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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炽热而鲜活的血液如眼泪一般从古谷疲惫不堪的双眼里流淌出来,如裹尸布般一片素白的世界瞬间被一整个世界的血红色代替。在古谷逐渐暗淡下去双眼的余光里,是古风和古莲、以及风之子和血凌空同归于尽、互相残杀的画面。
“其实,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还不够冷血呢。有时候,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母后的话,对别人残忍一点、残忍一点,再残忍一点……”很长很长时间以后,古莲尖锐如冰凌的声音,像梦魇一样时时侵扰古谷的安眠。
第23章 第十九滴眼泪()
我在岁月的缝隙里,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笑脸、那些时间。
我的名字叫古谷,是一个从小害怕孤单寂寞,却在孤单寂寞里生活了太久的造梦人。其实,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我人生中最初的那段时日,也有过一些很暖心的事情发生。
我的父皇是整个月亮族最高的统治者月皇,而血族和忍族的族人虽然居住在远离古谷镇的地方,却听命于月亮族的月皇。所以,我的父皇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的母后是一个灵力卓越的医者,她的那双医者之手几乎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族人们都亲切地尊称她“月皇后”,对她爱戴有加。在她们的眼中,月皇后一直是一个很温和、很沉静的人,对每个族人都很包容。当然,她的确是。
最初的古谷镇是一个很有秩序、很安静平和的地方。古谷镇的男人们全都跟随父皇修炼高深莫测的造梦术,女人们日日跟随母后研习最神奇的医术,小孩子们负责把自己父亲制造的梦境拿去“月夭之旅”长街去互相交换,以此来增加相互之间的交流。
我作为整个月亮族唯一的公主,深得父皇的喜爱。在我记忆中最初的那些时光里,父皇总是喜欢让我站在他为我特意制造的万丈光芒的梦境里。每当我踏着万丈光芒围绕着父皇掠风而过的时候,父皇总是很开心的微笑。
父皇的笑容让我感到快乐和温暖,所以当父皇笑得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的开心的笑起来。“真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快乐。”父皇曾经不止一次的这样对我说,表情凝重而忧虑重重。“会的。父皇不用担心,我们都会一直快乐下去的。”虽然当时不懂得父皇为什么会担心我会不快乐,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有了危机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悄悄地开始收集出现在我身边的一些笑脸。
在我出生后的前三年,除了在“月夭之旅”长街上交换和兜售梦境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之间才会有交集之外,其他的时间我们都待在只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潜心钻研造梦术的一些最基础的知识。
专属于我自己的领域名叫“浅草窟”,这个地方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我的父皇进来过。长时间的待在浅草窟里并不会让我感觉到无聊,因为我喜欢这里遍布满地的名叫“浅尝辄止”的绿色植物,喜欢头顶上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月亮——月光体变的,还有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雪花。
我收集的第一张笑脸当然是我父皇的,第二张笑脸是一个叫做“小旋风”的陌生男子的。我的父皇一直唤他“小旋风”,后来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忍族的忍皇。
忍皇和月亮族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他总是给我很亲近的感觉。而月亮族的其他人,虽然对我恭恭敬敬的,但是总是有意无意的拒我于千里之外。虽然经常会在古谷镇里碰到面,然而他们跟我说话的方式总是认真而严肃、不苟言笑。
“你长得真是像极了你母后,以前的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如你这般天真无邪、俊美而令人震撼。”在忍皇第三次从独孤岛远道而来的时候,我们又相见了,而他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居然从小就认识我的母后,更重要的是他还看见过我母后笑起来的样子。“忍皇,我的母后一定不喜欢我对不对?”不谙世事的我突然感到很难过。
“为什么这么说呢?”忍皇看向我的表情充满怜悯和疼惜。“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我一定是个让母后感到难过的小孩。”
事实上,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一出生就能记住东西),我的母后从来就没有笑过。然而我的出现,似乎总是让她感到难过。我一直想收集到母后的一张笑脸,然后把她制造成梦境,以供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久久的端详,但是母后每次看向我的脸总是布满一团浓云惨雾,让人心疼。
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我终于把父皇的笑脸制造成了一个很逼真的梦境。梦境中,只有我和父皇单独呆在偌大的别有洞天宫殿里。
“小谷,你知道吗,别有洞天宫殿曾经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属于雪海的一部分,而且是雪海的最底层,看到那块千年寒冰了吗?”父皇背对着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玄皇王座。他的身躯巍然屹立,如千年寒冰一样坚韧而挺拔,只是我无法看清他当时的表情。
我有些茫然地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玄皇王座,以及父皇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快速伸长的手臂。他的手不像我的手一样如千年寒冰般透明,似溺死在雪海里的月亮般可以散发出月光一样晴朗的光芒。
父皇的手,是看得到掌纹的。而且,他的手在抚摸玄皇王座的时候,有着轻微的颤动。
“父皇,整个别有洞天宫殿里的寒冰都历经了千年吗?”我努力找着话题,但是父皇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伫立在原地,沉默的一动不动。他的背影看上去像一座冰冷的墓碑,让我心有余悸、不知所措。于是我鼓起勇气跑到父皇的面前,请求他可不可以为我制造万丈光芒的梦境,我告诉他自己喜欢踏着万丈光芒围绕父皇掠风而过的感觉。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撒谎,幸运的是有着一双洞悉一切眼睛的父皇竟然没有识破。他很开心地接受了我的请求,一道万丈光芒在极短的时间里神奇地出现在父皇布满纹路的手心里。
虽然见识了很多次,但是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惊叹于父皇造梦能力的高深和神秘。
其实我喜欢的并不是踏着万丈光芒极速掠风而行的感觉,也不是高高地飞翔在别有洞天的天空中、居高临下的时刻,我喜欢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围绕在父皇的身边,看着他开心的微笑。只要父皇快乐了,我就很开心。
别有洞天宫殿里的天空真的好高好高,高的没有尽头。我不太喜欢飞得太高,远离人群的孤独感。但是每当父皇越来越嘹亮的笑声破空而来,我总是不忍心破坏了父皇难得的好心情。虽然父皇给了我独立操纵万丈光芒的自由,虽然飞翔在天际的我只需要小小地说一声回去,万丈光芒就会遵从我的意愿把我送回原处。但是我没有。
崭新的记忆里父皇悲伤绝望的表情,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的一条湍急流淌着的黑暗的河流。压抑而沉重的,似乎随时都能泡沫翻腾的把我淹没。
在无边无涯的空旷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圈之后,我终于朝着距离父皇越来越近的方向飞去。没有人可以一直在高空中无休无止地飞翔的,回到坚实的地面脚踏实地才是最终的归宿。从小,我就很明白地知道这一点。
这可以说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因为我只是把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情,通过模拟当时所有的声音、情绪、和场景,还原制造成了一个鲜活的梦境,希望永久珍藏。唯一和现实不符的是,我在这个梦境里制造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游鱼,以及一些生机勃勃的水生植物。
当我在千年寒冰堆砌而成的别有洞天里,双脚踏着万丈光芒头下脚上沿着冰石墙快速滑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远古时候的游鱼,生活在大海的最底层,置身于一群群被我通过梦境制造出来的游鱼之间,云淡风轻地看着它们在虚无的半空中,在我身体的缝隙中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直到我变成了它们,它们变成了我。生命好似一场幻觉,经常让我辨不清东南西北。
一直以来,我都分不清楚父皇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把我变成桀骜不驯的样子时的那个人。我只知道,父皇喜欢我脚踏万丈光芒,在天空中肆无忌惮、自由飞翔的样子。
在月亮族所有族人们的眼中,父皇和母后的关系就像鱼儿和水一样你侬我侬。但是我很清楚,母后从来就不快乐,她浓密的眉毛从来就没有轻松自在的舒展过。母后漂亮的眉宇间仿佛永远背负着一道看不见,但是确实存在的伤痕。在没人察觉的时间里,早已使皮肤的深处伤痕累累。所以她从来都不笑,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别人、亦或是父皇。
父皇虽然经常看着我微笑,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父皇的微笑里隐忍着一些悲伤的情绪。尽管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父皇和母后发生过任何的争吵,但是他们之间在维持表面的幸福的背后,一定秘而不宣地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一些比较细小的隔阂……
无论如何,父皇和母后之间一定是有些什么。比如隔阂、比如裂缝、比如河床。在日复一日缺乏沟通的时光里,悄无声息地被拉开了距离。我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谜面,可惜无法穿透脉络繁多的谜面直达隐藏在阴暗中的谜底。
曾经一度,我以为父皇会永远为我制造万丈光芒的梦境,会一直看着我微笑。但是后来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女人的出现,完全改变了一切。
父皇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他不仅封她为月皇后妃,而且总是充满爱意地看着她,笑容满面。当父皇在别有洞天的宫殿里郑重其事地宣布陌生女子成为月皇后妃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出来反对他。
父皇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变得冷峻而严肃,但是独自站出来反对的人一点儿也没有畏惧,而其他的妇人们都表现出很害怕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