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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未来有无限的期待。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有茁壮生长的月妖树,有高高飞翔在天空中的信天鸟,有绿草成茵的地面,从古穴的门前一直延伸到古谷镇唯一的出口处。长满古谷镇的各个角落,铺满了整个别有洞天宫殿。洁白的雪花清逸地飘落在柔软的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梦境中的雪海,一片蔚蓝。海面波澜不惊,美好而从容。沿着遥远地海岸线看过去,金色的沙滩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搁浅着一两艘小船。雪海中央的独孤岛葱翠欲滴,似乎永远是春末夏初。雨水淅淅沥沥的,整个独孤岛沉浸在雨水的静谧中,与世无争。再往更远处,在雪海的边缘地带,风景开始变地不清楚。比遥远更遥远的地方,总是传来瀑布声势浩大,一泻千里的声音。似乎从天而降的瀑布,震慑人心。
梦境中的我,安静地坐在古穴门前右手边的那棵月妖树下,笑容满面。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我头顶上方,月妖树上方的那片寂静的天空上,温柔地洒落着清亮的月光。梦境里,一个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告诉我:小谷,你要做一枚小小的太阳,照耀四方。你就是一枚小小的太阳。
我的父皇为我制造了一个绝美的梦境,他试图用他的梦境来操控我的梦境,并逐渐取代我的梦境。如果我的梦境能够顺利的被父皇制造的梦境吞噬,我的后半生就会生活在父皇为我制造的梦境里,活在他想让生活的世界里。如果事情果真如此进行了,今后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血雨腥风,都不会殃及到我。
哪怕有一天,整个古谷镇从天地间突然倾塌了,我也会毫无感知地坐在一片废墟上,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地灿烂的微笑。我的父皇,打算让我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生生世世都生活在与世隔绝的象牙塔里。
因为这关系着月亮族的未来,对遥远的血族和忍族亦有影响,而我又是整个月亮族皇室中唯一的血脉,一个注定要继承父皇月皇之位的人。事关月亮族的安危和三大玄族的安定,所以整件事情进行的很隐蔽。知道的人不多,而且知道的人全都守口如瓶。
我不清楚我的母后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少数人中的一个。我事先对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如果我对此有所察觉的话,我一定会在我的真实梦境里假装很快乐。
一个梦境对另一个梦境的吞噬,前提一定要是,被吞噬的那个梦境是绝对真实的。所以,作为局中人的被隐瞒得毫不知情,是绝对必要的。
“梦境的吞噬”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刻,父皇制造的梦境完全把我的梦境控制住并吞噬以后,一切都是完美的,没有丝毫破绽。
然而,随着“嘭”的一整巨响,父皇为我制造的完美世界毫无理由地崩溃了,我的真实梦境突破重围,占了上风。
我从深度的睡眠中苏醒过来,记忆像一把掉落在地面上的冰凌一样四分五裂,混乱不堪。我的大脑间歇性的失去记忆,我不知道眼下发生过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
父皇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挺拔魁梧的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我也一脸茫然地紧盯着他看,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该做些什么。
整件事是在我的“浅草窟”里进行的。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浅草窟是那样的空旷和庞大,里面盛放了那么多的沉默和难过,它们轻而易举就把我没顶而过。它们拥挤着霸占我的每一寸肌肤,很快把我吞噬的什么都不剩,包括我阴云密布、支离破碎的记忆。
瞬间好像被放大了一千倍一万倍的偌大浅草窟里,只有我和父皇两个人。我们面面相觑,父皇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茫然空洞的表情。终于,他摇了摇头,好像无奈地接受了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当时,我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当时的父皇一定对我很失望,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父皇也走了。表情冰冷,一言不发。只留下了他失望而决绝的背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一个时时让我困惑不解的谜。浅草窟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一整个浅草窟空空荡荡又满满当当的沉默和难过。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记不起事情来。我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我的父皇,也记不起我的母后。不过也好在是如此,我才能承受的住父皇对我突如其来的冷漠。因为忘记了曾经拥有过,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从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有踏进过我的浅草窟半步。我的父皇开始冷落我,我在整个古谷镇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七岁那年的我有些难过。
第45章 第三十五滴眼泪()
在时间似乎静止了的那些日子里,某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我正躺在浅草窟松软的雪地上,看不知来处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落。那段格外静谧的日子里,我喜欢上了看雪。我为自己有大量的不被打扰的时间感到开心。
日复一日的独处时光,让我学会了以孤独为友,于是不再觉得孤独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很突然的,我听到除了落雪之外,有另外一种声音出现在浅草窟里。一种很突兀的存在,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我立刻身手敏捷地站起身子,听力也变得分外警觉起来。
我四处打量着浅草窟,什么也没有发现。突兀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又响起来。听上去好像有点距离,不像是从浅草窟里发出来的,但是我分明听见了它。
浅草窟是一个很坚固的地方,外面的声音很难能传得进来。我已经不再倚仗生命力来增强自己五官的感知能力了,事实上我早已经遗忘了世界上还有生命力这回事。
“对不起,我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进到你的浅草窟里来。”是一个甜美的小男孩的声音。一直静止不动的那片绿油油的浅尝辄止晃动起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突然从浅尝辄止丛中出现。
“那个声音,是你发出的吗?”我的表情依旧困惑。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但是我的第一句话并没有问“你是谁?”。“你还记得我对吗?”小男孩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得出他见到我很高兴。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重复着一开始的那句话:“那个声音,是你发出的吗?”,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声音发展出莫大的兴趣,我已经可以不依靠任何力量,就可以准确而轻易地听出落雪的声音。
刚才的那个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哦,那个!我刚才在爬树,一不小心摔下去了。那个声音就是……就是这么来的。”小男孩害羞地笑了笑,但是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何时见过他。最近我的记忆力总是不好,经常混淆一些事情,也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
小男孩告诉我,现在外面是黑夜,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中,所以不用担心有人看到他,“很安全的”,他一再强调。我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话,他是一个很喜欢讲话的小男孩。
他告诉我,浅草窟的入口好像已经被一块奇大无比的石头封死了,他想不出别的办法进入浅草窟,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他说“出此下策”四个字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被他小小的身体压倒一大片的浅尝辄止,脸上带着愧疚和担忧的表情。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这个方法的。
“没关系的,它们可以自己站起来。”我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好像让小男孩感到很开心。“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也会像它们一样,自己站起来吗?”小男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你为什么一定要到浅草窟里来呢?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们谈话的语气,就好像是一对好朋友在聊天。事实上,我们确实是,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
“我明天就要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我是一定要在临走之前见你一面的。”,小男孩的声音又些难过和失落,“你不记得我了,对不对?”小男孩的声音更加难过和失落了。
我不置可否。
第二天,小男孩果然不告而别的就那么走了。他临走之前的前一样,请求我能否让他在我的浅草窟睡一晚上。我没所谓地答应了他,他的脸上立刻表现出天真无邪又快乐的样子。无论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如何,那一刻我开始喜欢上他了。他似乎是一个容易快乐的小男孩,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是沐浴在日出里一样。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枚小小的太阳。
不知不觉,我喜欢上了他。
他的名字叫冰点,我始终记不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样子。不过他把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制作成了一个真实的梦境。他把梦境植根在一棵快要枯死的小月妖树里,送给了我。
一觉醒来,冰点走了,我不知道他究竟走去了哪里。他是来向我道别的,但是我们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机会说。我呆呆地长时间注视着,浅草窟里最角落里的那片空空如也的雪地。曾经被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小小的身体压实的那片雪地,如今已经被崭新的积雪覆盖住。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已经离开了多久。
对我来说,整个世界也不过就是一个浅草窟那么大。我已经和外界隔离了太久。
快要枯萎的小月妖树,被无声无息地载在了我睡觉的地方,靠近我头部的位置。每次我进入睡眠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进入到小男孩制造的梦境里面。
在我生命里的某段时间,我嗜睡如命。我的一头如雪般的白发,和小月妖树裸露在外的根部纠缠在一起。千头万绪,纠缠成牢。
小男孩制造的梦境不华美,但是却非常非常的真实。梦境的最开始,是小男孩的一场独白。他还是穿着离开时穿着的那件破旧的衣服,脸上带着大而