“忍穴”里忽高忽低的飞翔。她喜欢高高地盘旋在空中的感觉,那让她感觉到自由。但是她又不想飞得太高,因为飞得太高了就会距离阿让太远,她怕自己孤单也怕阿让孤单。
阿让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地坐在月妖树下,饶有兴致地倾听风之子过去的种种。每当风之子开口讲话的时候,阿让就会变得很安静、很认真。当风之子无意触及到自己的伤心处,突然沉默不说话的时候,阿让会立马爬到月妖树上,一声不响地陪着风之子一起难过。
在漫无尽头的时光里,曾经一见面就争吵不休的两个人,俨然变成了彼此最好的陪伴。曾经笑容邪气、容貌俊美,一生气就使用“咫尺天涯”术消失好长时间的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如今早已脱胎变成一个很温和很安静的人。
当谈起自己曾经的愿望的时候,阿让和风之子突然不约而同的沉默着不说话。其实两个人最初的愿望都很简单,就是和最亲爱的那个人永远在一起,死都要在一起。只是当初对阿让来说最亲爱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忍阿忍,对风之子来说最亲爱的那个人是小雪人。
人生真的有太多的变数,大大小小、好的坏的。无论你同意与否,它都一样会来临。曾经以为永远会在一起的那个人,早已在沧海桑田里变得面目全非。
“你知道我现在的愿望吗?”阿让突然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很突然的提起这个话题,距上次谈起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好久了,今日他居然旧事重提。“哦,说来听听。”风之子强打起精神,在月妖树上拍打着翅膀伸了一下懒腰。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通过自己制造的梦境让你变身成人。”阿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是态度坚定。在阿让和风之子没有交谈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定想了很久。
从很久之前开始,阿让就知道了风之子的秘密。她是一只无法落地的鸟人,除了在空中一直飞一直飞,累的时候她只能停留在风里。然而就算是停留在风里休息的时候,她也要一刻不停地扇动着翅膀。如果停下来,风之子就会从空中坠落下来。她一接触到地面,就会死亡。运气好的话,在有树木生长的地域,她可以停留在树上休息……在既没有风、也没有树、又没有人愿意借风之子一个肩膀的时候,风之子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一直飞一直飞;一个是就此停下来,在经历一场完全放纵地自由降落后,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面对死亡。
曾经有个人告诉阿让,让风之子变身成人,她就可以安然地降落在地面之上,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享受飞翔。
其实,风之子一直都很羡慕那些可以脚踏实地的人。
第21章 第十七滴眼泪()
过去和现在之间有着无法接近的距离,心被囚禁在一万光年之外。
在无法入眠的那些日日夜夜,古谷经常会听到阿让和风之子小声交谈的声音,古谷运用自己的生命力穿透坚硬的冰石墙,很容易就能看到阿让和风之子可爱的面容。
当真的很想和风之子以及阿让见上一面的时候,古谷就会站在“古穴”前的月妖树下,很安静地等待,像是等着一个故人的归来。这么多年来,古谷好像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遇事不强求。
一棵月妖树和另一棵月妖树之间像是信使一样,把月妖树下的人的对彼此的思念传递。每当古谷神色安详地站在月妖树下等待的时候,风之子和阿让总能感受到这份思念,及时来赴约。
“忍穴”门前曾经有棵月妖树存在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空荡荡而白茫茫的一片。苍白的落雪不断地堆积在深陷下去的空白处,但是依然无法将其填覆平整。因为在知道真相的人心目中,无论外表伪装的多么天衣无缝,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个无法填满的坑洞。
风之子初来乍到古谷镇的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只生活在古谷镇的月妖树。然而当阿让告诉风之子要把忍穴前的月妖树移植到忍穴之内的时候,风之子还是试图阻止了他。
“万事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你不该把它移植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你执意让月妖树生活在不属于它的土壤里,也许你会害死它的”,风之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是一直低垂着头专心用双手挖掘积雪的阿让并没有注意到。
“外面的世界早已经不干净了,月妖树应该生活在纯洁的地方。”阿让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双手,快速地将掩埋住月妖树根部的积雪抛到别处去。
阿让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把月妖树移植到忍穴之内,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休息了。想飞翔的时候就去飞翔,想睡觉的时候就去睡觉。”阿让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让风之子有任何负担。
风之子没有控制住的一滴眼泪颤抖着滴落在月妖树上,瞬间蒸发地无影无踪。
那段时日,古莲和血凌空那伙人,总是神出鬼没。古谷很少碰到他们。如果说生命中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运气”的事,那么不和他们碰面对古谷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很有运气的事。
古莲的母后和古谷的母后的势不两立的关系,似乎传承到了下一代人身上。每次古谷和古莲相见,总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有一次,古谷像往常一样站在月妖树下,一言不发地等待阿让和风之子前来。结果等了很久,比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久,等待中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在等待的时候,古谷总是特别容易感到疲倦。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茫茫的雪花在古谷的肩膀上堆积出沉甸甸的重量。当古谷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片极速飞旋的雪花迅疾地降落在古谷纤细的脖颈上。雪花在古谷温暖的身体上融化,在卷裹走温度的同时,带来了些许寒冷,古谷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脖颈上体温细微地变化。
是因为感觉到寒冷,温度才消失的呢?还是温度消失了以后,才感觉到寒冷的呢?这两者之间谁在前谁在后,是不是也无关紧要呢?
蝴蝶门已经开启了一半,古谷的身后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古谷,古谷。”
古谷闻声转过身去,看到风之子正一脸焦虑不安地向着自己飞来。“古谷,请最近尽量不要出来活动好吗?”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古谷面前的风之子,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停地扇动着翅膀,有些苍白的脸上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
“有什么事……发生吗?”古谷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