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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双脚在厚厚的积雪里艰难地跋涉前行,寒冷深入骨髓。我的眼睛一直被最远处的也是最高的一座雪山牢牢吸引着,双脚着了魔一样踽踽而行。一只手突然从我的左后方拉住了我,出于本能,我的胳膊一把将那只不请自来的手甩到了一边。一抹淡淡的血痕残留在我的衣袖上,在苍茫的雪花映照下显现出惊人的鲜艳来。
对于我们月亮族的人来说,从小养成的习惯是少说话、多听多看多思考,尤其要避免肢体上的任何接触。刚刚那只手的举动之于我,绝对是太过亲昵了。而我本能的反应,此时此刻在经历了这些天之后,确是有些太激烈了。
终于,如梦初醒的我回转过身,看到了血玲珑一脸茫然无助的表情。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血玲珑的时候,更确切地说是第一次注意到血玲珑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和今日一般无二的茫然无助的表情。只是她今日的脸上,除了茫然无助,还多了些许的悲伤。内心深处,我为自己的莽撞举动感到深深地自责。但是当时,我什么也没有说。
很多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一种表达方式。尤其是在伤害造成之后。我的沉默像一座冷冷地墓碑侵蚀着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黑暗的雪海的最底层,被众多的千年寒冰包围着,不透气不露光,随时有窒息而亡的危险。
庞大的压抑不断膨胀着从我的头顶压下来,倾覆在我的后背上。我想我亏欠血玲珑一句对不起,但是这句对不起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满心期待着血玲珑能够说点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血玲珑天生不能开口说话。哑巴像一个烙印一样牢牢的拓印在血玲珑的身上,成为一个耻辱性的标签。天生的顽疾,不光是整个血族唯一的哑巴,甚至是血族、忍族、月亮族三大玄族中唯一的哑巴。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一个不祥之人……就这样面对面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玲珑,一句话也不说的,我的心里却潮水涌进越来越多的无穷无尽的难过和自责。为自己也为别人。
血玲珑大而清澈的眼睛里积蓄着满满当当的茫然和忧伤。我只觉心如刀割,认为眼下一切的不幸和悲伤都是自己的错。陷在厚重积雪里的双脚越陷越深,好似大雨天不小心一脚踩进肮脏的泥泞里。更糟糕的是,泥泞里的泥土仿似沼泽,地上的人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空旷的空气里弥漫着凛冽的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雪花胡乱飞旋的声音,还有脚下的脏雪轰然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声音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如同亡灵在四下里鬼鬼祟祟地出没一般,让人头骨发麻。
很快,恐惧在脚下生出根来。刺破脚下的皮肉直达心脏的所在。一声尖锐刺耳的鸟的低鸣划破一片苍茫的天空,一道透明的伤口出现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没有看见流血,却感觉到深切的疼痛。
第38章 第三十三滴眼泪()
一道黑暗模糊的阴影从血玲珑惶恐不安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我骇异地愣在原地,思绪混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想些什么。
古怪的阴影在我身后那片若近若离的距离内很快游荡了一圈之后,最后重新回到血玲珑的视线里,并且不动声色地停留下来。可怕的恐惧在血玲珑大而朦胧的双眼里越积越深,以至于我在接触到血玲珑的目光的时候,也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那份深深而莫名的惊恐。
僵硬的身体如同中了咒语一般难以移动分毫,但是我还是用尽力气缓缓地转回身去。一只古怪的巨鸟赫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是一具黑暗而冰冷的鬼魂,令人毛骨悚然。
它毛茸茸的羽毛呈现出一片如夜色般浓重的黑,被毛茸茸的羽毛遮掩住边缘处的双眼显得小小的,但是却如同犀利的食肉动物般散发出尖锐恶毒的光芒。我不知道古怪巨鸟的小眼睛被毛茸茸的羽毛遮盖了多少,虽然半睁半闭着,那双呈现出来的小眼睛给人以威慑力。
我和血玲珑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屏住呼吸等待事态的发展。也许此时的古怪巨鸟已经沉浸在睡梦中,它半睁半闭的双眼只是它睡觉时的一种特殊的习惯,亦或是一种捉弄他人此取悦自己的恶作剧。又或者它只是停留在发起进攻前的沉默里,内心邪恶的种子早已在黑暗中悄悄地冲破外壳,只等着在失去耐心后某一个很突然的瞬间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时间缓慢粘稠地仿佛忘记了流动,我的心跳变得缓慢下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些什么。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以后,一阵神秘的风突然不期而至。古怪巨鸟遮盖住眼部的羽毛被吹散开,毛茸茸的向着后方倾斜。古怪巨鸟的眼部得以全部裸露出来,那些眼部边缘处布满血丝的部分像是变魔法一样,很快融合汇聚成一片浓郁的血红色。
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疲惫不堪的眼睛,以为自己正在观望一个幻觉。眼前的这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庞然大物,确确实实是一个拥有着四只坚实有力的大爪子,一双血红眼睛的古怪巨鸟。
我试图把自己的视线从古怪巨鸟的身上移开,或者只要不再关注它那双令人胆寒的血红眼。然而事实很快告诉我,此时此刻一切想法和抵抗都是徒劳的。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是抗拒着不去注意古怪巨鸟的那双血红眼,我的眼睛越是牢牢地锁定在它那双丑陋邪恶的血红眼上面。
也许是观望的时间太久了,我的眼睛感到灼热的刺痛。感觉似乎有一团火正在我的眼睛里肆无忌惮地燃烧着。随即,古怪巨鸟的双眼里果然出现了两束微弱的火光。当下我实在弄不清楚是自己的眼睛反射着古怪巨鸟眼睛中的火焰,还是古怪巨鸟的眼睛反射着我眼睛中的火焰。
古怪巨鸟眼睛中的火焰摇曳着,火势越窜越高地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被满满一眼眶的火焰逼迫的无处可逃的鲜活血液,慌不择路似的从古怪巨鸟的眼睛里滴淌出来,汩汩而下。血液所到之处,一片黏糊糊浓稠的血腥味。
越来越多的血液隐没在古怪巨鸟毛茸茸的黑色羽毛里,好似带着血的眼泪蒸发在空气里。隐匿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罪恶和悲伤,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甜腻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道。
古怪巨鸟着了火的、鲜血淋漓的双眼完全睁开的那一刻,我感到五雷轰顶般在劫难逃的宿命找到了我。古怪巨鸟四只丑陋但是看上去坚实有力的大爪子躁动不安地抓挠着,我以为它会攻击我们。如果它真的这样做,当时完全被吓住,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很有可能会束手就擒。好在,它并没有。
古怪巨鸟疯狂撕扯自己身上羽毛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决绝,带着狂热的不顾一切的顽固。
它一会儿紧紧盯着我们,一会儿又死死地看着自己越来越显光秃的身体。大片大片的羽毛被强行从母体上撕扯下来,胡乱飘浮在凛冽的空气里。轻飘飘的,像极了一片片在远处轻盈飘逸着的雪花。只不过眼下的这些“雪花”,不是纯洁的雪白色,而是浓重如夜色般的黑色。
大片大片碧绿色的皮肤裸露了出来,古怪巨鸟目不斜视地注视自己光秃秃的碧绿色的皮肤,嘴角怪异而扭曲的歪斜着,眼睛里放射着狂热又贪婪的目光。
我的身体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摇摇晃晃着茫然无助地退后了几步。深入骨髓的孤独和莫名而庞大的自责变身成一张隐形的外衣,轻飘飘地披盖住我的全身上下,却带来大山压顶般沉甸甸的重量。
孤独和无措带给我深深的难过,我想找个人陪伴。就算无法依靠,只是简单地陪伴也是好的。然而,我却记不起来身边还有个血玲珑的存在。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我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突然又重新看见了那座无比高大的雪山,那座引导着我至此的雪山。失而复得的喜悦在我心里筑起了一道希望,我想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抵达那座巍峨的雪山。
我奋力地试图挪动千斤重的双脚,却猛然间意识到眼前的这片横亘在我和雪山之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的古木森林,莫非就是噩梦一般一直存在于我们生命最隐蔽角落里的黑森林。
在我们每个造梦人生命中最初的时候,都曾经历过的黑森林;我们拼劲一切力量也要从自己生命中将其抹去的黑森林;生活着太多邪恶的怪物,令三大玄族的每个人都谈之色变,因而像禁忌一般不约而同的避而不谈的黑森林……
时隔多年,现在的我又和黑森林面对面了。我有足够的勇气进入到黑森林里吗?我又能用什么方法成功穿越它呢?怎样做才是理智的呢?
第39章 第三十三滴眼泪()
如果说遇见你,总是让人流泪。那么忘记你,心一定会干涸。
重新回到血玲珑的小树屋的时候,古风、阿让和风之子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把整个血陵掘地三尺了。”阿让和风之子以互相比赛追逐的速度,几乎同时到达我的面前。阿让的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依然残留着着急。“是啊,是啊。如果你们再晚一秒钟回来,我保不准就去找警察了。”后来居上的风之子语速比往常快了许多,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不知道风之子口中的“警察”所指何物,但是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像我们透露着这样一个信息“此时此刻她的话绝对不是再开玩笑,如果我们再晚一秒回来,她真有可能去找所谓的警察。”
我一直没有过问过风之子的来历,她本不属于古谷镇。从我听来的一些零碎的消息,构成了我对她一些比较浅显的了解:她来自一个完全陌生而遥远的国度,她和古风一起游历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他们几乎一起游遍了大半个地球,她和风之子共同经历过很多的风风雨雨。至于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